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糖滾過舌尖, 水蜜桃味滑入喉腔。
那顆糖很甜。
禪院甚爾不經常吃糖,他喜歡肉食,重口味的東西更適合他這樣常年和打打殺殺打交道的人。
但被彩色透明紙包裹著的糖放到他手心裡的時候, 鬼迷心竅地, 禪院甚爾拆開了它, 放進嘴裡。
真的很甜。
和天滿宮歸蝶的外表一樣。
禪院甚爾將糖紙攥進手裡,塑料糖紙雜亂得被揉成一團,片刻後, 他沒把東西丟進垃圾桶。
禪院甚爾重新將這張糖紙捋開。
一點一點地捋掉褶皺, 然後再一下一下地對折好。
算上她把他從禪院的深淵裡拉出來, 這是第二份禮物了。
不是很貴重,也沒什麼特彆。
禪院甚爾還是決定稍微收藏起來。
將糖紙放到口袋裡, 禪院甚爾悠然將雙手插進褲兜, 準備找個位置睡一覺。剛邁出一步, 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男人隨意地回頭瞥了一眼,發現是那個最近經常在天滿宮歸蝶身邊的禰宜。
“甚爾大人。”
白色齋服的禰宜正在走近,遠遠地就喊住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本來沒打算理, 但想到禰宜剛從女孩的住處來, 稍微停了一下。
禰宜快步走近, 黑色的長發用白色檀紙綁縛在身後, 微垂的劉海遮住了額頭上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縫合痕跡, 他麵帶微笑,恭敬地喊住了宮司大人身邊最特殊的男人。
禪院甚爾懶散地問道:“是她找我有事?有事就說。”
“不是,是我找您。”禰宜說。
禪院甚爾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神官,沒回答,但也沒拒絕。
“是這樣, 您應該聽說了,神社最近有禮祭,會邀請很多方麵的人來觀禮。”禰宜見禪院甚爾沒直接走開,首先是提起了他喊住禪院甚爾的原因。
禰宜擔憂地歎了口氣:“但是最近宮司大人和咒術界的關係相對混亂,當天可能會遭遇詛咒師的咒殺,現場如果混亂起來對宮司大人會十分不利。”
未儘之言非常明顯。
禪院甚爾明白了他要說什麼,男人掃了禰宜一眼:“你要我保護她的安全?”
“這種事你找錯人了。”
禪院甚爾轉身就要走,口袋裡的手收縮成拳:“祓除咒靈的事你應該去找咒術師,找我沒用。”
“是這樣,這一點我明白。”禰宜沒有被拒絕的尷尬,白色齋服的神職人類依舊保持笑容,望著將要離開的禪院甚爾,輕聲說道:“祓除咒靈甚爾大人可能不如神社的神官巫女,但是,另一件事呢?”
“——”
禪院甚爾猛然止住腳步。
另一件事。
除了咒靈之外的另一件事還能指的什麼。
禪院甚爾回頭,聲音含著啞意:“你什麼意思?”
“我隻是說出了我所擔心的問題,期望甚爾大人能幫忙而已。”禰宜的臉上露出狂熱的笑容,仿佛他信仰的並不是神社供奉的那位天滿大自在天神,而是那名櫻發宮司。
禰宜微微頷首,說:“一切為了天滿宮大人,所以做什麼都可以。”
禪院甚爾沒有回答。
他看向天滿宮歸蝶的住所,猶疑了幾分鐘。
記憶裡不是沒有天滿宮歸蝶戰鬥的畫麵,但萬千記憶掠過,最後定格在了女孩疲憊的麵容上。
麻煩的家夥。
最後禪院甚爾在心裡暗嘖一聲。
“行吧,發現問題叫派人來叫我就行。”禪院甚爾丟下一句,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感謝您伸出援手。”
禰宜勾起嘴角,向禪院甚爾微微躬身,表示感謝。
垂下的黑發擋住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