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後,所有人都在一樓走了下去。
信宿穿著一身運動常服,雙腿交疊坐在大廳長椅上,盯著那從電梯裡走出的那一抹白色身影,輕聲喃喃道:“終於來了啊,等你很久了。”
他的手指輕輕一彈,指尖上一枚薄而窄的鋒利刀片直直旋了出去,長了眼似的精準避開人流,直直飛向那個“白大褂”——
好似有一道尖銳氣流橫空而來,割斷了男人的口罩線,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縷血絲。
“
叮”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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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猝然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掃視四周,但並沒有看到動手的人。
心裡不祥的預感驟然升起,他不再猶豫,快步走向停車場——
住院樓裡天羅地網,停車場隻有林載川一個人。
假如同事們沒有在病房內逮捕嫌疑人,那他會是最後兜底的那張底牌。
通訊頻道裡傳來信宿清晰的聲音:“林隊,我在一樓看到他了,他離開的方向是B區停車場。”
“聽到了。”
男人快步跑向他的車前,時不時往回看一眼警方有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既然馮岩伍早就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跟這群警察糾纏,可以直接回去“交差”了。
突然,一道冰冷堅硬的拳風從他麵前的車身後送了出來,男人瞳孔驟縮,頭皮整個一炸,身體猛的向後一晃——要不是他反應快,這一拳可能就直接把他喉骨給砸碎了!
林載川收回手腕,從車身後走出來,盯著他輕聲道:“你果然來了。”
看到林載川的臉,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冷酷凶狠,有如野獸麵對天敵的本能反應,他反手拔出腰間□□,槍口抵上林載川的額頭,毫不猶豫瞬間扣動扳機!
砰——!
在那千鈞一發間,林載川不退反進,上前一步,向上抬起他的手腕,連帶著槍口上移,那可能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下個二分之一秒,子彈呼嘯出膛、擦著他的發絲撩了過去!
“……”男人咬緊了牙關。
很多年前他跟林載川交過手,知道這個該死的條子有多難纏,一擊不成,他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甚至連回頭開一槍的時間都沒有。
男人在停車場向前狂奔,目光陰沉狠戾。
隻要讓他上車、或者隻要前麵有一個人質——
而在他身後的林載川快步上前,單腿踩著旁邊的車頭騰空而起,翻身一躍,在極短的時間內貼到他的身後,好像從天而降般,用雙腿從後絞住了男人的脖頸。
信宿抄近路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那簡直堪稱是空中雜技一般的動作,每一幀畫麵都被慢放、拉長,林載川的身體脫離重力般輕盈浮身而起,又雷霆萬鈞般落下,兩條腿在空中精準鎖定了那人的脖頸,構成鋼鐵般的牢固支架,而後憑借著恐怖的核心力量重重向下一絞,直接把那男人摔到了地上!
整個地麵似乎都劇烈震動了一下!
林載川腳踝收緊,膝蓋往下一壓,把這個體重將近是他兩倍的男人放倒在地上。
信宿隻是聽很多人說過林載川的身手了得,市局裡沒有一個刑警能打的過他,但親眼見到他跟彆人動手,還是感到一絲震驚——
這人是怎麼踩著車身原地起跳將近三米高的?
而且還在空中飛了那麼遠!
那一下堪堪沒擰斷殺手的脖子,他的脖子以下麻木到沒有任何知覺了,幾乎是一動不動的癱瘓在地上。
林載川讓他的臉朝下,堅硬膝蓋抵在他的後背上,從腰間拿出手銬把這男人的雙手背銬到一起,然後摸出他身上的所有刀具,抬腳踹到了警車前,單手把他拎起來塞進了後車座裡。
信宿看夠了熱鬨,雙手插兜不緊不慢走過去,從車窗裡看了那男人一眼,感歎道:“不容易啊,終於是留住了一個活口。”
“嗯。”
信宿眨著眼睛看向林載川,神情忽然輕輕一變,手指從他的下巴劃過,白皙指尖沾著鮮紅血跡,他蹙眉低聲道:“林載川,你流血了。”
那顆在彈膛裡被加速到滾燙的子彈,極限距離蹭過林載川的頭頂,一撮頭發都被子彈燒沒了,此時不斷從傷口處冒出血滴來,沿著那道精致利落的下頜線往下滴。
聽到信宿的話,林載川遲疑著摸了下頭頂,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沒關係。”
信宿說:“我看一下。”
林載川在他麵前微微低下頭。
信宿抬手小心扒拉他的頭發。
確實不嚴重,隻是燙破了一點點表皮,上點藥明天應該就好了。
“林隊!林——”
醫院內部的刑警氣喘籲籲跑到停車場,看到眼前的畫麵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