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8)(2 / 2)

和詛咒師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再加上過去的夢魘重新浮現在他腦海裡,一時之間,天與咒縛換來的強大□□也快要到達崩潰的臨界值。

破空的呼嘯聲刺入耳膜。

禪院甚爾條件反射地揚起拳頭回擊。

和記憶裡不同的力量清醒地把禪院甚爾從回憶裡扯出來,但為時已晚,咒靈的攻擊凶狠又殘忍,直直將禪院甚爾撞飛到更遠處的石磚台階上。

沉悶的撞擊聲徹響大腦,禪院甚爾清晰地聽見了骨骼碎裂的哢嚓聲,鈍痛在遲鈍幾秒後,劇烈的痛楚遍布全身。

窸窸窣窣地攀爬聲慢慢靠近。

禪院甚爾模糊地看去,發現和記憶裡格外相似的那個咒靈如可塑橡皮泥一樣變化外形,扭曲著外表一點點攀過來。

——是咒靈啊。

禪院甚爾後知後覺,意識到了這一點。

從人類負麵情緒中凝聚而出的咒力實體,最能看破人惡劣又膽怯的一麵。

……哈。

就算到這裡了,也還是擺脫不了「禪院」給他帶來的一切嗎。

那個小鬼……

天滿宮歸蝶,現在會在哪呢?

禪院甚爾嗆出一口血,手肘撐住地麵,搖搖晃晃地支起上半身。

鬼知道她會在哪,隻要彆死了就行,他一會兒就過去。

咒靈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做不了咒術師他也能殺咒靈。

眩暈感衝破頭腦,恍惚間,禪院甚爾聽見了後方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篤’

清脆的,是木屐與地麵接觸時發出的篤響。

布料摩挲堆疊。

有人蹲下來。

一雙纖細稚嫩的手從上方撫下,按在禪院甚爾的肩膀上。

禪院甚爾忽地愣住了。

任由那雙手輕輕掠過血流不止的地方,溫涼的指腹從外耳廓劃過,順著下顎線,似有似無地擦過臉頰。指尖無意間按在了男人嘴角的傷疤上。

禪院甚爾驟然驚覺,下意識想要仰頭,刺眼的天光讓他睜不開眼睛。

熟悉的氣息讓他本能的放鬆下來。

一旦開始放鬆,意識就開始迷蒙。禪院甚爾意識到了什麼,硬撐著向上看去。但眼前已經開始發黑,疲憊感一湧而上,如攀爬的病毒一般占據眼前的畫麵。

失去意識之前,禪院甚爾看見了女孩血色的眼眸中,如野獸般豎起的瞳孔。

她將一隻手覆在他眼睛上。

視線徹底黑了下去。

——“甚爾,休息一會兒。”

——“沒關係,這裡交給我。”

天滿宮歸蝶對禪院甚爾來說是什麼呢?

禪院甚爾也說不清楚。

那個女孩年紀不大,和五條家那個六眼小鬼差不多,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一個,哪怕是放進正常現代社會裡也隻是快要國中的年紀。

她和他差著好多歲。

但天滿宮歸蝶特彆喜歡沒大沒小地扯著調子喊他“甚爾”,連帶著神社的神職人員都會忽視「禪院」這個姓氏,隻稱呼他為“甚爾大人”。

她和他不一樣。

封建禮教在她身上不是束縛,反而成為了她手中的棋子。

天滿宮歸蝶的存在已超越了禦三家對女性的貶低和打壓;繼承的先祖血脈無法界定她的價值,反而是累贅,離開了五條的婚姻她能更自由。

她活得就像一團恣意的光。

強勢地侵略進灰暗的世界,把禪院甚爾從淤泥裡拖了出來,洗淨塵埃,卻揚言說要把他放逐光明。

“……”

天滿宮歸蝶。

笑臉下是詭譎怪誕的陰謀。

皮囊下藏著令人膽寒的惡靈。

摸不清她的心思。

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

…………

但也不能放任那個小鬼一個人。

禪院甚爾掙紮著睜開眼睛,待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倏地,瞳孔縮小。

那女孩的巫女服緋色豔麗似血,千早被絢爛的狂風吹得獵獵作響。非人的長尾浸染殷紅,櫻色長發掙破檀紙束縛,迎著風亂舞。

遠方天際晃著白,給她鍍上一層陰冷的暗光。

她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響動。

天滿宮歸蝶回過頭,前天冠的金穗微微晃動,背光景下,那雙血色的豎瞳尤為驚悚。

她腳下是死去的詛咒師。

她的指尖如同野獸的利爪一般,滴著血。

背後,山嶽般的咒靈在消弭,猶如火焰燒儘時漫天飄散的黑色煙灰,被狂風卷得漫天飛舞。

她似乎笑了。

朝他露出絢爛的笑容。

“再休息一會兒吧。”

“彆擔心,這裡沒什麼需要你拚命才能活下去的危險。”

禪院甚爾張了張嘴。

他想回應,卻不知道說什麼。

腦海裡重新浮現了那個問題。

——天滿宮歸蝶對於禪院甚爾來說是什麼。

……或許。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吧。

「可攻略角色·禪院甚爾與您的好感度已達到【至臻】。」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天與暴君·逐光》。恭喜您與角色達成HE。」

「請玩家選擇遊戲進程。」

「繼續or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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