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當真煩人……宋家倒了,你也是正經趙家公主,還有先帝…不缺…好好的一副牌,怎的就活成了這幅模樣,這母女兩個……一對蠢貨!】
方太後麵上滿是擔憂撫慰,但與她對坐的趙禹宸卻是清楚了聽見了母後嫌棄的心聲,好在這麼幾日下來,他倒也算多少習慣了方太後的“表裡不一,”這會兒竟是也生出了些麻木一般的習以為常,這會兒聞言非但不覺詫異,竟反而還有心思覺著母後這話著實是說的沒錯!
這世道三綱五常,雖有夫為妻綱,但君為臣綱卻更在夫綱之前,姑母身為長公主,駙馬對著她還需遷居公主府日日請安,姑母但凡能立得住些,何至於沒了宋家便日日的愁眉苦臉,作出這般的悲苦德性?還教的幾個表兄弟並玉輪都是這般上不得台麵。
“回太後、陛下,”正思量間,方才出去催促蘇明珠的魏安便又行了回來,屈膝在門外行了一禮,才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繼續道:“方才昭陽宮來人,隻說貴妃娘娘方才病了,怕是來不了。”
“病了?”趙禹宸挑了挑眉,麵色莫測。
魏安越發低了頭去:“是,說是動了肝火,傷了肺氣,這會子頭暈目眩,起不來。”
方才還悠哉悠哉的賞鶴,將玉輪欺負成這幅模樣,她自個倒還動肝火傷了肺氣!趙禹宸一時幾乎要被這不要臉的言辭氣笑出來,蘇明珠這拿他們當傻子不成?
【噗哧!這個貴妃哈哈哈哈,這也對,跟蠢人如何掰扯的清楚,避而遠之才是上策!】方太後心內笑的爽朗,麵色卻是格外擔憂一般,先是長長歎息了一聲,這才直身看向一旁的小姑子泰安,滿麵老好人的模樣:“你看看,都是不差幾歲的小輩,小姑娘家,今兒吵,指不定明日就好了,動手這事是貴妃做的不對,等她病好了,哀家叫她好好與玉輪賠不是!”
聽了這番幾近敷衍的話,泰安公主自然不肯認下,隻是她還未曾開口,木槅後的宋玉輪便已怒氣衝衝的跑了出來,指著魏安罵道:“她說病了你便信嗎?蘇明珠分明就是有意欺君,你可親自去看過!”
魏安不易察覺的退了幾步,隻縮著脖子聽著玉輪郡主這番質問,卻是苦著臉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了,還挽著袖子呢,倒春寒,當心再吹了風。半屏,快帶郡主去後殿上藥。”方太後滿麵端方,話音剛落,守在門外的大宮女半屏便立即帶了幾個小宮女一並進來,半請半拽的帶了宋玉輪往後殿行去。
太後說罷,看見恰好慢了一步,沒拽住宋玉輪的淑妃,便又抬了嘴角,開口道:“淑妃也一道過去,好好,勸勸。”
方太後麵上帶笑,這話也說的格外慈和,可偏偏趙禹宸這幾日都借著讀心異術聽出了母後的真正心聲,即便此刻太後心內並未想什麼,但他卻也立即便看出了母後這慈和隻在皮肉,卻是丁點未及眼底,更莫提在抬頭宴時對蘇氏的隨和親近。
母後對蘇氏的張狂肆意都能諸多容讓,淑妃不論心中如何,行事從來知禮,母後卻反而在心裡冷眼待之?難不成,母後也看出了淑妃心口不一,但閉口不言,卻從來不與朕提起?
內到母後父皇,妃嬪宮人,外到文武百官朝廷棟梁,這一個個的溫婉嫻淑、忠心耿耿,又到底有多少都是虛偽假裝?
儘管不是第一次,但一念及此,趙禹宸卻仍覺著心頭發沉。
淑妃董淇舒立在原地愣了愣,卻也隻得福身應下,圈椅上的長公主泰安見狀,咬了牙,便又紅了眼圈道:“我原就是個命苦的,多虧了皇兄可憐,才能走到今日,誰曾想,先帝孝期還未出,貴妃便已……”
“行了!”
趙禹宸原本就心頭發沉,他固然不滿貴妃進宮後的橫行無忌,但不論如何,那也是他親封的貴妃,如今後宮位分最高的主位,更莫提,他與蘇明珠自幼相識,便是她長大之後言行舉止都日漸過分,直至相見兩厭,舊日的情分卻也做不得假。
這會兒見泰安還將父皇也扯了進來,趙禹宸便更是慍怒,他猛地起身,聲音冷厲:“姑母這般不依不饒,可是要逼朕將自家貴妃交出來給玉輪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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