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在醫院做了全麵的孕期檢查。
醫生告訴椿, 她肚子裡的寶寶目前很健康,然而,她的身體卻存在問題, 尤其是心肺功能的數值偏差極大, 醫生建議她單獨照一次CT和心臟造影。
椿婉拒了醫生的提議。
她隻要知道寶寶是健康的就好了。
至於她身體的狀況,她心裡清楚, 卻也無法改變現狀。
椿望著醫生電腦屏幕裡的B超錄像,在一團模糊的陰影裡,有一個黑色圓點產生些微波動, 這波動的幅度非常微弱,如果不是學過醫學, 可能根本無法看清楚。
整個B超錄像是黑白的, 像素也極低, 但屏幕的畫麵在椿的眼裡卻是閃閃發光的。
她的寶寶似乎很頑強呢,僅四周大,就已經有極強的心管搏動。
“醫生,B超可以為我單獨打印一份嗎?”椿問道。
醫生扶了扶臉上的黑框眼鏡,看她問道, “你要這個做什麼?”
椿笑容恬靜道,“這是寶寶第一張照片, 我想帶回家,留作紀念。”
“可以。”
醫生輕笑一聲,“不過, 提這種要求的還真少見呢。”
“那麻煩啦。”椿道。
醫生沒抬頭,邊寫單子邊說,“沒事,到窗口補交一下打印費用吧。”
椿剛走出醫生診療室, 包裡的手機便振動起來。
從包包裡拿出甚爾給她新買的滑蓋手機,點開屏幕,進入未讀信息。
[Touji:查完了?]
甚爾倒是很會預估時間呢。
椿下滑開手機的物理鍵盤。
[Tsubaki:嗯,剛查完,醫生說我們很健康。]
[Touji:^︶^]
[Touji:你在醫院門口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到。]
甚爾不是說有事情麼,離開家不到三個小時,這麼快就處理完訂單了?
[Tsubaki:好。]
椿回完信息,走到放射科室,按序號取回她的B超激光膠片,膠片很大一張,放在塑料影印袋裡被她拎在手上。
一切手續辦完後,椿來到東大醫學部附屬醫院的正門處。
醫院大廳十分嘈雜,淡淡消毒水彌漫在空氣裡,各個年齡層的人,在這裡來來往往,行色匆匆。
椿抱著影印袋,抬手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
大廳的扶梯電梯拐角處,一個人眯眼看向不遠處的椿。
由於椿的長相過於出眾,即使大廳裡人潮不斷,依舊讓他一眼能看到這個獵物。
畢竟椿一看就是那種不經世事,乖軟又善良的女孩子。
就在椿站在醫院門口等甚爾接她的空隙,一個穿著西服帶著眼鏡,身體略微發福的中年男人走到她麵前。
因為這名中年男子擋在椿的正前方,讓她無法忽視,椿抬眸看向他。
中年男人很有禮貌的微屈身體,說道,“小姐您好,我叫下川倉介。”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椿那雙澄清的小鹿眼疑惑地看著他。
“我家在福井縣,這是我的身份證。”
下川倉介把身份證掏出來,遞給椿,似乎以此來佐證他沒有說謊。
椿接過他的身份證,隨意地掃了一眼,姓名和住址確實對得上。
福井縣距離東京很遠的,跑到東京的醫院看病,估計是很嚴重的病呢。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下川便把身份證從椿手上拿回,再次放入西服的內兜裡,繼續道,“我的媽媽生命垂危,在醫院病床上等待換腎手術。”
“兩個腎臟都透析到衰竭,再晚就來不及了。”
在醫學上,這確實是很緊急的情況。
“但是……”
說到這,下川倉介變得哽咽,“我的錢包在剛剛排隊的時候弄丟了!現金和銀行卡全都沒了。”
“如果不付錢,醫生便不會給她做手術,她不及時手術,病情惡化下去,就是死路一條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吸了吸鼻子,微低頭,伸出一隻手捂住下半張臉,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外放又悲傷的情緒。
一副聲色並茂的樣子。
椿的眼睛裡浮現出同情的眸光,問道,“手術需要多少錢?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嗬,上鉤了。
連準備好的病人資料都沒用到,她就相信了,比想象中更好騙。
下川的鏡片泛了一下光,而後抬頭看椿,低落地說,“定金需要100萬円呢。”
“我包裡沒有那麼多錢。”
說完,椿的眼睛微微泛紅,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心裡有種幫不上忙的失落感。
“那你帶卡了嗎?大廳西側有ATM取款機。”下川倉介道。
對哦,還可以取款。
她上次拳賽贏得2500萬円,買完器械和原料後還有剩餘,應該夠100萬円的。
椿對金錢一向沒有什麼概念,錢對於她來說隻是銀行卡裡的一個數字,如果能幫到需要的人,那再好不過了。
“我去取一下,您在這裡等我。”椿道。
“好心的姑娘,非常感謝您,等我回福井縣,一定會立即把錢打給您的!”下川淚眼模糊地說道。
“沒事的。”椿擺了擺手,朝大廳西側那邊走去。
甚爾停好車,走上醫院大門的台階,透過門口的玻璃,看到不遠處一個長相肥碩的中年男人,在他老婆麵前比手畫腳的,竟然把她老婆說到眼眶泛紅。
他剛進入旋轉門,椿便轉身朝大廳西側的方向走去,隻留下那個中年人站在原地,麵朝椿的背影露出竊笑的表情。
居然敢騙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