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被月光籠罩,手倒扣住刀柄,將刀尖戳進地麵裡,睨視著坐在地麵上的椿,眼神冰冷又病態,像是盯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椿用手撐著地麵,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要殺我?”
竹內怪笑了幾聲,而後蹲下身,雙手疊放在膝上,一瞬不瞬地看著椿,問道,“你喜歡這個花園嗎?”
這個花園陰森可怖,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椿下意識說,“不喜歡。”
“那剛好……”竹內的眼睛彎了彎,笑眯眯地道,“我就把你埋在這裡吧。”
“?”
因為椿不喜歡這裡,所以竹內選擇在這裡殺了她,並把她埋在花園裡。
如果她剛才說“喜歡”,竹內會不會就不殺她了……
危險來臨,椿的腦袋裡卻迸出一些奇怪的悖論。
竹內握住刀柄,從泥土中拔出長刀,刀刃閃著寒光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圓輪,刀尖再次指向椿。
椿用撐地的手暗暗抓住一捧泥土。
竹內的動作熟練到不像是第一次用這種武器,椿想到當時來酒店應聘的時候,似乎也沒向人資部提供什麼信息及證件,就讓她入職了,由此可見酒店對員工來曆的審查並不是十分詳儘。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討厭你,”竹內的眼底閃過一絲瘋狂,“如果第一次感到不對勁就除掉你,那五條先生就不會……不會……”
竹內的聲音變得哽咽,一提到五條悟,她眸光閃爍,語氣不由地放軟。
戀愛腦的病嬌麼。
椿原本覺得竹內身上的反差感很酷,但現在得知竹內是因為男人才暴走的,忽然覺得檔次一下就變低了。
竹內搖了搖頭,似是擺脫掉腦子裡關於五條悟的畫麵,而後她的表情再次冷了下來,抬刀尖指向椿,“這些都不礙事了。”
“去死吧。”
長刀揮落,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殘影,椿揚起手中的細沙,沙子直麵打向竹內的臉。
她的眼睛進了細沙,皺眉緊閉住雙眼,與此同時,一個穿著警署製服的男人倏地衝了過來,將竹內撲倒在地。
“放開我,放開我。”竹內眯著眼睛反抗著。
警.察動作利索地將竹內的雙手彆在身後,讓她的臉緊貼地麵,警告道,“不許動,昨天失蹤的人與你有關嗎?”
近期,花園附近產生數個失蹤人員,這種類似城市怪談的案件,為避免造成社會恐慌,新聞並未報道,僅是調派警.察在附近值勤。
竹內急忙否認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
憑借多年的刑偵經驗,警.察判斷竹內的神態與語氣並不像裝出來的,他目睹了竹內拿刀砍人的全過程,也不能放任不理。
他掏出手銬,拷住竹內的一隻手腕,另一隻拷住自己,準備把她帶到警署裡審審。
椿倚靠著身後的樹木緩緩地站起身,頭發在躲避竹內攻擊的時候散落,長發軟軟地垂在肩上,眼睛直視著他們。
警.察拽起竹內,抓著她的手臂走到椿的麵前,問道,“你沒受傷吧?”
“沒。”椿道。
“你跟我一起去警署錄口供。” 警.察語氣不容置疑地道。
椿點點頭。
竹內雖然已經被拷住手腕,仍不停掙脫著,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椿。
長刀掉落在樹叢裡,因為這是犯罪證物,要一同帶去警署,警.察拽著竹內走到長椅旁,打開自己那邊的手銬,重新將竹內拷在長椅鏤空的椅背上。
警.察轉身走進樹叢裡撿武器,竹內手腕被烤著,眼睛卻依舊不老實地盯著不遠處的椿,壓低聲音道,“你彆以為事情結束了,隻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椿望向她,竹內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種瘮人的慘白感。
下一秒,椿的臉色一變,一個巨大的肉球出現在竹內的身後。
肉球像是融合了無數人的身體,有不少人類的四肢長在肉球的表麵,肉球的正麵漸漸浮現出一張巨大的嘴巴。
竹內看到椿的表情變化,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後,驚恐地發出尖叫,“啊——”
那張血盆大口張開,將竹內的頭連同刺耳的尖叫聲一並吞下,僅留下無頭的身體仍拷在長椅旁,持續站姿,一秒後失去力氣跪在了地上。
血腥的一幕在眼前發生,椿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嘴巴,下意識後退兩步,與巨型肉球拉開距離。
聽到叫喊聲,警.察跑了過來,看到竹內的屍身,迅速地掏出□□,朝肉球連開了兩槍,“嘭、嘭。”
肉球中彈的地方沒有流血,僅產生細小的凹陷,而後很快恢複如常。
槍似乎對它沒有任何的作用。
肉球轉動了下身體,有嘴的那麵轉向警.察所在的方向。
見此,警.察立即警覺起來,肉球張開嘴吐出一口透明的液體。
他急忙跳進樹叢,然而躲得不夠快,半個身子還是淋到肉球吐出的液體,那液體就像濃度極高的硫酸,衣服沾到的部分立即蒸發,皮膚變得通紅褶皺,警.察倒在地上痛苦不已,再不能起身行動。
融掉獵物,更方便進食。
肉球再次轉身朝向椿。
考慮到它的射程極遠,椿意識到,現在開始跑似乎用處不大。
椿愣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肉球那股透明的液體朝她迎麵噴來。
在液體即將接觸到她的時候,椿閉上了雙眼,而後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按住她的頭,讓她貼近自己的身體。
她像隻小貓般縮在他的懷裡,隱隱感覺到他溫熱而寬厚的胸膛,似乎能為她摒棄掉所有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