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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源聳肩:“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末了,他還是從自己的角度做出解答,“不過穆家家大業大,光是分到那些旁係手裡的公司就足夠令人垂涎,穆黔在外麵流落了那麼多年,他想奪回屬於他的那一份財產很正常,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就是社會自然法則。”

惠甄卻是陷入了沉思當中,她垂下眸子,燈光下的臉色有些泛白,半晌,她搖了搖頭說:“也許穆黔不是這麼想的。”

[2.交往]

惠甄自認為她還算是了解穆黔。

並不是因為她和穆黔認識並相處了多長時間,而是她作為原文的讀者,端著上帝視角把穆黔的過程經曆以及心路曆程全部看得明明白白。

穆黔的人設就擺在那裡,再怎麼變,也萬變不離其宗。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看中錢財和地位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外麵安靜如雞的生活這麼多年,還頂著私生子的名頭,受儘了那些虛情假意的穆家人的冷嘲熱諷。

即便是在後來,穆黔想方設法的回到穆家,也隻是為了調查當年他母親和穆千秋之間的陳年往事,卻遭到穆家人的步步緊逼,才迫不得已選擇出手。

想到這裡,惠甄突然有些迷惘。

如今連穆黔和徐清眸的感情線都變了,還有什麼不能變的?

也許穆黔是出於其他原因才想回到穆家……

她想了很久,可惜找不到一點頭緒。

惠源把惠甄的反應和變化全部看在眼裡,頭疼的抓住惠甄的雙肩,狠狠咬著牙道:“你可醒醒吧,如果他不是為了穆家的財產,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急著回到穆家?”

惠甄抬眸,茫然地看著臉色鐵青的惠源:“哪個節骨眼上?”

“穆千秋和他老婆離婚的節骨眼上。”惠源說,“現在他們被爆出這麼多黑料,穆家動蕩不堪,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旁係也蠢蠢欲動,這可是穆黔在穆家立足的最好時機。”

這一刻,惠甄終於想通了,糾結的表情總算變得輕鬆起來,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惠源的眼睛,輕聲反問:“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惠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極為詫異的看著惠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好一會兒才憋出兩個字,“什麼?”

惠甄重複了剛才的話:“穆黔對穆家做了什麼,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對,他穆少爺要做什麼,原本和我們這些平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是現在你說你們倆……”惠源猛地止住話頭,停頓片刻,撇過頭,氣結道,“都這樣了,怎麼還不關我們的事?”

惠甄道:“你隻是道聽途說罷了。”

惠源恨鐵不成鋼:“那我也聽說得有理有據。”

惠甄絲毫不被他說服:“我不想通過流言蜚語去認識一個人,不管這些傳言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既然我和他相熟,那我應該親自去詢問他,而不是通過一些捕風捉影的話對他這個人的人品做出定論。”

這番話說得頭頭是道,竟讓惠源連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僵持良久,惠源似乎沒了再繼續說下去的**,抓著惠甄雙肩的手無力垂下,悶聲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惠甄回答:“找個機會親自問他吧。”

惠源道:“如果他沒有跟你實話實說呢?”

惠甄好笑地說:“我又不知道他說的哪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隻要他說的話沒有被現實打臉,我就當做他說的全是真話。”

惠源:“……”

他目光怔怔望著惠甄,目光陌生得仿佛完全不認識惠甄這個人一樣,沉默了好久,突然悲痛萬分的吐出一句話:“戀愛腦真可怕,幸好我沒有追到徐清眸,不然我也就是你現在這副樣子了。”

惠甄麵露同情之色,安慰的拍了拍惠源的肩膀:“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正常人,你是舔狗。”

惠源:“……”

他不想說話了。

轉過身,打開臥室門就往外走。

結果剛邁出一步,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惠源的表情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驚恐起來,他條件反射性的後退,嗖的一下躲到惠甄身後。

“姐!”

惠甄抬眼看去,沒了惠源擋在中間,她輕而易舉瞥到了門外穆黔的身影。

穆黔側臉對著他們,雙手插兜,輕輕倚靠在門框上,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樣子應該是在等他們出去。

“姐……”惠源悄悄湊到惠甄耳邊說,“對不起,剛才我沒把門關上……”

惠甄:“……”

忍了又忍,她終究沒有忍住,麵無表情的吐槽道:“惠璿說得沒錯,你真是蠢成豬了。”

“嚶嚶嚶……”惠源有著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這會兒卻硬是把自己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扯著惠甄的衣服,活像個受到欺負的小媳婦。

惠甄滿臉黑線,吸了口氣,假裝若無其事的喊了聲穆黔的名字。

穆黔像是才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聲,表情平靜的走了過來,涼颼颼的目光從躲在後麵的惠源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惠甄臉上時,居然變得溫和許多。

片刻後,他語氣很淡地問:“你們說完了嗎?”

惠甄道:“說完了。”

穆黔點了點頭,又道:“叔叔阿姨還在外麵等著你們。”

惠甄哦了一聲,抿著唇,欲言又止的看了穆黔幾眼。

穆黔嘴角挾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大大方方的回看著她。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看了半天,倒是把惠源這個旁觀者看得麵紅耳赤,他突然後悔剛才留下來,就應該直接往外麵衝的,省得被塞一嘴狗糧。

“好了好了,彆看了。”惠源雙手捂著眼睛,臉紅得如同猴子屁股似的,大步流星往外走,“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們看,現在稍微收斂一下好嗎?”

這話聽得惠甄臉頰發燙,忙不迭收回目光。

轉眼間,惠源就已經跑得無蹤無影了,留下惠甄和穆黔兩個人站在原地。

穆黔說:“走吧。”

“嗯。”惠甄揣著心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支支吾吾的問道,“剛才我和惠源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

穆黔老實回答:“聽到了。”

“那……”惠甄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了,“惠源說的都是真的嗎?”

穆黔毫不猶豫:“是真的。”

惠甄驟然停下腳步,眼底浮現出些許詫異,不過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怔神的看了穆黔好久,有些結巴地問:“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因為我媽。”穆黔言簡意賅,“我媽死了,死了很多年,也被人罵了很多年,我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穆黔說話的聲音很平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起伏,他垂眸看著地麵,濃密的長睫在皮膚上落出一片淡淡的陰影,然而他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地板,看向了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太冷靜了,冷靜得仿佛置身事外,在講述著彆人的故事。

突然間,惠甄感覺心口一抽一抽的犯著疼,她很想抱一抱穆黔。

但是她不好意思這麼做,掙紮了片刻,退而求其次的悄悄拉住了穆黔的手。

哪知道她的手剛剛握上去,穆黔宛如早就預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似的,立即把手纏了上來,二話不說和惠甄十指相扣。

惠甄:“……我手心有汗。”

“是嗎?”穆黔露出疑惑的神情,隨後捏了兩下惠甄的手,然後作出結論,“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惠甄:“……”

她懷疑穆黔在故意賣慘,可神奇的是,她居然不想甩開穆黔的手,而是任由對方一直這麼牽著,就連往前走的步伐也情不自禁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空氣中冷不丁響起穆黔偏低的嗓音:“謝謝你。”

惠甄疑惑地抬頭,正好對上穆黔低頭注視著她的目光。

室內的燈光非常明亮,傾灑在穆黔臉上,把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孔襯托得異常柔和,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漆黑的眸子裡仿佛有星光閃爍。

惠甄怔怔望著穆黔,心臟忽然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起來。

“就在剛才。”穆黔說,“謝謝你毫不猶豫的相信我。”

惠甄呆愣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半晌,才憋出一個哦字。

末了,她還是結結巴巴的補充道,“我、我就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而已,外麵的牛鬼蛇神那麼多,鬼知道哪些話是從他們嘴巴裡說出來的。”

穆黔不甚在意地說:“其實我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我。”

惠甄低下頭。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我不想你也用相同的眼光看待我,所以隻要你問,我就會全部都告訴你。”

惠甄仍舊沒有說話。

穆黔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惠甄的下文,有些驚訝:“你不問嗎?”

惠甄搖頭,歎著氣說:“這些事已經夠糟心了,即使我問得再多,對你也沒有一點幫助,隻要你覺得好就去做,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話音剛落,惠甄就感覺到穆黔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無比,正當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在餘光中瞥見穆黔傾身靠近。

穆黔的動作非常快。

惠甄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感覺嘴唇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她的整片視線都被穆黔那張放大的臉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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