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具缺失靈魂的行屍走肉來說,死才是解脫。而讓他們活著並且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行……是在贖罪啊。”信宿垂眼輕聲道。
這人不肯承認自己存在一丁點的善意,把“此人並非善類”的大牌子掛在腦袋上,儘管做了一個無償幫助問題少年解決心理問題的冤大頭,還要反扣個屎盆子到自己頭上。
——好像生怕彆人“誤會”他是一個好人。
林載川看他一會兒,低聲道:“如果你的這些話在入局心理考核的時候說,你不會通過市局的心理測驗。”
一個心理正常的人,絕對不會認為“活著”這件事是“贖罪”。
信宿絲毫不以為意甚至懶懶伸手抱住他的腰,聲音軟綿綿道:“所以還要麻煩隊長不要揭穿我,我可以出賣色相的。”
林載川:“………”
要“出賣色相”的某個人果然說到做到,在林載川的辦公室裡賴了一個下午都沒走。
臨近下班時間,辦公室外有人敲門,章斐推開門走進來,神情分外嚴肅道:“林隊,
好像真的出事了,邵慈的粉絲見麵會取消了。”
林載川稍一抬眼,示意她繼續說。
章斐道:“邵慈的團隊報銷了粉絲的來回機票、酒店費用,還包了三頓夥食費,到場的粉絲都送了禮物,然後讓所有人都回家了。”
“他的經紀人對外說的是邵慈落地突然水土不服,不適應浮岫當地的氣候,身體原因不能出席這次的見麵會,下次會免費再開展一次粉絲交流會作為補償。”
信宿聽了在一旁誇讚道:“彆的不說,這個團隊的公關手段是教科書級彆的。”
章斐這才發現沙發上還有個沒骨頭的在窩著,不過她已經對“在林載川辦公室發現信宿”這件事見怪不怪了。
林載川則輕輕一皺眉:“水土不服?”
章斐搖搖腦袋,“這就是讓粉絲放心的借口,讓小姑娘們能安心回家。他的經紀人跟警方的說法是,邵慈就是一整個下午都沒有任何消息,這種情況見麵會不可能開下去,隻能找個理由讓粉絲先回去,彆讓她們太擔心了。”
這一下午的時間網絡輿論發酵蒸騰,“邵慈缺席粉絲見麵會”上了高位熱搜,熱度正在肉眼可見地飛速提高,各大社交平台都在討論“國內男明星無故失蹤”的事——即便團隊給了“水土不服”的解釋,但是因為沒看到邵慈本人,網上什麼煽動人心的言論都有,其中“邵慈被私生跟蹤綁架”的洗腦程度最深,一堆營銷號說的言之鑿鑿,好像有人在現場看到了似的。
一個成年人失聯一兩個小時還能理解,但是好端端一下午都完全找不到人,人間蒸發了似的,那就很可能是出什麼事了。
意識到現在的情勢,林載川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章斐歎氣道:“這事兒出的,怎麼就偏偏在咱們浮岫找不到人了。”
邵慈並不是浮岫本地人,平時工作跟浮岫八竿子打不著,隻是這次見麵會的地點剛好選在了這裡。
如果邵慈真的在浮岫地界失蹤或者出了其他意外,這起萬眾矚目的案子不出意外要落到當地市局頭上——簡直是從天而降的輿論壓力。
新年沒能有一個好兆頭,剛上班的第二天就被天降的失蹤案砸了個當頭。
章斐正色道:“他的經紀人剛剛跟我們聯係,希望當地警方可以幫忙尋找邵慈的下落,他說邵慈以前工作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很可能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了。”
“邵慈的手機關機了,手機信號最後一次出現在一點三十的時候,後來再也沒有開機過。”
林載川問:“邵慈去見了什麼人?”
“目前還不知道。”
“沒有查到相關通話記錄,消息記錄也沒有,邵慈的經紀人也不知道他自己出去乾什麼了。”
信宿聽邵慈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應該確實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但一時想不起他的長相,於是在網頁上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
邵慈今年二十八歲,不走奶油小生的路線,是很溫潤清冷的長相,帶著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氣質,骨相優越——很適合演那種“活了三集就下線的白月光”。
邵慈畢業於國內一所知名戲劇學院,從默默無聞的小配角開始進入娛樂圈,後來憑借出色的外貌條件和演技一步一步走進大眾視野,傳聞他本人性格很謙遜、團隊運營也低調,一直不瘟不火,直到去年才算躋身二線明星的行列。
他音訊全無了一下午,輿論風向也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調轉,熱搜已經從“邵慈身體原因缺席粉絲見麵會”、“邵慈粉絲見麵會臨時取消”變成“邵慈失蹤”、“邵慈失聯六小時”、“邵慈粉絲報警”,掛在高位上,看的人心惶惶。
邵慈的粉絲在他經紀人的微博底下狂轟濫炸,要求邵慈本人開直播回應失蹤的傳聞,就算開一秒鐘能證明他沒事也好。
而邵慈團隊一直沒有給出明確回複,更是變相坐實了某個不詳的猜想。
信宿蹭蹭下巴若有所思道:“邵慈的經紀人說他在浮岫沒有朋友,從機場下來一個人單獨行動,然後就失聯了,聽起來有點太巧合了。”
邵慈究竟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林載川道:“聯係交管部門協助調查,追蹤邵慈離開機場的行動路線、確定他的行動軌跡——找到他是在哪個地方失蹤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