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聽罷,卻再忍不住,大哭起來,將她死死摟在懷裡,“我的芳娘……!阿母舍不得你啊……”
......
謝沉沉被魏棄掐得幾乎暈厥過去。
生死之際,眼前卻倏然清晰浮現出母親的臉,那淚眼如淋,似教她心中也生出幾分膽氣,手臂在床上胡亂摸索著,好不容易摸到一件重物——當下抓起那瓷枕,毫不留情、當頭就砸。
這一下砸得太用力。
“砰”一聲,瓷枕順勢脫手、落在地上,碎片四濺。
魏棄的額角幾乎瞬間就見了血。
壓在她頸上的力氣也略微一鬆,謝沉沉毫不猶豫,一腳照著他肚子踹,直把他踹下床去,才趴在床邊,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他是真的要殺她!剛才的力氣不是鬨著玩的!
沉沉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緩過勁,才發現魏棄跌在地上遲遲沒起身,一雙鳳眼此時已褪去赤意、恢複如常,卻依舊死盯著她。
而他的手,竟好死不死按在那堆碎瓷片裡,刹那間血流汩汩,觸目驚心。
【九皇子雖暫居冷宮,到底是陛下親子,身邊怎可無人……】
腦海裡忽響起那日總管太監的話。
謝沉沉心頭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項上人頭恐要告急,忙道:“奴婢這就去請禦醫!”說著便要起身。
可連滾帶爬,腳還沒踩到地上,屋子裡突然響起一個很陌生的聲音——
帶著異樣的沙啞,似乎在強忍著什麼,可仍然能聽出來,他說話的腔調很好聽。
落雨擊瓦一般,字與字之間沒有絲毫黏連,隻極平靜地對她說:“爬回去。”
爬、爬回去?
沉沉腦子裡“嗡嗡”響,一時不解他要自己爬到哪裡去,身子在將落未落的尷尬狀態停頓了一息,最後才嘗試性地,往床裡側爬了爬,坐回去。
她扭過頭,魏棄已經站起身來,瓷片入肉,手上鮮血流得嚇人,可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轉身大步離開。
等她穿好鞋追出門去,亦隻來得及眼睜睜看那殿門轟然關上,然後,“哢噠”一聲,從裡頭上了閂。
“殿、殿下!”
謝沉沉想也沒想,跑過去拍門。
“殿下、殿下,”她看著一路蜿蜒的血跡,嚇得哭起來,“我……奴婢不是故意的,您……”
您不會死在裡麵吧?
謀害皇子是要誅九族嗎?
那個,如果是皇子先動手……實在要誅,可以隻誅一人嗎?
沉沉把門拍得震天響,等了好久,裡頭卻隻傳來悠悠一句:“滾回去。”
“禦醫……”
“這裡沒有能勞煩禦醫的人。”
那聲音變冷了,似乎帶著厭煩之意:“等我死的時候,你再去請。”
說完這句話,裡頭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
謝沉沉抱著膝蓋,坐在殿門外等了一夜。
等到最後,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她靠著門睡著。
直至清晨的冷風一吹,通體清涼,這才打了個寒噤,搓著手臂迷瞪醒來。
“……!”
醒來第一件事:
確認九皇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