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課一行之後, 日常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依舊是太宰治→森鷗外→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的四點一線,偶爾觸發的事件也猶如情景劇一樣平穩的進行著,是枝千繪心情美滿。
當然, 她有這份好心態不代表彆人也有這份好心態。
比如太宰治。
自從夏目漱石向他揭露他之於少女首領的特殊之後, 太宰治就對是枝千繪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情感。
他還不明白這種情緒是什麼, 膽小的烏龜卻在猶豫之下沒有將腦袋縮回殼裡。
太宰治選擇嘗試。
儘管他很清楚這對他來說是一場豪賭。
…
平常, 是枝千繪對太宰治沒什麼要求。她知道這個小孩很聰明,但這就和她知道中原中也異能很強一樣, 主打一個收集, 暫時還沒有壓榨童工的想法。
偶爾, 她會領著太宰治出去巡視。
美其名曰出門開樂。
就像今天。
回程的路上, 是枝千繪臨時起意下車拉著他跑去了最近的小攤,兩人在臨海的街道上,吹著夏季夜晚的海風,分享了剛買的章魚燒。
小孩雙手攀著欄杆眺望大海,看著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麵發呆。
一陣風吹過,撩起小孩的額發, 發梢掃過繃帶, 略微的癢意讓下意識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從放空中收回心神,扭頭去看身邊的少女。
是枝千繪在看這座城市。
璀璨的城市燈火倒映進蒼青淺色的瞳孔裡,虹膜金輝盛盛,一時之間太宰治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看城市,還是想到了那份宏偉的野心。
少女忽然轉過身, 和太宰治一起雙手擱在欄杆上,麵向大海。
她沒說話,微微闔眸, 眼睫蓋過眸子,任由風拂過發梢帶動衣擺,櫻色的編發隨風起舞。少女低著頭,靜謐地享受著今夜的海風,一切喧囂掠過耳邊,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可以在這一刻與她一起安靜下來。
太宰治沒有打擾她。
他也安靜的注視著海麵,百無聊賴之下,發現了遠處的海麵似乎有什麼很突兀的東西在海上屹立著。
太宰治仔細地眯起眼睛觀察了一下,確認了不是燈塔之類的建築。
還沒等他心裡升起疑惑,就聽見身邊傳來少女的解答:“你在看骸砦啊。”
“骸砦?”
太宰治疑惑地跟了一句。
“對,那是骸砦。”
是枝千繪指向太宰治看的方向——今夜月色明亮,深藍的海麵上覆著一層粼粼月光,反襯得天幕也明亮了不少。天幕之下,空曠的大海之上,那個在海麵突兀聳立的建築就顯得尤其顯眼了。
她說:“它是兩年前那場戰鬥裡唯一的‘生還者’,除了它之外,整座島嶼可以說得上是無人生還。”
“唔……也不能說全。”
是枝千繪重新組織了一下措詞:“我更傾向於是那片島嶼高於海麵的土地被異能戰鬥帶來的力量毀滅了,導致海水倒灌,或許還是有幸存者的。”
大概。
是枝千繪也不確定。
她隻記得她當初打得很嗨。
以她和那兩個超越者的戰鬥力,骸砦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那之後很少出來看過,沒想到骸砦還在。”
是枝千繪感慨了一下,不過她不在意這個,“過段時間就該塌了,能抗住異能的建築未必能經受風雨侵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倒了。”
少女自顧自咕噥兩聲,歎了一句奇觀-1。
太宰治敏銳地從她的話裡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個沉沒的島和您有關?”
他記得是枝千繪之前在去特務課的時候隨口提過一句,此時看見現場的時候才發覺她說的確有其事。
“唔?咳、可以這樣說。”
是枝千繪謙虛地認下了。
她也不想打沉一座島的。
但當時她可是在單挑兩個超越者啊,世界排名排的上號的頂級戰鬥力,打嗨了沒收住手不是很正常嗎!
少女垂淚,敲了一下電子木魚。
咚。
功德+1。
“說起來,太宰。”
望著一望無際的深藍,是枝千繪忽然問道:“之前我聽照顧你的人說,你想自殺?”
“……”
太宰治的手一頓,墨沉的赤色在眼中暈開。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否認。
是枝千繪沒聽見回答,秉承著對‘太宰治’這個角色的好奇,她追問道:“可以告訴我理由麼?”
太宰治沒有即刻回答。
他把目光投向遠方一望無際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