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人生十數年,如夢亦似幻(9)(2 / 2)

本來是普通的宗教性質活動,但隨著天滿宮權勢日益增長的今天,已經成為了無數達官顯貴彰顯自己身份的一種高級場合入門。

饒是禦三家,也無法高傲到無視這份榮譽。

……這樣嗎。

羂索忽然明白了什麼。

咒術世家的的拜訪名單他經過手,還在裡麵插入了不少潛在的詛咒師方便今天要做的事情;所以羂索記得,今天禦三家來的人有很多都是高層。

不僅是掌權高層,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咒術本家的頂尖戰鬥力。

所以在出現在這裡的咒靈數量才會超出預估?

羂索定定地看向是枝千繪,他覺得他猜中了這個冷血到連自己的下屬都可以作為誘餌推出去的怪物心裡在謀劃什麼。

——她想借他的手,獵殺禦三家的高級咒術師。

——這樣能很大程度削弱與她作對的勢力。

“我嗎?我沒做什麼特彆的事情。”

“就是研究了一下禦三家帶來的核心戰鬥力。”是枝千繪晃晃腦袋,頭頂獸耳絨毛晃晃悠悠,一點也不遮掩地承認了。

那腥紅的豎瞳掠過羂索,忽地又彎下來:“禦三家故步自封,但是人都會追逐利益,為了接下來咒術趨勢的蛋糕分割,他們必定會重視這次禮祭,帶來的人為了彰顯身份和對家較勁也會是本家的重要戰鬥力。”

千繪拉著尾調,悠然自樂。

“但是——”

“不用猜我是為了清掃他們裡麵的高級術師哦。”

……什麼?

羂索驟然收緊垂在身側的手。

被猜中思想的窒息感霎時湧了上來,好像不止靈魂、連思想都被她禁錮在了這個身軀裡一樣,窒息得讓人想轉身逃跑。

羂索不自覺抬高聲音嗬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有話直說。”

這句話好像觸動了什麼詭異的按鈕。

女孩那張永遠掛著溫和表象的皮囊驀地收了笑容。

她抬起一隻手,掩住半張臉,似乎很無趣地歎了口氣:“你是在問我這樣做是想要什麼?”

羂索沒有被這樣的態度分散注意力,他依舊警惕地緊盯著那雙纖細卻沾滿鮮血的雙手。

忽地,他怔住了。

那女孩掌心下壓,手背之上露出的是那雙絢麗璀璨、令無數詛咒心驚肉跳的獸類豎瞳;眸色腥紅,如同狩獵的毒蛇,鎖定獵物之後除非撕咬血肉,否則絕不會移開目光。

她輕笑一聲。

——‘篤’。

木屐踏過走廊地板上的乾涸的血汙,一步、一步、一步,無視滿地狼藉,每一步在羂索心裡都像是平地起驚雷,震耳欲聾。

她停在他麵前。

白色的足袋踏著木屐,踩在鮮血上。

她伸出手,輕輕拉住羂索。

然後猛地一拉!

羂索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被整個拉下,幾乎要踉蹌地撞到是枝千繪身上去,這時,柔軟的觸感卻錯開麵頰,他能看見女孩尾調帶笑地對他說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我。”

——“然後,一起去獵殺天元。”

羂索的眼睛圓睜。

瞳孔顫顫,蟄伏千年的術師不可置信地看向麵前的人。

她在說什麼?

殺死、誰?

羂索喉頭滾動,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重壓越過千年時光,壓在了他肩上,猶如所思所想所言所做的一切都被看穿。

羂索不由得升起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天滿宮,究竟還是不是人類?

她有沒有可能,是被過去的怨靈奪舍了本我?

千繪等了半晌,感覺都過去好幾分鐘了,都沒等到羂索的回答。

千繪等不住了,試圖扣出一個“?”

羂索還是沒反應。

是枝千繪繃不住了。

是她的話哪裡沒說清楚嗎!

很清楚了吧!單純的邀請這位官方欽定大反派加入她的理想計劃大隊而已;合作共贏,把計劃推進至彼此的需要的地步之後再各憑本事,連目標她都寫明白了,多麼有前景的理想,答應一下怎麼就這麼難呢?

不答應給個拒絕也行啊!

是枝千繪都想伸出手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一下,或者抽開縫合線看看剛才那場混亂是不是讓他腦殼下的腦花變成豆腐腦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的。

又等了一會兒。

還是沒一句反應。

就當是枝千繪真的要上手去搖晃一下的時候,遊戲係統突然蹦出一句:「羂索好感度+5。」

千繪:??!

等——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沒有啊!真的沒有啊!

她沒有要攻略這個角色!

雖然她確實有抱怨過《咒術相遇》裡能和她打拉扯的高智商AI不多,但這不代表她就會衝著奇怪的生物下手啊喂!

再怎麼說——也要是夏目老師那種帥老頭類型的吧!

難道是我邀請人的方法不太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枝千繪內心迅速否認是自己的問題。

她可是先控住逃跑路線,拿一個優質NPC下屬的命鎖住羂索才籌劃的這場邀請,按理說他唯一的答案就是答應。

否則……

是枝千繪幽幽地瞅了一眼羂索頭上的縫合線。

否則就隻能研究一下福爾馬林罐裝款試試了。

“你……天滿宮。”

羂索忽然開口了,他遲緩又複雜地看著她,“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枝千繪揚起笑容,她開口時,忽地起了一陣清風。大風吹來血腥味,卷走此刻角落裡的全部密謀,隻有這兩個表麵和睦,背地暗藏無數心思的人才知道彼此說了什麼。

半路發生的混亂隨著天滿宮宮司親自下場祓除咒靈很快平息了下來。

被囑咐著可以休息,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的禪院甚爾叛逆地隨便用繃帶給自己包紮了幾下,套個外套把繃帶遮住,就跟去正在處理後事的是枝千繪身邊去了。

被指指點點不顧惜自己身體時,禪院甚爾扯開嘴角,盯著她身上細微的傷口很不客氣地反諷了一句她自己也沒怎麼顧及自己。

千繪衝他做了個鬼臉,氣哼哼地走在前麵。

大度的玩家不和青春叛逆期的紙片人計較!

禪院甚爾無所謂地跟上去,雙手揣進口袋裡,慢悠悠地壓著步子落在她身後。

男人百無聊賴地看著她處理那些賓客的事情。

大抵是些解釋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賠禮道歉之下又不著痕跡地把罪責甩給本該注意到這方麵的咒術世家的各種話術,哪裡像個巫女了,簡直比混跡官場的政客還過猶不及。

看著早就被神社的巫女神官們保護在殿內,幾乎沒有人員傷亡的達官顯貴們,禪院甚爾心裡暗嘖一聲果然。

這小鬼果然什麼都知道。

說不定她還利用這場混亂在計劃著什麼呢。

目送是枝千繪跑去咒術世家們那邊和神色各異的禦三家代表攀談,禪院甚爾沒興趣到禪院家那邊去找不痛快,就一個人等在旁邊,無聊地看著神官們收拾外麵的戰後現場。

看了一會兒,禪院甚爾忽然想起什麼。

——神祭今天就會結束。

天滿宮歸蝶對他說過的那句承諾也要兌現了。

禪院甚爾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在是枝千繪處理完咒術世家那邊的事情回來之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千繪:“?”

一邊瞪著我一邊給我好感度+5你真的很怪誒。

玩家不懂。

玩家還在勤勤懇懇處理災後外交。

“說起來,這是什麼?”

禪院甚爾伸出手,用指腹戳了戳是枝千繪的額頭稍顯的紋路,剛碰到,男人就頓住了,極高的熱度從指尖傳來,差點燙到他指節蜷曲。

“一種,術式顯現?”

是枝千繪摸摸額頭,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過熱的溫度,嘀嘀咕咕地稍微解釋了一下,“我的術式比較複雜,其中一種血壞的能力可以讓我在短時間內突破身體上限……用來快速祓除咒靈滅殺詛咒師挺方便的,要不是這個戰鬥力我還不會選這個呢……”

是枝千繪看了一眼天色,估算時間。

“不過,用的長時間就不太行了……”

快速處理引來的咒靈和詛咒師,是她算計羂索的附帶條件。如果不很好的處理這個負作用,讓今天的賓客出了問題,那她對禦三家的挑撥離間效果就會大打折扣,這對於千繪來說是絕對不行的。

於是——沒錯她開著能強化身體,但同時也會損傷身體的術式·血壞直到現在,避免解除術式之後精疲力竭無法處理接下來的事宜。

區區小傷,無傷大雅!

她還能繼續!

為了星辰大海——!

禪院甚爾看見是枝千繪一臉振奮,不免挑眉,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嘴,“不會有什麼事吧?你確定一直用著術式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會,最多等會兒回去多睡一覺補充一下能量,問題不大。”

是枝千繪信誓旦旦的說,就差拍拍胸脯保證了。

忙忙碌碌的繪師傅對無所事事的甚爾君怎麼瞅怎麼不順眼,進行一番指指點點:“你既然閒著沒事的話就幫我去把主殿的文書帶過來,我之前分了批次,左邊那一疊就是用來應付現在這種情況,拿過來一下,我要趁早處理。”

禪院甚爾沒說話,盯了她一會兒。

從頭看到腳,大有一種用目光指指點點的意味。

好半天,他才半信半疑地‘噢’了一聲,順從地根據是枝千繪的指示走向反方向的大殿。

走到一半,禪院甚爾突然想起剛才那件事,轉頭揚聲對女孩說道:“對了,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

驀地,男人的視線凝滯。

剛才還站著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散亂的長發蜿蜒地盤曲在地上,沒有動靜,死寂得像是垂落的櫻花,落入泥土之後隻能化為養料。

窒息感彌漫全身。

天色在這一刻灰白下來。

變成死寂的默片,黑白灰的世界裡,緋色裙擺豔紅如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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