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多了,舒悅讓我們快回去睡會兒,等下要起來看日出。我問她日出的時間是幾點,她說大概淩晨五點半,保險起見五點就要起床集合。我又問她能不能不參加這一項活動,她笑眯眯地對我說絕對不可以。
我絕望地回了酒店,絕望地刷了房卡,絕望地癱倒在床上,楊舟大搖大擺地跟著我們進來了,然後又大搖大擺地跟著我進了房間。
下一秒,他也趴到了我的身邊,壓的床往下陷了陷。
我睜開眼睛,看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的臉看,然後小聲說:“沒事,我喊你起床,一定能把你喊起來,我不怕你的起床氣。”
“你……”我吞了下口水,喉結滾了滾,“你睡地板。”
“哦。”他說,“知道了,那你打電話給前台讓他再送一床被子。”
奇怪,我好像真的幻視了他腦袋上有耷拉下來的空氣狗耳朵。
於是我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捏了下楊舟的鼻梁,我說:“騙你的。”
他立刻露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繼續看著我,看著看著,然後突然把臉埋在了手臂裡。
第17章 日出
話雖如此,我在酒店浴室洗澡的時候有些清醒過來了。
為什麼不讓楊舟睡地板?他本來就應該睡地板!難道他隻是裝裝可憐,就能讓我一再退步?
我開始懷疑起自己。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是不是太放縱他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好像拿他沒有辦法?
我站在花灑下麵,任憑熱水澆了我一身,這裡的沐浴露和洗發水都是梔子味的,太香了我湊近聞還打了個噴嚏,洗完澡出去的時候我又打了個噴嚏。
那種對楊舟的奇妙感覺轉瞬即逝,最後連我自己都找不到這是什麼。
“你去吧。”我走出來對他說。
楊舟還維持著趴在床上臉埋在手臂裡的動作,我過去輕輕踢了他一下,說:“你不會睡著了吧?”
“沒有沒有。”他甕聲甕氣地回道,“我這就起來洗。”
他洗得比我還慢。
也不知道在裡麵玩水還是怎麼樣。
我聽見浴室裡麵吹風機的聲音開了一會兒,然後他走了出來,呆愣地看著床上的“楚河漢界”。
他說:“枕頭在中間,我倆一人一半?”
我說:“啊,那不然呢。”
他低頭嘟囔了一句:“嗯,也行。”
“不是也行……什麼時候跟你商量了!”我都快氣笑了。
楊舟在我身邊躺了下來,這張雙人床足夠大,我們劃分了“三八線”也能舒舒服服地各自睡。我抬手關了屋裡的台燈,但是卻沒拉窗簾。酒店外邊不知道哪裡還亮著一絲微弱的光,也有可能是我們不久前吃飯的那條街。
人生中第一次去新的城市,第一次在夏天出來玩兒,比我想的要簡單許多。
“你睡了嗎?”過了一會兒,楊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他壓低了聲音,竟顯得有些沙啞。
我閉著眼睛,說:“沒呢。”
“那我睡了。我明天還得叫你起床。”他笑了笑。
“嗯,你睡吧。”
楊舟在離我咫尺之間的地方,但我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