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在罵“英恪”,還是把他自己一家子人?都罵進去了??沉沉一臉無語,正要?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一番。
“魏女,”阿史那金轉過身來,眼神直勾勾盯著?她,卻冷不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沉沉一愣。
心說乾嘛突然問這?個,前幾天累死累活伺候你這?金貴少爺的時候,也?沒聽你說過一聲謝謝。
你問我名字能有好事?
思及此?,她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告訴你。”
“你!”
阿史那金的臉頓時漲紅,手指著?她、“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忽然,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沉沉離過道近,第?一個反應過來,頓時扭過頭、腦袋都快要?伸出柵欄去,不住張望自己的飯。
可看?了?半天,都沒看?到眼熟的獄卒身影,隻?依稀見?一道高挑纖瘦的影子緩步而來。
旁邊還圍了?幾個高矮不一的人?在說話。
一時問:“尹先生,樊將軍的傷情可好?為何連著?幾日都未見?將軍出現……咱們定風城,會不會守不住?”
一時又問:“先生此?番來,可是要?用那突厥的九王子勸退敵軍?”
幾個人?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卻都未得半句回應。
反倒很快被領頭那人?揮退,心不甘情不願地遠遠站定等候。
於是,過道之中,終隻?剩那一人?走近。
光影明滅,沉沉揉揉眼睛,看?清他身上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一襲紅衣。一怔過後,視線漸漸往上。
認出來人?是誰的瞬間,卻頓時難掩驚喜之色,猛地站起身來——
可她還沒開口說話。
原本躺在稻草鋪上要?死不活的阿史那金,忽然坐直了?身。
少年目眥欲裂,瞪向那道突兀出現的瘦高身影,厲聲道:“英恪!!”
“你這?無恥鼠輩,出賣我!!竟然還敢來見?我!”
阿史那金怒不可遏,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起身,幾乎飛撲到柵欄前,探手就要?去揪那人?的前襟,口中嚷著?:“我要?殺了?你!你等著?,我遲早會讓父汗殺了?你!”
男人?卻毫不氣惱,反而微微一笑,溫聲道:“王子,你總是這?麼不長記性。”
他雖被人?叫了?一路的“先生”,瞧著?年紀卻並不大,至多不過弱冠年紀,姿容甚雅。
單看?五官,確難與魏棄之流比肩,可勝在姿態風流,頗有些讓人?過目難忘的“狐狸”相。
眼角那顆朱紅淚痣,與瀲灩紅衣相得益彰,加之聲音慵懶——左看?右看?,都不像什麼端方?人?物,老實說,更像是某處勾欄瓦肆的常客。
阿史那金看?著?他這?幅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姿態便來氣。
想起那日商隊慘遭截殺的場景,又想起這?廝在城樓觀戰、無動於衷的表情,心中更是怒火滔天,隻?恨不能手刃此?人?解恨。
“英恪!”他咬牙切齒,“是你說要?裡應外合,也?是你答應父汗、讓我做先鋒……結果呢?!你竟敢出賣我,害得我身邊親衛全都死光,讓我被那些魏人?關在這?裡受苦……你拿什麼和我父汗交代!”
“你分明就是奸細!枉費我父汗這?麼多年對你的信任!”
英恪對他的聲討不置可否,卻依舊笑道:“我隻?是用了?一個損失更小?、更穩妥的法子。”
“你還狡辯!”阿史那金啐道,“你的所謂穩妥,就是讓我待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