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唐菀覺得自己越發地狐假虎威了。
竟然連羅嬪都敢看不起了。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
唐菀的目光隻落在瑟瑟發抖,用驚慌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受到了很大傷害的唐萱的身上。
看著唐萱楚楚可憐的模樣,多可憐啊。
就仿佛她像是個最刻薄,最狠毒跋扈的人一樣。
可是唐菀想,如果做老實人就要被欺負的話,那當她有了鳳弈不管做什麼都陪伴她,支持她,她就寧願做一個潑辣的人。
至少可以叫這些嘴甜心苦的人都閉上嘴。
“你,你這個毒婦!”
“老太太,您彆冤枉我。毒婦說的是如大伯娘這樣差點謀殺親夫的,與我有什麼關係。”
唐菀見太夫人氣得不行,想到最近侯府之中雖然也在籌備她和鳳弈成親時的各處的整理,卻明擺著並不格外風光,顯然是侯府不願她的婚事的風光超過了唐萱,便看著心裡藏著小心思的太夫人溫柔地說道,“我隻不過是打了一個犯了口舌的人罷了,有什麼不太高興的,老太太可以去宮裡告我,去郡王麵前告我,有什麼處置,我受著就是。”
“你!你仗著郡王寵愛你……”
“既然知道郡王寵愛我,那日後就得知道好歹,就得知道閉嘴。”唐菀打斷了太夫人的話。她看著看著自己驚慌得不得了,看起來又要流淚的唐萱,俯身看著她輕聲說道,“你是唐大姑娘的時候,我能打你。你做了二皇子妃,我依舊能打你。以後如果你再不閉上你的嘴,就不僅僅是幾個耳光。我……”唐菀頓了頓,想到鳳弈曾經十分遺憾的事,便不客氣地對唐菀說道,“我就打爛你的臉!”
她打爛一半兒,一定給她家郡王留一半兒。
好好兒的二皇子妃回門省親叫她給攪和成這樣,長平侯夫人已經覺得受不了了。
她今日本來格外歡喜。
可是此刻唐菀這樣鬨得天下大亂,叫她滿心的喜悅都不見了。
“唐菀,你彆欺人太甚!”
“就要欺人太甚,怎麼了?”唐菀盯著唐萱瑟縮的眼睛,頭也不回地問道。
長平侯夫人竟然一時噎住了。
她也不知自己該怎麼回答了。
隻是許久之後,她覺得自己氣得都要暈倒了。
“廢物。”唐菀又看著唐萱說道。
她這話叫整個屋子鴉雀無聲。
唐萱仰麵倒在太夫人的懷裡,看著唐菀鄙夷的目光,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美麗動人,可是這樣哭泣起來,卻一下子花了臉,屋子裡頓時亂了起來。
這樣的吵鬨自然是驚擾了前院,等唐菀覺得沒意思從屋子裡走出來準備回頭好好整理自己的東西,就見鳳樟匆匆地從前院兒跑過來。他的身邊還跟著長平侯的庶長子唐逍,顯然,唐逍似乎與鳳樟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是不錯。
唐菀腳下一頓,看著鳳樟和唐逍關係不錯的樣子。
如果看見唐逍竟然跟鳳樟一副很投緣的樣子,大概長平侯夫人得氣死。
不是說二皇子鳳樟在皇帝身邊最近做事做得很不錯,很是得到了幾個朝中重臣的誇讚麼?
可是怎麼鳳樟還是看不懂彆人的臉色。
唐逍是長平侯庶長子,是要謀奪長平侯爵位的,是長平侯夫人和唐萱的眼中釘……他跟自己心尖兒上的人的眼中釘很投緣麼?
“菀……二妹妹,屋子裡怎麼了?”鳳樟聽到屋子裡愛妻那可憐又畏懼的哭聲,腳下匆匆,卻見唐菀麵無表情地走出來,不由上前急忙問道。
他的身後,唐逍的眼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隻是看到唐菀,唐逍眼裡還是露出幾分戒備……長平侯沒有嫡子,膝下的幾個兒子都是庶出的,雖然唐逍是長子,素日裡最得長平侯的寵愛,可到底隻是庶出,其實跟下頭幾個弟弟的身份沒有不同。
若長平侯要請封庶子的話,世子的位置給了膝下任何一個庶子都有可能。
從前唐逍隻覺得長平侯世子的位置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這兩年,唐逸起來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要下場去考舉人進士。若是叫他高中成就了少年俊傑的名聲那還了得?這就已經叫唐逍心裡不痛快,覺得唐逸這個弟弟是個妨礙,可如今唐逸又通過唐菀得到了東宮的看重。
唐菀與唐逸兄妹感情最好,會不會支持唐逸謀取世子的爵位?
唐逍想一想就覺得窒息。
如果是唐菀這個清平王妃出麵為唐逸搖旗呐喊,那他們母子不過是靠著太夫人的偏心的話,未必能勝過他們兄妹。
如今……要不要和嫡母聯手,先把唐逸給壓下去?
又或者娶一個嫡母家的姑娘,叫嫡母對他這個庶子放心?
唐逍心裡盤算著聯姻的打算,倒是覺得長平侯夫人的娘家也不會辱沒了自己的身份,畢竟長平侯夫人能嫁到唐家做侯夫人,做唐家主母,自然也是出身頗為顯貴,哪怕家族也有些許敗落,可到底也算是世族出身。
一邊盤算著厲害關係,唐逍一邊忙對鳳樟關心地說道,“殿下,還是先彆問二妹妹,咱們快進屋吧!我怎麼聽著大妹妹哭得不大好。”他一副對唐萱格外關心的樣子,雖然早年落魄還是李家庶子的時候受過唐逍的嘲笑譏諷,不過鳳樟此刻卻也覺得頗為感動,一時感激地看著唐逍說道,“多謝大哥提醒。”
唐菀看著鳳樟,恍惚地明白他為什麼上一世最後的時候那麼倒黴了。
“二妹妹?”鳳樟又喚了唐菀一聲。
“我給了她幾巴掌。你大可以去問問她,我為何要打她。若是你依舊不明白,”見鳳樟詫異地看著自己,唐菀想到唐萱說的那無禮又惡心的話,便盯著鳳樟的眼睛說道,“那你娶了她真是活該。”
唐萱看似插了她一把有苦說不出的軟刀子,可是當真是這樣麼?
這不是一張嘴就替二皇子得罪了清平郡王?
拿清平郡王過世的母親說事兒,那日後就算沒有唐菀,鳳樟也不可能與鳳弈和睦了。
唐菀卻懶得提醒鳳樟唐萱總是拿這些上不得台麵兒的小心機出來。
當隻不過都是閨閣女子的時候,唐萱這點小心機的確殘忍又惡心人,卻叫人說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無法反駁,隻能默默地吞下。
不過當都是皇族或者顯貴之間,唐萱這所謂的軟刀子,隻會叫人從此恨上鳳樟,從此跟鳳樟一拍兩散。
唐萱在得罪鳳樟想要拉攏的每一個人。
可是唐菀為什麼要提醒他?
她恨不得鳳樟把所有人都得罪乾淨。
“你,你怎麼可以打你的姐姐。”
“她母親侵占二房家產的時候,我就不當她是姐姐。”見鳳樟微微一愣,唐菀便冷冷地說道,“又卑劣又貪婪,往後見她一次我就打她一次。”她提到了長平侯夫人侵占家產的事,鳳樟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想當年李大人獲罪被殺之後,李家的族人沒少欺負他和嫡母。
或許是因為孤兒寡母好欺負,因此李家族人一直都想把李家為數不多的家產侵占之後,把他們母子給掃地出門。
那時候李家的醜陋的嘴臉叫鳳樟直到如今都不能忘懷,然而他又急忙對唐菀說道,“嶽母說這其中有誤會,不過是刁奴背主構陷罷了。而且,而且阿萱不知道這些事。她那麼善良單純,怎麼會知道那些事。”
唐菀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越過還想解釋,也不知是解釋給她聽,還是解釋給自己聽的鳳樟直接走了。
她為什麼要聽鳳樟對自己的這些解釋。
然而當她回了院子裡,沒一會兒就聽說唐萱哭得暈過去了。
鳳樟又著急又心疼,卻不敢來找唐菀的麻煩,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樣。
長平侯夫人本希望著鳳樟來給唐萱做主,起碼叫唐菀在眾人麵前給唐萱賠禮道歉。
畢竟唐菀給了唐萱好幾巴掌,那不僅僅是打了二皇子妃唐萱,也打的是如今正風光的二皇子的臉啊!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麵子,為了羅嬪的麵子,二皇子也不應該退讓吧?
可是誰知道心疼地抱著唐萱十分憐愛,格外夫妻情深的二皇子,當她才開口要二皇子去找唐菀討個公道,竟然不吭聲了。
他不吭聲了!
他寧願默默地吞下了這份羞辱,也叫唐萱受了委屈,竟然也不願意去找唐菀的麻煩。
等二皇子默默地,一臉晦氣地抱著可憐楚楚地暈過去了的唐萱離開,長平侯夫人就病倒了。
據說她病得格外沉重,不能去小佛堂去給長平侯祈福了,自然也不能幫著府裡張羅唐菀大婚的事了。她擺明了是要給唐菀一點顏色看看,想叫唐菀知道,她得罪了唐萱,自己就彆想風光大嫁,等到唐菀大婚那一日,就叫京都都看看唐菀成親的時候那不怎麼熱鬨的日子。
這其實除了惡心唐菀,叫唐菀大婚的時候心裡不舒服之外也沒有彆的好處,可是長平侯夫人卻一心想要為愛女報仇,一時也顧不得清平郡王會怎麼處置她了。
她的女兒丟了臉,那也得叫唐菀跟著丟臉。
太夫人自然一副萬事不管頤養天年的模樣。
因此,等唐菀婚期將至,長平侯府卻並沒有如唐萱大婚的時候那樣張羅得格外熱鬨。
唐菀聽著素月一次一次回來跟自己說侯府上下的各種推諉,想了想便問道,“這事兒三叔四叔知道麼?”她這麼一問,素月一愣,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對唐菀問道,“這與三老爺四老爺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十分疑惑,唐菀卻笑眯眯地說道,“兩位叔父是聰明人,知道府裡為了唐萱怠慢了我,非要氣死不可。”她那兩個叔父聰明得很,不可能會在鳳弈還寵著她的時候這麼往死裡得罪她。不過唐菀也不著急。
唐三老爺和唐四老爺是不大在意後宅之事,可是也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