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放假,信宿在家裡補覺,一覺睡到了早上九點多,睜開眼的時候,林載川已經不在房間了,家裡也沒有,估計是回市局加班了。
信宿去微波爐看了一眼,裡麵果然有一份準備好的早飯,他不是特彆有食欲地吃了,感覺百無聊賴,躺在床上想了想,在繼續懶著等林載川回來投喂午飯和起床到市局找老公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從衣櫃裡找了一件風衣穿上,五分鐘速成換裝,臨走前喂了乾將一碗狗糧,然後開著車去了市局。
不過林載川似乎不在,信宿樓上樓下找了一圈,刑偵隊辦公室和他的辦公室裡都沒有林載川的身影,信宿站在門口眨了下眼,問在這裡加班的同事,“林隊呢?”
賀爭回道:“林隊去開會了,魏局剛把他叫走沒一會兒,這不是又要開始‘創城’了,這段時間得保證浮岫治安,估計要中午才能回來呢。”
信宿心裡“嘖”了一聲。
本來想悄悄跑過來給林載川一點驚喜的,結果沒想到他被上級抓去乾活了,他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賀爭道:“沒有!”
現在他們手頭上沒有新案,再加上今天本來就是休息日,市局裡也難得清閒,不過他們加班習慣了,沒事的時候也跑辦公室裡呆著。
林載川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來,信宿一個人在他的辦公室裡無聊至極,索性開著車跑去酒吧打發時間。
秦齊剛從外麵回來,就看到有個人不請自來,坐在吧台前麵,不由挑眉道:“稀客呀,我們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光臨小店了。”
——一般來說,信宿主動找到他這裡,基本上沒有好事。
信宿懶懶支使道:“一杯龍舌蘭日出,無酒精。”
“……”秦齊一臉無奈走到後台,直接給他榨了杯新鮮橙汁。
信宿接過那杯橙汁,咬著吸管說,“載川去開會了,我在市局很無聊。”
“那你可就來對了,正合適要跟你說件不無聊的事,”秦齊道,“前兩天霜降那邊,跟當地一家毒/販/子賣了三百萬的貨,那一批‘貨’我們截下了,放在‘倉庫’,至於要怎麼處理,等你自己回去決定吧。”
信宿聽了沒什麼反應,又問道:“前段時間他們不是在研究新型/毒/品麼,有進展了嗎。”
秦齊搖頭:“沒什麼消息。當時說的不是至少三個月,還早呢,而且按照現在的進度,能不能實現大批量生產都不一定。咱們的人都在裡麵盯著呢,放心吧,保證給他們搞出幺蛾子,不會讓他們順順當當的。”
秦齊從假死後就一直在暗處為信宿做事,在“揣摩聖意”這方麵還是信手拈來的,不用信宿再提醒他什麼,就非常上道了。
信宿果然沒再說什麼,端著他的果汁,興致缺缺打開了上次沒看完的校園偶像劇,靠在沙發上繼續看了起來。
從酒吧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林載川應該也快開完會了,信宿看了眼手機,那邊沒有回複,會
議應該還沒結束。
信宿打算先去訂一份午餐,然後回市局。
他手指輕輕轉著車鑰匙環,走到地下停車場。
白天停車場的光線不太足,路人的腳步聲清晰回蕩,停車場內顯得格外昏暗安靜。
信宿走向他的汽車,開鎖時車身燈光微微閃爍——不知為何,在某一瞬間,信宿莫名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像是某種危險來臨的征兆。
他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走到他的SVU旁邊,頓了頓,抬起左手拉開車門。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毫無征兆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
信宿沒來得及回頭,有一隻手帶著麵布緊緊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股刺鼻至極的難聞味道霎時間衝進鼻腔。
信宿:“………”
一枚薄刀片已經貼在他的右手指尖,隻要他抬起手就能抹了身後那人大動脈,但是信宿想了想,把刀片收了回去,身體往後一倒,很配合地“暈”
了過去。
一招偷襲得手,背後的男人“切”了一聲,語氣輕蔑道:“……條子的身手也不過如此,都是一群廢物點心。”
他扶住信宿軟倒下的身體,動作粗魯扛在身上,下一秒鐘動作莫名頓了一下,半晌又罵了一聲道:“媽的,男人骨頭這麼軟,抱著跟個女人似的。”
男人把信宿放進麵包車的後車廂,鑽進駕駛室,開著車揚長而去。
信宿隻是對這種藥物反應遲緩,不是完全沒有反應,最開始放棄抵抗,閉著眼裝昏,後麵確實是暈過去了。
意識消失前,他恍恍惚惚地想:……破車裡的味道好難聞。
男人一路開著車,把信宿帶回他們的爛尾樓基地,進了房間裡,把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扔,道:“條子我帶回來了,現在給市局打電話,讓他們準備過來換人吧。”
旁邊他的同夥走到信宿麵前,蹲下來伸出手,掰過信宿被有些過長的頭發遮擋的臉,打量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神情狐疑道:“你小子不會綁錯人了吧?”
“這小身板,”他又看了眼信宿的臉,“……這不是被放出來的鴨子吧。”
“不可能綁錯!”進來那男人篤定道,“我都在公安局門口蹲上午了,進來的時候他的車直接往裡麵警車停車場開的,出來的時候我還看到門口那門衛跟他說話了,態度很熟——這肯定是個警察。”
男人起身道:“算了,是不是警察都無所謂了,反正就算是普通人,林載川也肯定會過來贖人,到時候把老戴換回來,咱們就直接開車走人,管他是什麼東西。”
把信宿帶回來的那男人繞著地上轉了兩圈,奇怪道:“怎麼還不醒。”
另一男人道:“老三,你不會把人弄出什麼毛病了吧。”
被叫做老三的人罵道:“我下手還你沒數嗎,換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這會兒早醒了,誰知道他怎麼還不醒。”
他走到信宿麵前,擰開一瓶礦泉水,直接迎頭倒了下去。
“咳
、咳……”
信宿鼻腔裡嗆了水,
無意識咳嗽了起來,
身體微微蜷縮起來,整個腦袋都被打濕,濕潤的水珠滴滴答答沿著發絲落了下來,頭發一絲一起地貼在臉頰上。
信宿鴉黑長睫微微顫動,慢慢睜開眼,看清楚身處的環境,目光從站在他麵前的幾個人一個一個掃過。
然後他“哈”了一聲,低低笑起來,“太有意思了,我真是……好久沒有見到這種場麵了。”
幾個男人明顯沒想到這條子是這個反應,被他們五花大綁押在這裡,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像這種——一看智商就是知道底層階級的小嘍囉,根本不知道“閻王”的真實容貌,也完全不可能想到被他們綁來的這個男人是誰。
信宿以前沒有見過他們,但是猜到了這幾個男人是什麼身份,十有八九是沙蠍出來的蠢貨。
他稍微動了動身體,換了一個堪稱優雅的坐姿,微仰起下巴,盯著他們輕聲道:“我說,你們想下地獄的時候,都不先敲一敲閻王的門嗎。”
這孤身一人陷入敵營、還一副傲慢到目中無人的態度,簡直是讓人火冒三丈,那暴脾氣的“老三”當然忍不了這種囂張至極的挑釁,兩步走過去,單手把他拎了起來。
信宿本來就很瘦,骨架子都比平常人輕一些,可能稍微有點力氣的男人都能把他徒手完全拎起來。
整個身體重量都墜在尼龍繩子上,尤其手腕處的皮膚被粗糙的繩子磨的很痛,信宿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老三又推了他一把道:
“你這條子是找死嗎?!”
“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態,知道什麼是階下囚嗎。”
“老實點,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真送你去見閻王。”
信宿往後退了幾步,借著牆壁站定,輕輕往上一靠,懶得跟這幾個人廢話了,“不如你們現在給宣重打一個電話——問問他等會兒要見閻王的人是你們,還是我。”
聽到他竟然說出宣重的名字,房間裡的幾個男人陡然麵色一變,驚疑不定地麵麵相覷。
他們根本還沒在信宿說他們是誰!他是怎麼知道的!
老三的神情明顯有些慌張起來,故作鎮定道:“……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什麼宣不宣重的,等我把我兄弟從裡麵弄出來,就讓你走。”
“隻要你現在老實點等著警察過來,彆惹事,身上就缺不了什麼零件。”
聽到他的話,信宿微微垂下眼,輕輕道:“原來你們已經通知警察了。”
“該說雖然你們的腦子不好,但運氣還不錯嗎。”
信宿本來想,他自己會“解決”這些麻煩,不過手段可能會比較暴力。
不過既然他們已經跟警方聯係,林載川聽到他不幸“落入敵手”,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信宿在“靠男人”和“靠自己”之間沒怎麼猶豫地就選了靠男人。
但他對竟然能想到拿警察當人質的蠢貨還是嗤之以鼻,嗤笑了一聲道:“你
們以為,
這種堪稱弱智的操作就能把戴海昌從看守所弄出來了?……一群跳梁小醜,
下次要做什麼蠢事的時候,先吃點核桃補補腦子。”
“媽的!”
男人對這種明目張膽的嘲諷忍無可忍,老三一腳踹了過去,勃然大怒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信宿單膝抵在地麵上,發絲垂落下去擋住臉龐,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唇色蒼白,低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