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姬瞧也不瞧那才將他嚇的腿軟的花蛇,隻毫無規矩的拉著他回了自個的院子裡,那正中便架著一副很是引人注目的紅木秋千,既高且闊,叫一個大人來用都很是鬆快,更莫提她一個半大的女童。
發現了趙禹宸疑惑的目光後,小姑娘眉眼彎彎,笑得格外燦爛:“我方才就是在秋千上瞧見的你!這衣裳也是我為了蕩秋千專門作的,平常我可不會穿的叮叮當當的,又不是貓兒。”
秋千上?當時的趙禹宸疑惑的回了頭,他方才是不許旁人跟著,自個在蘇府的園子裡轉時撞見的花蛇,其間隔著院牆樹木,她如何能在秋千上瞧見她?
他將這疑惑問出口後,小舞姬笑的狡黠,也不多言,當下便放了他的手心,親自上前給他演示了其中緣故。
因為她是徑直站在那秋千上的,也不需旁人去推,隻自個將秋千拉到最後,輕輕巧巧順勢一躍,那秋千便風一樣的從上而下,前前後後,越蕩越高,蕩到極處時,那秋千放佛都沒了牽絆,都能直直的蕩過院牆,飛到天上去!
伴著這一下下驚人的高低起落,她衣間的銀鈴聲聲清脆,腰上的彩穗上下翻飛,恍惚間,竟像是鳥兒一般鮮亮的毛羽,圍著她不離不棄,上下翻飛,隻將她襯的畫上的神女一般,又似是翱翔天際的稚嫩鳳凰。
父皇行事嚴謹,宮中眾人都是嚴守禮教規矩,他那是第一次見著,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能過的這般隨性肆意,自由自在。
這可太沒規矩了,趙禹宸心下這般想著,目光卻是緊緊盯著天上的那一隻彩鳳,不肯都絲毫放鬆。
“你瞧,我是不是能瞧見你?小小的一隻,站在那動也不動!我當是誰家的孩子走失了呢!”
“什麼小小一隻,你不也隻是一個小娃娃家?與孤這般說話,當真無禮!”
“你到底是誰?蘇將軍又是你什麼人?”他抿著嘴角,麵色嚴肅。
原本以為是年少無知的戲子舞姬,但奴婢之流不會有這般的飛揚肆意,他倒是知道蘇將軍膝下有一獨女,但官家千金,也不該這般肆無忌憚,蕩的那般高,也沒個侍從丫鬟看著,摔下來可如何是好?
“我叫蘇明珠,蘇將軍是我爹。”蘇明珠坐在秋千上,鞋尖上墜著圓潤的珍珠,一下下點著地上的青磚,在日光裡暈出一片朦朧的光彩,雖然被訓斥了,卻是毫不在意,甚至還更有趣味了一般的側頭瞧著他:“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小小年紀的蘇明珠腳尖點地,將秋千停了下來,給他讓出了一半的位置。
他心內明知這般不對,但回過神來,看著那樣張揚的同齡人,心內卻又有些隱隱的驚歎羨慕,看著她閃亮亮的雙眸,終究是還是沒能忍住,慢慢抓著繩索坐了下去。
那秋千實在是寬闊,坐下去時,一瞬間的失重叫他心頭猛的一跳,可一旁小小年紀的蘇明珠卻是瞬間穩了下來,她看著他麵上的驚慌,忽的一笑,便又問道:“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太子——殿下?”
她原來知道孤的身份,趙禹宸當時這般想著,可是分明知道,卻也絲毫不當回事似的,那太子殿下四個字拖的長長的,又帶了幾分狡黠,仿佛這稱呼裡所代表的不是一國儲君,而是什麼好玩有趣的玩意似的!
六歲的趙禹宸有些不滿的皺緊了小小的眉頭,他原本想要告訴她不該這樣提及一朝太子,實在是有失尊重,但轉念之間,又想到前些日子從宮人們嘴裡聽到的議論,母後有孕了,等母後生了皇子,他這太子之位便該讓給真正的嫡出。
再過幾月,他都不是太子了,還說什麼儲君太子的風度尊重?
“孤……”這麼一想,六歲的趙禹宸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心口壓的發沉,他頓了頓,腳尖用力一點,叫秋千左右晃了起來,索性連孤的自稱也去了,隻在身側的隱隱花香裡乾脆開口道:
“趙禹宸,我叫趙禹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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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來了?”
太後終究是注意到了他的到來,幾步上前,麵上帶著善意的調笑:“還有貴妃,你們兩個怎的湊到了一處?倒當真是少見。”
蘇明珠扯了扯嘴角,麵色與心聲都是一樣的不加掩飾:【哎呀呀,這可不是我想湊,這是陛下忍辱負重,屈尊降恩,“賞”下來給的體麵呐……】
趙禹宸在蘇明珠這嘲諷的心聲裡回過神來,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一時隻發自真心的困惑了起來。
分明是此刻想起都這般鮮活的場景,他這麼多年來,到底是為什麼隻一心以為明珠粗俗跋扈,不堪造就,卻將曾經種種都竟忘了個乾乾淨淨?
作者有話要說: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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