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看著雲離身影離開,她不知道將雲離推出來做雲王府的世子是好是壞,但無論如何雲王府必須有世子,而目前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雲離。讀蕶蕶尐說網
她伸手揉揉額頭,閉上眼睛,雖然感覺有些累,但大腦還是有些興奮不想睡覺,她知道這是因為得知南梁國師是她的父親而產生的激動心裡在作怪。想起懷裡那塊寫了“我是父親”四個子的娟帕,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如今有了父親,若是娘親也活著該多好!
“小姐,丞相府的秦小姐來了,想要見您!”伊雪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雲淺月閉著眼睛睜開,將放在額頭的手放下,看向門外,隻見淺月閣門口站了一名看守雲王府門口的侍衛,應該是來傳話的。她坐著身子不動,出聲詢問,“她說來意了嗎?”
伊雪立即回話,“奴婢問了,就說秦小姐想要見你!讓您務必見她一麵,否則她不離開。”
雲淺月眸光微閃,秦玉凝找她的目的是什麼?她尋思片刻,站起身,對外麵吩咐道:“將秦小姐請去前廳,我這就過去!”
“是!”伊雪走到門口,對那名守門的侍衛說了一句,那人立即離開了淺月閣。
雲淺月走到鏡前看了一眼自己,她動動脖子,勃頸處的紅痕便若隱若現,她伸手拿起一方麵紗向勃頸處係去,係到一半又頓住手,將麵紗解下,扔在軟榻上,抬步出了房門。
伊雪見雲淺月出來,立即跟在她身後,二人一前一後向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秦玉凝已經等候在那裡。透過珠簾,雲淺月一眼便看到裡麵的女子端正地坐著,雖然脂粉遮掩得極好,但也掩飾不住她臉色蒼白,眉眼間布滿了濃鬱的暗色和晦色。看起來說不出的柔弱,好像是大病之人。
雲淺月不動聲色地挑開珠簾走了進來,對秦玉凝綻開一抹笑,“秦小姐今日怎麼有空來了雲王府?我乍聽到門口守衛來稟報還以為聽錯了。”
“月姐姐!”秦玉凝本來坐著的身子立即站起,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地喊了一聲。
“秦小姐請坐!不用客氣。”雲淺月來到近前,坐下身,對秦玉凝擺擺手,對伊雪吩咐,“伊雪,上茶!”
“是,小姐!”伊雪連忙過來給秦玉凝添茶。
“謝謝月姐姐!”秦玉凝垂眉斂目道謝。
雲淺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秦玉凝,笑著道:“秦小姐身體好些了嗎?昨日你在壽宴上昏過去嚇壞我了,還以為是我和容景的琴簫合奏的曲目出了問題。後來經太醫診脈說你是勞累過度引起的,我才寬了心。”
“已經好多了!勞月姐姐掛念。”秦玉凝想起昨日,緊抿了一下唇角,低聲道。
“你沒事兒就好!當時急壞了太子殿下和秦丞相,對了,還有皇上姑父也急壞了。而且還因此對我大發了一頓脾氣,說我彈奏的那個《鳳求凰》是淫詞豔曲,將你引入了魔音,都對我拔出寶劍了,非要將我殺了。我是險險躲過了一劫。”雲淺月唏噓地道。
秦玉凝一怔,連忙道:“是我身體不舒服,才導致了昏迷,連累月姐姐了!”
“你我之間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秦小姐在壽宴之時要和我合作,這是看得起我!想想這京中多少人覺得我一無是處,秦小姐卻對我如此相信,我怎麼也不能辜負了你。”雲淺月笑得愉悅,“其實我一直以來想找個機會給容景彈奏《鳳求凰》,卻是因為臉皮薄,彈不出手,你在壽宴上提議我們一起,你作畫,我彈琴,我正好將那首曲子彈出來,讓他知道我的心意,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本來還想等容景的傷勢好了,就登門對你道謝,不想你今日就來了!”
秦玉凝身子一僵,張了張口,有些呐呐地道:“其實也不算幫忙。我就覺得月姐姐一定不像表麵和傳言的那麼紈絝一無是處,否則如何能得了景世子和七皇子、以及染小王爺的厚愛。便沒征得月姐姐同意私自做了主張,月姐姐不怪我就好。”
“不怪,不怪,你幫了我的忙,我怪你做什麼?謝你還來不及呢!”雲淺月笑著擺手。
“那就好!玉凝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前來找月姐姐登門道歉。”秦玉凝垂下頭。
“原來這個事情呀,你對我道歉,我卻要謝你,這真是趕到一塊兒去了。”雲淺月笑了起來,對伊雪道:“伊雪,你去榮王府一趟,去找容景,就說一個多月以前姑姑在鴛鴦池送給的兩套首飾拿來一套,我要當做謝禮寫過秦小姐。”
“是,小姐!”伊雪走了出去。
“月姐姐不必了!”秦玉凝立即站起身。
“是該謝的!”雲淺月臉上染上紅霞,露出羞澀之意地看了秦玉凝一眼,伸手指指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道:“這是我的喜禮。昨日他對我……”
秦玉凝身子一顫,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淺月,“月姐姐你……”
雲淺月向門外看了一眼,見無人,她伸手扯開衣領,露出胸前的肌膚,鎖骨處和胸前細密的吻痕呈現在秦玉凝眼前,她無限嬌羞地點頭,“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秦玉凝隻覺腦中嗡地一聲,她睜大眼睛看著雲淺月露在外麵的肌膚,上麵是密密麻麻的類似紅梅的印記,她跟夜天傾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最明白那種印記是什麼。隻不過她身上如今過了兩日還是青青紫紫,可是雲淺月的肌膚上是淡淡的粉紅色,可以想象夜天傾有多麼粗魯地對待她,而那個人有多麼溫柔地對待雲淺月。她臉色即便脂粉掩蓋,此時也是蒼白無血色。
雲淺月伸手攏上衣領,羞澀地甜蜜地道:“彆看他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對待我是半點兒也不憐惜。如今不止是被你看到的這一處,我渾身都是這種印記。”話落,她不看秦玉凝,徑自道:“若不是撞到了你和太子殿下,我是肯定害羞不敢將這個事情說出的。如今你說你是不是該收我的這份謝禮?若沒有你的成全,我彈不出那首曲子,也不會有如今這般了……”
“你……”秦玉凝看著雲淺月,身子不停地哆嗦,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半響才不敢置信地道:“景……景世子不是中了暗器受傷了嗎?怎麼會……”
“他是中了暗器沒錯!可是將暗器的毒解了之後我哪裡會知道他狼性大發?”雲淺月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形,紅著臉憤道:“男人對這種事情就是天生來的,我即便連反抗都做不到。他說他傷的是後背,不是……不是那裡……還說我葵水來了,也長開了,即便沒及笄……嗯,也是可以的……我掙脫不開他,所以就依了他……”
秦玉凝身子更是劇烈地顫了起來。
“昨日他也和我說應該感謝秦小姐,我說是該感謝的,雖然那日我無意撞破了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也給太子殿下和你送了禮。但畢竟是一碼事都一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我們本來決定等他的傷勢好了我們一起感謝你。沒想到你今日就來了。所以正好我也不用跑丞相府一趟了。”雲淺月係好脖頸處的衣扣,但還是遮不住她因為動作而隱隱露出的紅梅印記,她笑看著秦玉凝道:“上次姑姑因為冤枉是我火燒了望春樓,對我賠禮,找皇上姑父請旨要了兩套首飾,每一套首飾都是價值連城呢!我怕自己弄丟了,就交給容景保管了,如今就當做謝禮給你一套。”
秦玉凝忽然沒了聲。
“其實彆說一套價值連城的首飾,就是十套也不足以答謝你對我們這一樁好事兒的成全。這一套禮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雲淺月笑得美滋滋的,“等我們大婚的時候,還要請你和太子殿下喝喜酒的。”
“你們……”秦玉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摔倒,她勉強支住身子,聽到她說大婚兩個字,她的神智才被拉回來一些,看著雲淺月,“我聽說景世子也是有婚約的,是百年前榮王和東海公主定下的婚約,而且你和七皇子也是有婚約的,你們……你們如今怎麼可以……”
“秦小姐,你不是不不知道情不自禁四個字吧?當時實在是情不自禁。”雲淺月歎了口氣,麵色染上愁容,“我當時是不同意,但容景說一切有他。”話落,她又甜蜜地一笑,羞澀地道:“我相信他能處理好這兩樁婚約,所以也就……給了他……”
秦玉凝又失了聲。
“秦小姐,你似乎不怎麼為我高興呢?”雲淺月忽然疑惑地看著秦玉凝,“你和太子殿下發生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可是真心為你高興的。”
“不……我……很高興。”秦玉凝立即搖頭,擠出一絲笑,連她都覺得自己的笑一定很僵,“我也是為月姐姐高興的,畢竟景世子非同常人。能得到他的垂青,是月姐姐前世修來的福氣。”
“真的?”雲淺月眼睛一亮。
“真的,我真是為月姐姐高興的!”秦玉凝笑著點頭。
“那就好!你不知道,其實我本來想要在他受傷期間住在他府中照料的,卻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我雖然也心裡歡喜,但總歸覺得這樣不好,所以心裡很沒注意,大清早的就嚇得跑回來了,如今你這樣一說,我覺得心裡就敞亮了!”雲淺月笑道。
“景世子如此好,月姐姐根本就不必害怕的!”秦玉凝勉強笑笑。若說早先來的時候還是一陣風就能將她刮倒,如今這樣看起來就是隨時就要昏過去。
“秦小姐,你氣色怎麼如此差?要不要我給你請太醫看看?”雲淺月忽然蹙眉。
秦玉凝看著雲淺月,隻見她臉色紅如煙霞,凝潤剔透,眉眼間俱是春色,她移開視線看向大廳中的那一麵鏡子,那麵鏡子正對著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臉色白得像鬼一樣,眉眼晦暗,整個人就如秋冬裡的枯葉,以前的紅潤半絲也不見,短短兩日便兩眼凸顯無神,瘦了一大圈,這樣的自己連她都不想再看,更遑論彆人?她騰地站起身,搖搖頭,“不用太醫,我隻不過是身體不太舒服,需要休息而已。”
“可我見你看起來不是太好!”雲淺月擔憂看著秦玉凝,口中道:“太子殿下大約是對秦小姐太愛護了,才會不加控製傷了你。幸好以前他不喜歡我,如今對比之下,我才覺得容景雖然嘴毒心毒,但很溫柔,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月姐姐,我回府了!”秦玉凝忽然一刻也不想再待。
“伊雪還沒從榮王府回來呢!秦小姐先坐一會兒吧!”雲淺月也站起身。
“其實也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這本來就覺得抱歉,來向月姐姐道歉,這謝禮怎麼能要?”秦玉凝搖搖頭,抬步向門口走去。
“自然是該要的!”雲淺月跟在秦玉凝之後也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你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府,等伊雪從榮王府拿來謝禮我派人給你送丞相府去。秦小姐就不要推辭了!你再推辭我該不高興了。”
秦玉凝咬著唇瓣不出聲。
雲淺月也不在意,笑著跟著她向大門口走去。親熱地道:“秦小姐,以後要常來府中坐坐。我其實也很煩悶的,沒有一個知心人說話。喜歡獨立獨行。以前覺得咱們兩個不是一路人,也和你不親近。如今經過了在醉香樓你和太子殿下被我撞破之事,我又借了你的幫助給容景彈了一曲《鳳求凰》促成了我們的好事兒之後,我就覺得以前是我不知禮了些,你就多多包含吧!以後我們多該親近一些。”
秦玉凝袖中的手攥緊,依然不出聲。
“秦小姐,我記得你是喜歡容景的,是不是因為我們如今……你才不高興了?否則今日一直是我多話,你都不怎麼說話。”雲淺月偏過頭問秦玉凝。
秦玉凝腳步一頓,麵色一變,雲淺月話說到這份上,她不能再不出聲,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為月姐姐高興。我早就知道我和景世子不可能。如今又和太子殿下有了夫妻之實,怎麼還會肖想彆人?”
“那就好!嚇我一跳!”雲淺月佯裝拍怕胸口。
“我們的確是該親近些的,我以前就很喜歡月姐姐的真性情。但月姐姐對我一直不太喜。既然月姐姐這樣說,我以後便和你多親近一些,你不要煩我就好!”秦玉凝暗暗吸了一口氣,又勉強笑著道。
“好!”雲淺月眉眼含笑,答應的歡快,似乎周身每一處都在洋溢著快樂。
秦玉凝不再說話,向丞相府的馬車走去,腳步有些急,車夫立即挑開簾子,她上了車,簾幕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車夫一揮馬鞭,就要離開雲王府門口。
“秦小姐!”雲淺月忽然又喊住秦玉凝。
“月姐姐還有何事?”秦玉凝隻能挑開簾幕。
“沒事!就是想告訴你常過來府中找我玩!”雲淺月對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秦玉凝點頭,也笑了一下,落下了簾幕。
丞相府的馬車離開了雲王府門口。
雲淺月看著秦玉凝的馬車離開,麵上的笑意收回,伸手扯了扯衣領,忽然笑了笑。今日的事情算是給秦玉凝關於昨日算計她的一個教訓。她相信她以後每日都會記住今日的,就像是她會記住醉香樓夜天傾加注在她身上的噩夢一般,也像是老皇帝壽宴她和容景琴簫合奏《鳳求凰》一般,她扯開衣領讓她看到她身上確確實實的吻痕,讓她想起容景,就會牢記起這些畫麵。她想著不知道秦玉凝算不算是她的情敵,但打擊每一個肖想容景的女人她都會毫不留情。
“小姐!”伊雪的聲音響起。
雲淺月轉頭,隻見她兩手空空,她挑眉,“沒拿來?”
伊雪見大門口已經沒有丞相府的馬車,搖搖頭,低聲道:“景世子說要小姐您親自去榮王府拿。否則他不給。”
雲淺月皺眉,沉下臉,“什麼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