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沒接話。
他不是個會把矛盾尖銳化的人,知曲一弦心中對顧厭的這句話不喜,也沒有妄自出頭替她解釋。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身懷什麼寶藏,他知道就好,不需要與旁人共享。
而她與顧厭的這個矛盾,顯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憑他說和,沒用。反倒讓人覺得多事,兩個人的症結,他一參與,再小的問題也會不斷地給放大,反令她為難。
但有他這一問,顧厭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深吸了一口氣,當自己隻是隨口一說,一句“抱歉”低聲蓋過,轉而換了個話題:“我知道你的考慮,彭深這事,你們救援隊內部關起門來是‘家務事’,我尊重你。但這麼多人閒置著,不合適。再說,僅憑你們兩個,想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我覺得難度有些大。”
顧厭知道自己這番話說得不討喜,緩和了語氣,解釋:“我不是看輕你們的能力,隻是眼下這環境這局勢不一樣,不是單純的山地救援。”
“是我考慮欠妥。”曲一弦撥了撥頭發,腳尖踢了踢傅尋,示意他出個點子。
傅尋意會,他琢磨了下,說:“彭深電話裡說,他被裴於亮引進了迷霧沼澤,止步在冰河對岸……這句話無論真假,彭深是真的在冰河的對岸,他不敢棄車涉足的地方也真的是沼澤地。”
“他意在一網打儘,又不想擔這罪過。眼下所有責任全被推在王坤身上,軍事要塞動手腳的是王坤;在雪山接應的也是王坤;那接下來無論是我還是一弦,甚至是裴於亮幾人出事,彭深也一定會有辦法推給王坤。”
王坤不止是他找來的幫手,更是一切落幕時的替罪羊。
彭深若想不動聲色處理掉這麼多人,布滿未知威脅的天險地陷是最保險也是最溫和的方式。他不需要費太多心思,隻需要把所有人趕進去,到時候出了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些人全是被天險地陷吞了的,他隻有遺憾和節哀順變了。
顧厭聽懂了,他眸色微亮:“你是說,不論彭深話裡有幾分真假,彭深肯定是在那的。”
傅尋頷首,目光示意了一下曲一弦,不動聲色間就出言維護了她:“她是有些自負,但這自負是因為很少有人能跟上她的想法。她在腦子裡畫路線圖,列人物關係的速度和她的行動力是成正比的。”
他一話蓋過,免得顧厭尷尬,又立刻換了話題:“殺彭深一個措手不及的策劃是正確的,確定彭深的位置比花大力氣滿山搜救要效率得多。但顧隊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光憑我們兩個,的確效率不夠,還空置了太多資源。”
“這樣。”傅尋沉吟數秒,說:“彭深的目標是我和一弦,我們出發二十分鐘後,你撥第一通電話。彆的都不重要,隻一點,你必須確認彭深的位置。打完第一個電話,你就帶人上山。以這個電話為準,我們再商定第二步棋怎麼走。”
顧厭腦中思慮再三,也似肯定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問:“這過程中如果失聯,我怎麼獲知你們的具體位置?”
這個好解決。
傅尋掂了掂臥在他手心頻頻打哈欠的貂蟬,低聲道:“它身上,有定位芯片,我教你怎麼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