“是我。”賽尤拉看向蘇醒過來後動身坐起的人,“意外嗎。”
“有點,我以為你已經......你知道的。”安瑟想起那晚告彆之夜,被囚禁的複生回來的她。這一刻,心裡的疑問也終於有了解答,就是好歹費了功夫,零為何會輕易放她離開,讓她回來送死。
答案就在這裡麼。
“我沒死,隻是你們都當我死了。”賽尤拉說道,神色有了點兒變化,“難道現在的我那麼可怕嗎,能吃人?”
自嘲的弧度從唇角勾起,“連猶豫的時間也沒在你們身上停留過。”
“對不起。”
安瑟沒辯解,隻道歉道。基於自身的認同心理,自己是一早就願意相信她是她的,雖原因無法訴諸於口。這句對不起更多的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那會沒找機會跟她好好地作一番交流。
許是心底多少有點愧疚,怕被質問為什麼遭遇圍困時不去救她;許是也確實忙,正是製定計劃的關鍵時候,壓力巨大;許是被零牽連,懷疑其中不純的動機,導致猶疑不定。
她想,既然都弄成這樣了,不如等一切結束後再慢慢來吧。
沒了懷疑的必要性,沒了迫在眉睫的威脅,其他人也能更容易放鬆思考並嘗試去接受。
如此種種因素,使得最終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就是人的承受能力。賽尤拉她,畢竟是長於比公主更公主的頂層權貴之家啊。
沒受過委屈,沒經曆過大風大浪,沒試過不被寵愛。
而人性的善惡,往往在一念之間。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安瑟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覺得命運啊有時就是他媽的草蛋。
“對不起?”賽尤拉重複一句,繼而輕輕點頭,“想想,你的確對不起我。”
“當初是依靠我的關係讓你順利地繼承了第一筆資產,勉強成為一個小小領主,也是我,帶你進入這個圈子,讓你認識我爺爺,才有了今天。”
“但到了最後,你舍棄了我。你願意冒險願意舍身救任何人,卻不願意花一點心思去救我。”
賽尤拉盯著人,笑得甚涼,“阿瑟,你有心麼。”
安瑟好幾秒沉默,然後點頭,“我承認,在你的事情上,我失誤了。但尤拉,你要明白,當時那種情況,我不會去救你,也救不了,換成任何人都一樣。”
“那你現在為什麼來了?你覺得你能救得了他了?”賽尤拉問,“這有哪裡不同的地方?還是你還有什麼打算?”
安瑟凝視她,最終垂下眼眸,“沒有。”
“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任何人。”
賽尤拉見這副失落模樣,一股討厭感從心頭湧起,她驀地站起,右手閃電般抓上頭發,迫使一張臉抬起麵向自己。
“不要覺得無辜,不要自以為能當個偉大的救世主了好嗎,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你要不要親自問問,就問為什麼那麼多人,他為何偏偏挑中了我,弄得我如今這般狼狽墮落?嗯?你要問嗎?”
“是你,因為你。”
“安瑟,你給我記住,你永遠欠了我的。”
話落,賽尤拉放開手,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安瑟抬手捋了捋大概如瘋婆子一般的亂發,然後抬頭望向走進來的人,“怎麼,你也有什麼要跟我討論一番嗎。”
零在身側站定,伸出手去替她理順發絲,微笑,“嗯,我想與你有更深層次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