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去、去哪?
謝沉沉一愣。
時間似乎靜默了一瞬。
她腦子裡轟然滑過許多可能,最終停在最不可能那一種,她又驚又喜地抬頭:“殿下,要帶我……帶奴婢去宮宴嗎?”
魏棄沒有回答,隻信手向她拋來一隻精致的藥盒。
沉沉接在手裡,在他眼神的示意下打開看,裡頭乳白色的藥膏芳香馥鬱,她疑惑抬頭,不知是作何用。
魏棄道:“塗在淤傷處,可活血化瘀,遮掩痕跡。”
沉沉頸上青紫的掐痕和刻刀留下的一脈血口,至今仍未完全褪去。
她出入朝華宮時,會拿衣物遮掩,可在宮宴上卻未免太過顯眼。
魏棄說完,眼神忽又掃過她身上那件淺綠宮裝,齊腰襦裙,掐得腰線無骨,胸前卻白雪豐盈。
她初來時,尺寸還有些大,不太合身——如今也不過短短兩個月而已。
少女站在廊下,小狸奴蜷縮在她腳邊。
裙邊輕紗被風拂動,一股涼意直鑽進裙底。
她打了個哆嗦,猛地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雀躍過頭的模樣有些失態,忙又福身道:“謝過殿下,奴婢這就去把藥膏塗上……肥肥,你、你陪殿下待會兒。”
說完,她轉身,一溜煙跑回了房間。
屋裡傳來手忙腳亂的聲音。
而廊下隻剩魏棄和那隻狸奴。狸奴望著他,一身雪白的絨毛漸漸炸起,忽然“喵嗚”一聲,竄到了廊柱後頭,徒留一隻白尾巴藏不住,在魏棄眼皮子底下蔫巴地垂著。
魏棄盯著那隻瘦骨伶仃的尾巴。
心底不知怎的,卻竟忽然掠過一絲荒唐的笑意。
……他似乎聽見她剛剛叫它,肥肥。
好一個肥肥。
如果讓魏晟知道,這隻他不遠千裡帶回都城、據說千金難求、連四公主哭求都沒舍得給的愛寵,如今卻有了這樣一個接地氣的名字,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
魏棄會把那小宮女帶去宮宴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規製如此。身為皇子孤身赴宴,不合禮數。
但很顯然,小宮女不長記性,似乎又把他的舉動理解為一種示好,因此臨出門前,還特地借著塗藥的借口,偷摸給臉上拍了薄薄一層妝粉、抿了些口脂。
見他發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又扭頭去把口脂擦了大半,隻餘下淺淺的一點緋紅。
“殿下,”小宮女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聲解釋,“奴婢病了之後,臉色總不太好,怕丟了殿下的臉。”
可這朝華宮還有能丟的臉麼?
他知道這借口蹩腳,到底沒說什麼,敷衍地點了點頭。
“殿下,”結果得寸進尺的小宮女又道,“奴婢的阿母曾經說過,蛇蠍美人是嫉妒美人的人想出來的醜化之詞,其實,長得美的人,心腸大多都是好的。”
“……”
“殿下,您真好看。”
“殿下,奴婢再沒看過第二個比您還好看的人了。”
小宮女期期艾艾道:“殿下,所以,有、有沒有可能,您也是個頂頂的大好人呢?”
魏棄:“……”
怎麼到現在還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至夜。
皇後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