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都這麼懵逼,更何況其他玩家了。
所有人看著一臉憤憤從工作室裡麵走出來的女生,臉上的表情堪比見了鬼。
不是,大夥兒都是從鬼怪手裡曆練過來的,倒是真見了鬼,還沒這麼驚訝呢。
女生見著了人,就不滿的抱怨開了:“哪個王八蛋把我裝麻袋裡扔工具室的?”
“我剛醒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以為遊戲進入考驗環節呢,還當自己在裹屍袋裡,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也不敢聲張。”
“結果尼瑪磨蹭半天終於撕破袋子出來,居然所有人都在這兒,咋回事啊?”
這麼多個玩家,所有人經曆過的遊戲加起來少說一百多場,還真沒看見過死了居然原地複活的。
看對方這歡蹦亂跳的樣子,可比他們又是被扒糟心事,又是劫後餘生的躲過一劫要輕鬆多了。
名副其實的躺贏啊。
現在這情景,就跟柯南千辛萬苦破解謎案,揭穿了嫌疑犯小黑的真麵目,聚光燈才打在小黑身上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真情對白控訴殺人動機。
結果好麼,躺了整整兩集的屍體站起來了。
祝央手裡還端著螞蚱,見狀能怎麼辦?
隻能把螞蚱往前一遞:“你還沒吃飯吧?要來點不?”
那妹子一噎:“我問我為什麼會被裝口袋裡呢。”
祝央聳聳肩,已經恢複了見怪不怪:“反正我們把你放進去的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脖子上口子比你嘴巴都大。”
女生一捂嘴巴,將目光投向季莊,因為在她失去意識前還和季莊打得火熱呢。
這會兒乾脆借著受驚抱著他的胳膊道:“哎呀!到底怎麼回事嘛~~”
最後一個字聲音拉長,轉出無儘的嬌羞。
眾人看著季莊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難儘了,若說一開始和女玩家搞個曖昧,那多正常?
一般玩家在現實日常中就算是普通人,甚者結婚成家也不在少數,但遊戲畢竟是進來那一刻直至通關結束,都處於死亡的高壓。
而且出了遊戲就各自誰也不認識誰,稍有曖昧在遊戲裡來一場短暫的,就停留在一個副本裡的那啥,不要太正常。
不過你情我願是一回事,剛剛大家一起在那狗屁節目的高壓下吐了一波黑泥,這會兒誰不知道誰?
比起一般場合玩家之間稍有保留的其樂融融合作關係,這一場撕開某一層直接與現實相關的密辛後,大夥兒誰看誰都相互之間有些尷尬。
這個季莊,之前就道破自己秘密,他本是同性戀,撩妹子隻是為了掩飾自己性向的常規操作而已。
應該是現實中的事結果太過慘烈,以至於他在遊戲裡也做不到乾脆解開束縛,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這事現在大夥兒誰人不知?也就一進來就被選做凶手的費周還有沒來得及參見餘興節目就死在廁所的女生不知道而已。
所有這會兒看著女生衝季莊撒嬌,所有人看他倆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季莊心知這種事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即便玩家與玩家之間的交往不需要有負擔,並且他也沒打算占女孩子便宜。
都這樣了,他也就乾脆把胳膊從女生手裡抽出來,坦白道:“對不起,甜甜!我是同性戀。雖然和你聊得很開心,但我——”
話都沒說完,女生就一副沾到細菌的樣子甩開她的手:“同性戀你不早說?同性戀還跟女生搭什麼訕?毛病,死變態!”
季莊:“……”
還沒來得及了解完狀況的費周臉色一變,頓時表情有些難看。
看來他的現實經曆應該和‘凶手’差不多,也是暴露了性向在現實中受到所有人鄙夷排斥,避之不及的。
而全程沒來得及參與就死了的女生,對應的恐怕也有自己犯過的錯。
祝央便不耐煩道:“夠了啊,你們誰跟他們具體講講剛剛的經過。”
又特意對著女生這邊:“讓她對自己怎麼第一個被殺的稍微有點逼數。”
女生聞言不忿,但還沒開口就被一旁的玩家攔了下來。
要不是祝央他們這會兒估計已經團滅了,雖說破解了死局之後,費周也醒了,女生也活了。
但要是沒能破解呢,所有人團滅之後會是什麼下場?看小醜之前那得意的陰笑,想來肯定沒現在這種好事的。
也就是說祝央相當於救了所有人一命,即便沒這天大的人情,對方的敏銳從容,也是他們這次通關的強力倚仗之一、
自然不能被這傻逼娘們兒給得罪了。
沒理會一群人,祝央拿了些從超市掃來的零食和日用品自顧自回了房間。
房間裡雖然也有日用品,但有點類似於酒店裡那種,乾淨看著還算乾淨,但有種反複使用過的感覺,祝央是不可能用的。
一關上門,祝央就把小黃雞放了出來,又將它的體型變回原本的大小。
把一大盆的炸螞蚱往它麵前一放:“吃吧!”
小黃雞一出來就聞到這股撲鼻的香味,歡呼一聲就一頭紮了進來。
螞蚱本來就是雞愛吃的食物之一,更何況炸過的如此之香。
小黃雞剛出生那會兒條件有限還給它吃了幾天的生鮮魚蝦,結果被祝央帶出遊戲後,便開始吃熟食。
現在口味已經無限接近於人,隻不過大部分人不敢吃的昆蟲恰巧是它的最愛。
祝央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慢點吃,還有呢,平時身體變小了都吃不了多少東西。”
她這就是親媽濾鏡了,小黃雞本體將近兩米,食量自然堪比好幾個成年人。
但是在現實中縮小後,胃口自然相應沒這麼凶殘了,但這是質量守恒——
也不是,這麼大的生物都能變小,跟遊戲談質量守恒就扯淡了。
總之,餓是不可能餓的,要不然龍龍本體比一棟房子還大呢,那是真光吃都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想到龍龍,祝央就問小黃雞:“小嘰啊!出來的時候哥哥沒鬨彆扭了吧?”
小黃雞把腦袋從盆裡抬起來,嘴角還沾了點麵包糠,祝央用紙巾給它擦了。
“鬨呢,盤在窩裡數金幣,也不理我。”
事情也簡單,龍龍知道祝央要進遊戲,並且還帶著小黃雞,自然也想跟來。
不過它作為高等副本的生物,又是傳說中的物種,老實說祝央這會兒實力都不及自家大兒砸呢,帶它進來那不是憑添通關難度嗎?
所以至少在她進入高級場之前,是不可能把遊戲當成親子旅遊團的。
這不孩子就不樂意了,又一副有了二胎老大日子就不好過了的滄桑。
那孩子一生悶氣就喜歡躲窩裡數金幣,可愛死了,祝央聽了也是無奈。
沒一會兒,小黃雞乾掉一整盆炸螞蚱,打了個歡快的小飽嗝。
祝央給它洗乾淨臉上沾到的油,又自己洗漱過後便和崽一起休息了。
期間聽到外麵的人陸陸續續回到房間,接下來倒是一夜安好。
因著這次遊戲不確定因素太多,祝央也不在人前暴露小黃雞,於是一早起來,小黃雞就乖巧的又回了靈獸袋裡。
當祝央拿著已經空了的盆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這,你都吃光了?一個人?”
祝央舔了舔嘴唇,笑道:“就好這口,確實好吃。”
好吃也不是以盆為單位的啊,那可是不含水分的可以做火鍋的大鋼盆。
這年頭果然越漂亮的妹子越牛逼,千萬彆輕易被外表騙了,指不定掏出來比你都大。
就算掏不出來,也指不定把你剁了一個人一頓飯就能毀屍滅跡。
家庭主婦立馬打圓場:“唉唉!確實好吃,小時候在農村,秋收的時候孩子們就喜歡逮螞蚱烤呢。”
然後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男生們分量稍多點,女生則一個人兩片培根兩個簡單和一杯牛奶,桌上兩大盤麵包自取。
之前還覺得沒問題,現在卻問祝央道:“這,你夠吃嗎?要不再做點?”
祝央擺擺手:“不用不用,昨天夜宵有點撐,今早少吃點,麻煩幫我切點兒水果吧。”
眾人:“……”
早餐過後,因為遊戲還沒有發布任務,但昨天的那一出考驗過後,眾人是半點不敢悠哉的。
並且所有人對於周圍的細節明顯要關注了很多,畢竟昨天祝央就是從蛛絲馬跡中把所有看似不想管的線索串聯起來的。
這個到關鍵時候就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反倒是祝央看著輕鬆得多,毫不客氣的對其他玩家吩咐道:“這樣,今天上午就分頭去探探這座鎮子吧,昨晚沒來得及。不管任務是什麼,總得先把地頭摸清的。”
眾人當然沒有意見,不過出門看見小區周圍生機盎然的綠化,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昨晚大夥兒可是親眼看見那漫天的蝗災,蝗蟲過境,將所有房子封成密密麻麻的蟲屋,周圍的花草樹木也全被啃得七零八落。
現在卻煥然一新,簡直猶如RPG遊戲的場景恢複一樣。
等等,遊戲?
祝央靈光一閃,昨天那什麼狗屁助興節目,不就和強製人玩遊戲差不多嗎?
本質上和狗比遊戲也沒多大區彆,不過狗比遊戲好歹對於玩家有一定的保護政策。
雖然遊戲的風險在所難免,但是本質上追求的是趣味性和鞭策玩家變強。
端看它的各項規則還有具體偏好,以及對玩家傾軋的嚴厲懲罰措施就可見一斑。
但這裡這個節目可就耐人尋味了,以小醜這個代理人的態度,還有故意遮遮掩掩一環扣一環的陷阱,是故意把玩家往死路上引啊。
就好像在磋磨意誌最終將人玩弄致死一樣,風格上就透著一股變態的本質。
並且這遊戲(節目)格局還小,本質暫且不討論,但和狗比遊戲真的沒法比。
也就她敢這麼大言不慚,實際上這個節目單憑現在展露出的資本,比如對天災一般的蝗蟲操縱,以及場景的複原,這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人力能撼動的領域了。
一般人壓根不會考慮正麵與對方對上,但祝央卻不。
她想的是,狗比遊戲作為一個遊戲,能允許自己的副本裡有這麼個類似於二房東的角色存在?
思維才轉到這兒,祝央就仿佛感覺到腦海裡傳來一陣喜悅的氣氛。
與此同時,遊戲任務也下發出來——
【逃離遊戲鎮!】
眾玩家這會兒還沒有分散,聽到任務倒是立馬有種踏實之感。
“原來這陣子就是個操縱人玩遊戲的?難怪!”
“不知道那個‘節目’的遊戲頻率是多久,要是一晚一次的話,那現在咱們就走吧。”
這話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讚同,這裡太過邪門兒,哪兒都是坑,如果任務就是逃離這兒,那確實在隨時可能開始的下一場遊戲前快逃走。
和昨天出來小區空無一人不一樣,這會兒往院子外麵一站,倒是能看見周圍家家戶戶早上或是出門上班上學,或是遛狗買菜的身影。
“首先咱們這麼多人,至少得找兩輛車。”玩家們討論道。
祝央卻隨手拉住了一個路過的遛狗大嬸:“阿姨,昨晚睡得怎麼樣?”
大嬸笑:“好著呢,你們吃了沒?”
“吃了。”祝央道:“昨晚我聽到外麵不少蟲子撞窗戶,鬨得不消停,您沒聽見呢?”
“都冬天了,哪兒來蟲子?”
“那行,您遛狗,不打擾您了。”
她的反應讓玩家暫時停止了討論,鑒於她的敏銳,眾人問道:“又發現了什麼?”
祝央笑笑:“不算大發現,不過就是咱們可能是整座小鎮唯一參與‘節目’的玩家而已。”
這個大夥兒並不奇怪,相反其實這點顯而易見。
昨晚‘餘興節目’開始後,小醜用物資不足威脅,再聯係之前超市老板磨磨蹭蹭不怎麼樂意賣給他們東西的表現來看。
應該那裡就是一個固定的補給點,要不是祝央見勢不對采購一番,沒準他們還真就在蝗蟲遮天蔽日的情況下被逼得彈儘糧絕。
當然昨晚那個局麵對於食物的要求還不算高,但遊戲任務都發布了,這就是個‘遊戲鎮’。
一場遊戲過後還會有第二場,遊戲開始過後沒有破局肯定是沒辦法補給物質的。
所以祝央那個判斷很正確。
再以及,他們玩家都對昨晚的驚險曆曆在目,小鎮的普通人如果也同時在接受‘餘興節目’,怎麼可能第二天還這麼悠閒的遛狗散步?
他們中級玩家可沒有差勁到比普通人還不如,所有大概率這些小鎮居民就是可以隨著‘節目’的需要而調整的NPC。
還是低等NPC,和遊戲每個副本裡碰到的有血有肉的NPC角色可不一樣。
他們是這鎮子裡唯一的玩家!
其他玩家們當這是一個基礎信息,但對於祝央來說,這卻是最後的確認。
她明白狗比遊戲的真正想要她乾的是什麼了。
其一,在她質疑狗比遊戲竟然會容忍自己副本裡有另一個‘遊戲’存在的同時,那家夥發布了任務。
就生怕暗示不夠明顯似的。
再者,確認了他們是這座小鎮唯一的玩家,那就意味著什麼?
打比方他們作為考生進入考場,你個區區監考老師居然自己出考卷給考生做,還一副巴不得所有人全部落榜的樣子。
當官方存在是死的?
以狗比遊戲的小氣,這要是都能忍,她直接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有可能這種狀況也是對於玩家考驗的一環,所有狗比遊戲也不能憑著喜好就清理。
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替它找漏洞抓把柄,好讓它有理由鏟除敢在它的地盤當二房東賺差價的家夥了。
就如同中級場的第一場,狗比遊戲暗示她幫它清理撈金玩家一樣。
雖說一開始掐得火熱,但不得不說,祝央和狗比遊戲一直存在一種不得了的默契。
就是那種殺人放火狼狽為奸的好搭檔類型。
不過祝央這會兒倒是變態了,她突然一笑,在心裡道:“哦~~”
“這次可不是對上玩家,再怎麼人家也是一個副本世界的主宰,不好弄啊~”
狗比遊戲:“……”
突然有種撒歡撞到牆的酸爽感,又有種玩信任遊戲,結果它閉著眼睛往後倒,這家夥卻沒接住它的感覺。
接著祝央又道:“最近有點喜歡吸貓啊,可惜家裡又是雞又是蛇,不方便養其他寵物了,但是好想聽貓叫啊~~”
“好想聽啊,尤其是奶貓叫,叫完打呼嚕的聲音,好可愛啊~~”
狗比遊戲:“……”
心裡把話說完,祝央也不動作了,就是臉上掛出一副笑臉,好整以暇的等著。
其他玩家商量完怎麼偷車回頭看她的時候,還被她臉上蕩漾得意的笑臉嚇一跳。
不過祝央也不理會。
對峙了至少得有兩分鐘,腦海裡最終還是傳來了聲音——
“咕隆,喵~~~”
祝央——
“哈哈哈……,原來不是狗比遊戲,是貓比遊戲啊~”
這話才完,腦海裡仿佛有種貓炸毛的感覺,祝央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