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一時間,竟忍不住唇齒顫顫,“下官尚未參透書中之意,下官——”
“陸醫士太過自謙,愚鈍倒不至於?,”魏棄說,“我看陸醫士,反而是太聰明了。”
“……”
“陸醫士既這?般機警聰敏,且來猜猜,今夜為何會?有?殺手,前來行刺你這?麼一個小小醫士?”
陸德生垂首不答。
魏棄便?笑著代他答了:“因為你救了我。”
“不僅救了我,你還想知道,我的怪病因何而來——陸醫士,依你看,這?叫不叫自作聰明?”
“殿下!”
魏棄沒有?理會?陸德生那淒然的一聲低喚,隻拾起?地上長?劍,有?些玩味地抹了抹劍尖。
說來,他已許久沒用過劍了。
少時他曾與眾皇子一起?,拜戎馬將軍樊齊為師,此人以一手雙劍揚名沙場,據說能於?十步開外絞下他人首級。
他師從樊齊,卻在短短兩個月後?,便?在十招內敗其於?劍下。
樊齊羞慚,自請離朝,不久後?,他便?被關入了朝華宮,自此再無緣用劍。方才斬下殺手項上人頭的,亦不過一把隨手帶來的短匕罷了。
藏拙多年,他幾乎已經忘了,身體裡那股力量在摧殘他的同時,也?賦予他所謂的“天生神力”。隻要他想,殺人,不過如探囊取物?般輕易。
“陸醫士,多謝你救我一命,”魏棄倏然歎道,“所以方才,我亦救你一命,算是償還。如此,你我便?算是兩清了。”
“多謝殿下!”
陸德生忙道:“殿下之恩,下官沒齒難……”
忘。
那個“忘”字仍含在唇齒之間。
劍刃的寒意逼近脖頸,卻幾乎一瞬見了血。
魏棄道:“既然兩清,我再殺你,想來,便?不算恩將仇報了。”
麗姬的屍骨還在皇後?手中。
而他的這?所謂“怪病”、朝華宮下那陰森地宮的秘密,更絕不能再被人知曉內因。
一旦此事披露,恰如前朝巫蠱之禍。
無論加害被害,誰對誰錯,凡涉事之人,必被斬草除根。
魏棄想,若是從前,他或許還能坐觀虎鬥,畢竟結果?再壞,大不了一死。
可如今,他心上還有?一樁未完成之事,暫時不能死——那麼,多事之人,便?不得不死了。
從這?麵來講,他與皇後?這?對生死仇敵,此刻倒成了一丘之貉。
魏棄心中冷笑。
手上卻無絲毫留情,隻道:“我會?留你全屍。”
“殿下且慢……!”陸德生冷汗直流,連忙叫出聲來,指向書案道,“殿下,殿下留我一命!”
魏棄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那案側,赫然擱著隻頗眼熟的灰撲食盒。
少年眉頭微蹙,伸手掀開查看,裡頭放著一碟未吃完的芽麥圓子。
他認出那點心是誰的手筆,指尖不由一頓。
陸德生立刻叩首道:“殿下,這?是、這?是殿下宮中那位謝姑娘,今日送來予我,說是……謝我相救殿下之恩。明日,那姑娘還會?來取。若我死了……她、她定會?……”
定會?如何?
陸德生一時遲疑,魏棄卻已回?過神來,反問道:“她不開心,與我何乾?”
原來今日去的不是禦膳房,去的是太醫院。
滿嘴謊話。
陸德生聽他言辭冷漠,心下絕望,可魏棄轉而又問:“她何時拿來給你的?”
“今、今日一早……約莫辰時……”
那便?是比自己吃到的早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