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悅還沒回我,楊舟率先忍不住了,一下子又低頭捂著嘴在那憋笑。
第6章 你在進行光合作用嗎
這年春天,我還是答應了楊舟暫時在我家住下。但我家一樓的條件所見即所得,我是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張床來的,他隻能繼續把沙發和塑料凳拚在一起湊合。還有,不包吃,必須跟我平攤一部分水電費。不許這個,不許那個。我說了很多,楊舟都點頭說行。
我懷疑他是不是沒認真聽。
他跟舒悅倒是有點誌趣相投,再加上舒悅所謂的“報答”,楊舟還真的在我們學校那兒找到個在超市打雜的活。舒悅認識那家私人小超市的老板,對他說楊舟是貧困生,要勤工儉學。勤工儉個屁學,他連我們學校的門都沒進過。老板沒說什麼,看了看楊舟腦門上的繃帶,問怎麼了。
舒悅的表演更進一步:“被欺負了,張叔你就彆問了。你也知道宿舍裡麵是個什麼情況。”
“跟輔導員說沒?”張叔叼著煙。
楊舟低著頭,咬著唇:“說了,但是沒什麼用。”
“現在怎麼樣?”張叔點點頭。
“住謝然家,我家住不了,謝然和我都走讀。張叔,就讓他在你這裡打工吧。”舒悅苦苦哀求。
我是沒這個臉,也沒這個演技。他倆在裡麵一通忽悠,張叔是個好人,還是答應了下來,一個月給八百塊錢,儘量每天都過來。舒悅和楊舟出來的時候我正坐在馬路對麵的石階上,他倆橫穿馬路,跑到我麵前跟我炫耀。
“一個月八百塊。”楊舟對我說,“我自己掙錢了,可以付你水電費,不……也能付你房租。”
我盯著他看了半天,說:“房租算了。”
楊舟再次感歎了一句:“你真是個菩薩。”
張塵涵那個小護士女友的事情其實還沒完全解決。我和楊舟後來有一兩個星期,幾乎都在接送舒悅,我們兩個男的跟她一起走,可疑人物沒再出現,那天晚上好像隻是一個幾率很小的意外。我讓舒悅和張塵涵分手,並且讓他自己去那邊解釋,而且還需要給她當麵道歉。
舒悅聽了後沒有反駁我,似乎也害怕了,說道:“你放心,謝然,我會讓他來道歉的。”
她下了課之後就拉著我去楊舟打工的地方,然後拿出錢來買了很多零食。
楊舟看見我們,笑起來:“嗨,悅兒。嗨,小……咳,謝然。”
舒悅問他:“感覺如何?舟。”
“好的很。”楊舟笑著說。
我被雷得不輕,摸了摸起雞皮疙瘩的胳膊,自言自語道:“什麼惡心的稱呼。”
舒悅交朋友總是這麼容易。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把楊舟納入了我們的小圈子內。不,也許我和舒悅之間根本沒有圈子,認識了楊舟之後,我們三人才成為了一個奇怪的圈。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我小學玩的戲碼還在繼續上演。說實話,我能答應楊舟暫時留在我家,除了他的厚臉皮,也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突然的出現。我沒再問他當時為什麼要出手,但我知道他其實是害怕的。明明害怕卻還是挺身而出,我做不到。
不過,我還是給自己設了一個期限,等他腦門上的傷好了,再讓他徹底滾蛋。
又過一周,我去上課,這門課的老師從不點名,但那天不知道哪根神經撘錯了,開始點起名來。群裡有人讓我幫忙喊到,我憋著不同的聲音喊了三四個,然後被發現了,課堂上到場的人頓時哄堂大笑。
那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頭頂已經完全禿了卻又不想放棄前麵僅剩的一點頭發,於是便把左邊的一縷頭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