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看著雲淺月沉下的臉,有些好笑地道:“奴婢覺得景世子是想見您,所以奴婢去了他才不給。就想要您親自去。”
“不去!不給拉到!”雲淺月轉身向府內走去。
伊雪跟在雲淺月身後,也進了府。
二人走了一段路,伊雪輕聲問,“小姐,丞相府秦小姐來找您何事?”
雲淺月回頭看了伊雪一眼,笑著道:“太子府被查抄了,夜天傾這個太子鋃鐺入獄。她是準太子妃,自然就坐不住來我這裡了。”
“她讓您救太子殿下?”伊雪疑惑地問。
“沒有!她閉口沒提夜天傾的事兒!”雲淺月忽然好笑地道:“再怎麼心機深沉,也不過是學女戒女訓長大的女人,她比葉倩還是差得遠了!來的時候大約是想從我這探探口風,看看如何救夜天傾的,見到我之後被我轉移了心思,如今連初衷都忘了就匆匆離開了。”
“秦小姐是喜歡景世子的!”伊雪偷眼看了一眼雲淺月的表情,小心地道。
“嗯,是啊!似乎還喜歡了不少年!”雲淺月不置可否,容色有些淡淡,看了天空一眼,目光飄遠,有些冷漠,“可是那又如何呢?誰叫她是秦玉凝,而不是雲淺月來著呢!”
伊雪不再說話。
回到淺月閣,雲淺月才覺得有了困意,一頭紮進了床裡,抱著被子閉上了眼睛,拋出腦中的一切想法,很快就睡了過去。
淺月閣無人來打擾,雲淺月這一覺睡得很熟。再次醒來已經是天色將黑,她睜開眼睛,就見床前站了一抹頸長的身影,身影掩在昏暗的簾幕下,有些熟悉,她愣了片刻,才認出是雲暮寒,訝異地看著他,“哥哥?”
雲暮寒聞言轉身,對她淡淡一笑,“醒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不明白雲暮寒怎麼出現在這裡。她向外看了一眼,沒見到淩蓮和伊雪,對雲暮寒出聲詢問,“哥哥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雲暮寒站在窗前不動。
“怎麼不喊醒我?我竟然睡得如此沉,都沒聽到你進屋。淩蓮和伊雪居然也沒喊我?她們哪裡去了?”雲淺月坐起身,抱著被子看著雲暮寒。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是我不讓她們喊的!她們如今在廚房,大約是準備晚膳去了。”雲暮寒道。
“哦!”雲淺月點點頭,才睡醒的腦袋有些沉,轉不過勁來。
雲暮寒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雲淺月。屋中沒有掌燈,他又背著窗子,所以雲淺月雖然感覺到他的目光卻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
“葉倩呢?”雲淺月半響不見雲暮寒說話,自己開口詢問。
“她在南疆使者的行宮準備回程之事。”雲暮寒道。
“回程?”雲淺月想著葉倩是應該急著離開的。畢竟過了這麼些時日,南疆王的身體應該也拖得差不多了。她問道:“什麼時候回?”
“明日!”雲暮寒道。
雲淺月點點頭,明日南淩睿也回南梁,倒是順路了。她看著雲暮寒又問:“那你呢?”
“我同他一起去南疆。”雲暮寒道。
雲淺月再次點點頭,“皇上知道你們明日要一起離開嗎?雖然已經對你們聖旨賜婚,也有南疆王的書函,但畢竟還未曾商定婚期和過禮。”
“葉公主說一切從簡。”雲暮寒聲色淡淡,“況且這些事情回南疆辦也一樣。”
“也是!”雲淺月笑了笑,“葉倩畢竟是南疆公主,大婚的話定然不會虧了禮數的!”
雲暮寒沉默下來。
雲淺月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隻能沉默下來。
“小姐,您醒了嗎?”淩蓮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淩蓮推開門進來,身後跟著伊雪,二人手裡端著飯菜。從她們來了之後,聽雪和聽雨就很少出現在她屋子裡了。二人來到桌前,放下飯菜,掌上燈,又退了出去。
“哥哥,我記得我們還沒一桌吃過飯呢!一起吃吧!”雲淺月下了床,來到桌前。
“每年的年宴還是一桌的。我從來到雲王府至今十年一共和你過了八個年宴。第一年來的時候是我沒參加年宴,五年前是你沒參加年宴。”雲暮寒道。
雲淺月一愣,嘻嘻一笑,“是啊!還有年宴呢!被我給忘記了!不過一大家子人,我是說我們兩個還沒一起吃過飯呢!以前南……他在的時候,我們幾乎每天一起吃飯。不是在西楓苑就是在這淺月閣。”
雲暮寒自然知道他說的他是南淩睿,點點頭,坐下身道:“今年的年宴不在雲王府過了!以後估計也沒有機會了。”頓了頓,又道:“我這個哥哥沒做好,讓你一直以來和我不親近。”
“哥哥說得哪裡話?以前是我不好,若是早知道你是表哥,也不會冷了你這麼些年。”雲淺月笑了笑,給南淩睿夾了一根筍,“我知道哥哥最喜歡吃筍。”
雲暮寒一怔,訝異地看著雲淺月。
“奇怪吧?我還知道哥哥每日的生活習慣呢。”雲淺月對他神秘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才來的那半年,我天天趴在西楓苑你的房頂上觀察你。所以你的喜好我都知道。”
雲暮寒愣了片刻,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觀察了我半年。”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來了雲王府,成了我的哥哥,但我後來知道你對雲王府沒有惡意。我對你雖然不親近,但也沒想著要趕你走。隻是想弄明白些事情。後來我終於明白原來你是南梁太子,還是我的表哥。”雲淺月也笑了起來,眨眨眼睛道:“不過那會兒我都長大了,否則保不準如小時候一樣像粘著他一般黏著你呢!”雲暮寒忽然笑了笑,垂下頭道:“我倒希望你黏著我的。”
“你那是沒經曆過被我黏著才這麼說。你問問他,或者問問夜天傾。你就知道了,他們有時候恨不得將我扔出去。”雲淺月笑道。
雲暮寒笑著不再說話。
“吃飯吧!”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睡了一日,卻不覺得有食欲。雲暮寒要離開,讓她心底生出了濃濃不舍。他在雲王府待了十年,除了開始兩年的排斥外,後來她也漸漸習慣了。從三年前知道他是表哥後,便多了一絲親情的關係。但也未曾走近。接觸最多的也就是她失憶後他逼迫她識字的那半個月。那時候她恨死他了,如今想想有些懷念和好笑。
“嗯!”雲暮寒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言語,雲淺月沒什麼胃口,卻不時地給雲暮寒夾菜。雲暮寒似乎也沒什麼胃口,但卻將雲淺月給他夾的菜都吃了。知道再也吃不下,他才對雲淺月搖搖頭。
雲淺月放下筷子,看著雲暮寒,笑道:“哥哥如今去了南疆,南疆才不遠千裡而已。其實我也去過,但如今你要離開,我怎麼就這麼不舍呢!”
雲暮寒麵色有些動容,想扯出一絲笑意,似乎卻怎麼也扯不出,半響道:“是啊,隻不過是不遠千裡而已。”
雲淺月儘量讓自己的情緒放鬆,忽然提議道:“哥哥,要不然你還教我識字吧!”
雲暮寒一怔,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對他眨眨眼睛,“就像兩個多月前那時候你迫使我學字一樣!”
“好!”雲暮寒點頭。
雲淺月對外喊了一聲,淩蓮和伊雪進來將桌子上的剩菜殘羹都收拾了下去。她鋪上宣紙,自己動手給雲暮寒磨墨。雲暮寒看著她,過了片刻,雲淺月將墨磨好,雲暮寒提起筆,開始寫府中的人名。
雲淺月認真地看著他。
接下來便是一教一學,似乎將兩個月前的情形給重溫了一遍。雲淺月才發現原來那時候的雲暮寒是那麼可愛,可是當時她偏偏恨得要死。
兩三個時辰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夜深了!
雲暮寒放下筆,忽然伸手將雲淺月一把抱進了懷裡,雲淺月一驚,剛要退出,隻聽雲暮寒聲音極低地喊了一聲,“妹妹!”
雲淺月動作一頓,不再推開他,眼圈有些泛紅,“哥哥!”
雲暮寒應了一聲,聲音極低,卻不再開口。
雲淺月想著血緣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隻要她想到娘親是抱著他的這個人的姑姑,他的父親是她的舅舅,他自小因為他的親哥哥被舍棄,他失去的何止是太子之位?而是南梁的一切,她就想對他好。相比起他而言,他覺得南淩睿實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她願意在自己的身上再背負一個包袱,這個包袱是關於雲暮寒的。她要對這個哥哥好,將他當成親哥哥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暮寒終於放開她,並未再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立即伸手拉住他,雲暮寒回頭看她,她將一塊令牌放進了他手裡,對他道:“這是風閣在南疆的令牌。你拿著這塊令牌直接去南疆的醉香樓將令牌亮出給掌櫃的就行,他自然會帶著你見南疆的堂主。隻要見到這塊令牌,風閣在南疆的所有人都會聽從你差遣。還有風閣隱埋的暗樁和勢力,以及商鋪和財路。”
雲暮寒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隻見令牌上畫了一麵南疆特有的龍符標記。他複又看向雲淺月。
“我那日在夜裡在西楓苑和你說的話並不是兒戲,在老皇帝壽宴上我和葉倩說的話也不是兒戲。你是我的哥哥,以後都是。”雲淺月道。
雲暮寒點點頭,將令牌攥在手裡,雲淺月鬆開手,他轉身出了房門。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身影出了淺月閣,淹沒在夜色裡,她輕輕舒了一口氣,伸手揉揉額頭,回身坐在軟榻上,須臾,她忽然抬起頭看著窗外道:“容景,你打算一直就在外麵吹冷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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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雲暮寒真心粉好!美人們是不是也這樣覺得?o(n_n)o~
碎碎念,好舍不得啊!舍不得啊……o(n_n)o~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