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擔(薑沃來,集體卷起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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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李淳風和袁天罡兩人選中了同一處墓地, 後來經過二鳳皇帝‘裁斷’,那一處建了為國祈福的天宮院,又東西各退五裡地替二人修了墓穴。

薑沃穿過天宮院正殿, 在後門外的溪流旁找到了李淳風。

溪流潺潺,似乎比拂過的山風還要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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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風指了指南邊:“將來我的墳塋在南麵五裡台山上, 到時候彆忘了祭一祭。”

剛剛參加完袁師父周年祭禮的薑沃,聽這話甚為紮心,就道:“師父身體康健,必年壽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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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風遞給她一張紙:“我已至知天命之年。你聽了我這話還心中難受——”

“那我見你年紀輕輕這般筆墨,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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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是自己在南下蜀中的船上,因傷感而默了無數遍的幾句顧貞觀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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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 深恩負儘,死生師友。”

“薄命長辭知己彆, 問人生,到此淒涼否?”[1]

薑沃低頭。

李淳風加重了語氣道:“你若再做此傷痛之語,薄命之言,才真是負了袁師師恩了。”

“師父, 我不會再做此語了。”

昨夜與大公子一番長談, 已然將她從傷感迷茫中扯了出來。

袁師父特意推遲一年告知她過世之信, 又提前替她將大公子請出山, 她已深解師父的意思。

如何還有飄零之感?

她隻覺得先人之眷長隨身魂。

甚至讓她心中有了許多新的想法和謀劃, 等她回京就……

薑沃如此想著, 便有些出神。

李淳風原本欲就此‘薄命’‘深恩儘負’等錐心之語再重重說徒弟幾句。

然而見她出神,就想起她昨夜通宵未睡, 今天又舉哀半日。

再細察麵色,果然如霜似雪, 唯有眼圈通紅,眼眸中還燃著一種亮的都有些驚人的神采。

李淳風就心軟了。

“罷了,師父也不說你了。”

薑沃這才回神:“嗯?”

李淳風越發無奈:“回去吧。”

到底聲音溫和下來:“師父這幾年不在京中,朝上事又多,你獨自撐著必然是很累了。”

“等過兩日我與你一並回長安,日後你有事依舊來與師父說。”

他話音剛落,就見眼前弟子眼巴巴看著他:“師父,我現在就有事。”

李淳風:……

薑沃道:“這幾年,我偶然得到數張航海儀的圖紙,就等著給師父呢。”

“師父是當世最好的數算家,又是風水將作大家,能夠自己改製渾天儀。”

大唐的造船技術,其實已經冠絕當世,比如她南下蜀地走水路,就親見舟航河洛,弦舸千艘,頗為壯觀。

不單是河內船,大唐海船戰船亦多——二鳳皇帝打高句麗之時,便是提前令揚州、萊州、明州等海口地,造了數百艘海上戰船,水陸兩軍會師。

登陸戰打的高句麗各沿海城池紛紛心梗,更深深震懾了新羅、百濟、倭國。

實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船啊!

故而,比起造船術來,更限製大唐遠航的,反而是海上導航問題!

畢竟此時還隻有司南,連真正的指南針和海上羅盤都未出現。

如今海上航行,隻能靠唐尺來識斷北極星與海平麵,以此辨彆航向。

不過,現在她已經拿到了許多圖紙。

薑沃看向眼前李淳風:還有誰比師父,能更快更好的研究出各種航海技術?

畢竟,師父可是重修與注過《海島算經》的人。

也正是自李淳風起始,大唐在航海時,才可以根據精準的數學來測算遙茫海島的距離遠近與高度。

師父本就是後世所公認的大唐第一數學家。

聽薑沃說起有海上航行的測量儀的圖紙,李淳風就有些見獵心喜,不,是聞獵心喜。

隻是口中還道:“我如今還在給聖人尋山陵吉壤呢,有些脫不開身。”

薑沃太了解師父了,這是口是心非的毛病又犯了。

於是隻歎息道:“好吧,那我隻好將圖紙交給將作監或是工部了——不知師父還記不記得,先帝曾感歎過‘於滄海上,必仰辰極,惜乎海外渺茫不知’……”

薑沃還未說完,李淳風已經道:“回頭拿給我。”

“好!”

李淳風見她已經恢複了精神,再不複這回再見時的滿腹心事與沉重,心中欣慰:這才不負袁師苦心啊。

“等回去,我就把圖紙拿給師父!”

航海術有關的圖紙,她已經對著係統細細描畫出來了,倒是造船術的圖紙太複雜,她還沒有畫完。

圖紙難描,薑沃可不敢帶著到處走,生怕丟了,都仔細收在長安家中。

李淳風見弟子不過一夜間就整個人都明亮輕盈了許多,不由感慨了一句:“真不知大公子與你說了什麼,竟然比師父的話還管用。”

隻是感慨,並非探問。

但薑沃還是答道:“大公子說,不必一個人繃太緊。”

她心底補了後半句:那根據壓力守恒定律,自己不繃太緊……就隻好繃一繃彆人了。

能信任的人,都陪她卷起來!

比如恰好第一個撞過來的師父。

薑沃對李淳風擺手:“師父,那我回去了!”

李淳風見她自天宮院後門離去,又轉頭看了半晌五裡台山,先帝替他定的歸老之地。

其實今日見徒弟前,他是準備從此遠離朝堂的。

他已然替當今選好了陵墓吉穴。

準備回長安後直接遞上奏疏,以後就負責監督建造皇陵之事,從此遠離塵世。

可現在,是海航之術啊。

不用徒弟提起,他已經想起了先帝。

陛下,那時候您說‘神仙事本是虛妄,空有其名,不煩妄求也。’[2]

又說茫茫海外,必不是神仙居所。

那或許有生之年我能看看海外到底有什麼。到時候九泉之下,也好稟明。

李淳風轉身離開天宮院。

在蜀地待了這麼久,該回去了。

*

薑沃回到暫居的屋舍。

隻見崔朝正坐在院中。

也是一身素服。

“你累了。”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柔和:“屋裡已經燒過驅蚊蟲的艾草,也有晾好的白水,你眠一眠吧。”

薑沃路過他身旁,停下來問道:“是你把我在船上寫的那些傷感之語,拿給師父的?”

崔朝微微一滯,點頭道:“是。”他原坐在竹椅上,此時就仰頭看眼前人,神色傷感。

“你心裡裝了太多事,但你幾乎從來不說。”

“這些年,我隻是陪著你,看著你。”

起初他還會問,後來發現她隻是笑道無事。

他漸漸也不問了,隻是在一旁看她托腮出神,看她不過幾日就自行好了起來。

“可這回,你實在是不太對。”

“我想著,你若不願意對我說,或許願意對李仙師說。”

他語氣沉沉不安與鬱結:“抱歉。”

薑沃低頭看了他片刻,見他亦是眼尾通紅,臉色比以往更素白,眼底透出隱隱青色。

這些時日,崔朝也是未有一夜安睡過。

她推了推崔朝,讓他挪開一點,然後也坐在這張竹椅上。

薑沃道:“我好像從未對你說過,相伴就很好。”

崔朝聲音有些低沉與傷感:“這些年,我隻幫過你一次,就是在你不便出宮的時候,替你暫理你父母手裡的產業。”

“而就連那次,也不是你向我要求的。”

“之後我再問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總說自己就可以。”

“但有時候,我見你……”見你似陷入纏繞之中。

崔朝忽然想起,有一回除夕他們四人吃火鍋,皇後飲過酒,曾經叫過薑沃一聲小仙鶴。

他有時候覺得,她確實像是悠閒踱步於水邊的仙鶴。

但有時候,又像是淋了大雨,翅膀都濕透了,因而看起來特彆吃力的仙鶴。

他緩緩將心中所想說出來,然後專注道:“你很早前就說過,有終身所願之事——我不是想探問你所思所為之事。隻是有時,真的想替你擦一擦雨水。”

薑沃仰頭看著蜀地晴空如碧,聽他說完了這番話。

轉頭笑道:“這一回來蜀中,我想通了。”

原來,她總覺得自己心中背負著跟彆人不一樣的想法。

所以有些事,總想都擔在自己身上。

經過昨夜,除了將來傳承外,她又想起了一句話——

崔朝就見她帶著無儘崇敬神色道:“有一位偉人說過‘最關鍵的問題是,分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3]

隻要他們這個漫長階段的目的是一致的。

薑沃轉頭看向崔朝:“以後,我大概要讓你做許多事了。”

崔朝見她眼底清亮光澤如冰霜消融後,春光裡映著日色的水麵,輕聲道:“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

薑沃回到長安後,才曉得帝後並不在皇城內,而是去九成宮避暑了。

她稍一思索也就明白。

九成宮更清淨。

她就也往九成宮去。

帝後二人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傷感憔悴之人,都已經預備好生安慰她,甚至把一對兒女都提前抱了來,準備讓稚子安撫人心。

見到薑沃後,倒是放心許多。

雖然有袁仙師故去事,又是夏日入蜀奔波一回,但瞧著,她除了消瘦一些外,精神還好。

薑沃入內見過帝後。

還未行完常禮,就見媚娘懷裡的安安,已經對她伸手,口中還往外蹦著單獨的詞:“姨姨。”

皇帝笑道:“這孩子記性真好,都快一月未見了,竟然還記得。”

媚娘則把小公主遞過去:“好,找姨母吧。”

薑沃到九成宮後,已經先換過了衣裳才來,此時就伸手接過安安。

然後認真與被乳娘抱著的李弘打招呼:“弘兒好。”

將生物數量殘酷地清洗到生存資源可負擔的紅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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