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聞言冷哼一聲,瞪了容景一眼,沉默不語。讀蕶蕶尐說網
“嗯?”容景低頭看著雲淺月,細細打量她的眉眼,眉眼唇邊都含著深深的笑意。
“我就醋了又怎樣?”雲淺月惱怒地瞪著容景。伸手狠狠照著他胸前捶了一下。東海國的公主就算要來履行婚約,他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容景不躲不閃,著著實實挨了一下,傳出一聲悶哼,但還是低笑道:“所以,應該讓淩蓮給你去打醋。我不攔著你,讓你喝個夠。”
“容景!”雲淺月磨牙,看著容景的笑臉,心中氣惱,推開他就要下車。心中暗罵自己沒用,人還沒來這就酸死了,人要是真來了,她還不酸掉牙。
容景將雲淺月要離開,連忙用手臂緊緊抱著她,收了笑意柔聲道:“我的眼裡隻有你,來一百個東海國的公主也沒用。”
雲淺月哼了一聲,“鬼才信!”
“鬼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成了!”容景溫潤含笑,低頭輕吻了一下雲淺月的唇瓣,“乖,你不喝醋,我喝醋成不成?”
“淩蓮,去給景世子打醋,要滿滿一壇。”雲淺月聞言立即對外吩咐。
“小姐,奴婢找不到哪裡賣醋。回咱們府裡您和景世子再一起喝吧!”淩蓮終於受不住,將空酒壇扔開,對裡麵說了一句。
伊雪看著那個空酒壇偷笑。想著小姐和景世子是她見過最有趣的人。
容景看著雲淺月,無奈一歎,聲音隱了一絲笑意,“你看,不是我不喝,是你的婢女找不到賣醋的地方。”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雲王府多的是,等一會兒回去讓你喝個夠!”
“今日天色這麼好,我們回府窩著是不是太浪費?”容景默了一下,忽然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今日的天色的確很好,回府窩著是有些浪費,她挑眉看著容景。
“我們去文伯侯府吃飯吧!”容景想了一下道:“容楓昨日從榮王府搬去了文伯侯府,等皇上身體大好之後會在府中擺宴,我們如今去文伯侯府先吃他一頓。”
雲淺月想起老皇帝壽宴上封賜容楓為文伯侯府世子,容楓也算是真正進入這朝局了。她點點頭,“也好!我們去參觀一下文伯侯府,看看老皇帝派人修葺的怎麼樣。”
“走!”容景伸手攬住雲淺月的腰,說走就走,帶著她如一縷清風,飄出了馬車。
淩蓮和伊雪回頭看了一眼,連容景和雲淺月的影子都沒看到,她們伸手挑開車簾,車中已經空無一人。對看一眼,隻能趕了馬車繼續向雲王府走去。
文伯侯府和孝親王府一條街,容景和雲淺月不出片刻便來到了文伯侯府。容景因為對外稱養傷,自然不能走正門,二人翻牆而入。
文伯侯府本來破敗了十年,如今被重新翻新,令人耳目一新,若是不知道十年前文伯侯府滅門血案的話,任誰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座嶄新的府邸。
“老皇帝倒是有心,如今文伯侯府的一草一木修葺的還和以前一樣。”雲淺月低聲道。
“嗯,容楓即便是榮王府的旁支,但他也是夜天逸的師弟。所以,皇上對他重用也不為過。”容景看著府中的景色,麵色淡淡。
雲淺月想起她娘離開的那一年雪山老人來了京城,本來要收她,但她不想拜師,所以雪山老人和她拜了忘年交,傳了她醫術。後來因她的原因見到了夜天逸,甚喜夜天逸天資聰穎,遂收他為徒,在京城住了半年,後來文伯侯府被滅門,她救了容楓,思量再三,將他送去了天雪山,雪山老人本來打算不再收徒,但因為她的關係,破例收了他為關門弟子。就這樣,夜天逸和容楓成了師兄弟。她沒想到十年後容楓再回京入朝,而因為這個原因被老皇帝授予要職,且重整文伯侯府。
“我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容景忽然道。
“嗯?”雲淺月挑眉,一時間不明白容景什麼意思。
“文伯侯府的世子有美相伴,我們來了打擾了人家好事兒。”容景帶著雲淺月來到後院的主院,飄身落在房梁上,目光看著院中道。
雲淺月順著容景的目光看去,隻見院中一株桃樹下站在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微僵著身子站著,女子趴在男子懷裡似乎在哭,哭聲極細,但也能聽出是在哭,男子正是這座院子的主人容楓,女子的臉埋在容楓懷裡,看不清樣貌,但從背影不難認出正是大病了數年的七公主。她收回視線,對容景壓低聲音道:“既然是打擾了好事兒,我們還是走吧!”
“看看也無妨!”容景聲音極輕。
“你不是餓了?”雲淺月挑眉。
“昨夜吃了兩大塊牛排,哪裡會餓?”容景不但不走,攬著雲淺月順勢坐在了房梁上。
雲淺月想著感情這個男人昨夜的迷糊困意是假的,根本就清醒得很,偏偏刻意折磨她。她瞪了容景一眼,不再說話,重新看向院中。以前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七公主的住處一趟,後來從失憶再未曾去。兩日前在壽宴上看到七公主,她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安安靜靜,但眼神與正常人無異,她就覺得她大約是好了。當年文伯侯府被滅門,七公主同樣見證了那一起慘案,神智失常這麼多年,如今容楓回來,她恢複了正常,看起來果然解鈴還須係鈴人。
“好了!彆哭了!”容楓推開七公主,聲音不像對待文如燕一般冷淡。
“容楓,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這些年……我好怕……”七公主離開容楓身體稍許,一張嬌美的小臉淚痕斑斑。
“是死了,又活了。”容楓似乎想伸手去抹七公主臉上的淚痕,又頓住,從懷裡掏出一塊娟帕遞給她,聲音低淺,“彆哭了,眼睛都紅了!”
七公主吸著鼻子,伸手接過帕子去擦眼睛,那模樣說不出的柔弱。
容楓看著七公主,並未說話。
七公主用帕子擦過眼睛遞給容楓,容楓伸手接過,對她道:“我送你回宮,明妃娘娘若是見不到你,又該找你了。”
“母妃知道我來這裡。”七公主小聲道。
容楓似乎一怔,“明妃娘娘知道你來?”
“嗯!”七公主點點頭,“母妃昨日命人給我把了脈,知道我的病好了,特彆開心。知道我想來這裡,便準許我來了。”
“是嗎?明妃娘娘對你真寬容。”容楓聲音忽然淡了一分。
“容楓,我……”七公主看著容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餓了,早上沒吃早膳。”
“我送你回宮吧!宮裡定然準備了你的膳食。”容楓抬步向外走去。
七公主咬著唇瓣看著容楓,目光有些黯色,小聲道:“我想在你這裡用膳。”
容楓腳步一頓。
七公主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語氣有三分輕軟,三分可憐,“記得以前我時常來這裡找你玩。每次都在你這裡用過膳才回宮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你是公主,不能隨便在皇上的臣子家中用膳。”容楓伸手掰開七公主攥著她衣袖的手,聲音有些淡,語氣不容拒絕,“我送你回宮!來這裡久了明妃娘娘該擔心了。”
七公主垂下頭不語。
容楓向前走去,不管七公主跟上還是不跟上,頭也不回,直到他走出院子,七公主終於邁著步子追了出去。二人很快就出了主院。自始至終並沒發現房頂暗角上的兩個人。
“哎,又是一出妾有情,郎無意。”雲淺月看著二人走遠的身影一歎。
“回府了!”容景伸手攬住她的腰,足尖輕點,飄身離開了文伯侯府。
雲淺月想著當年文伯侯府之事是否與明妃有關,容楓是否知道什麼?否則為何七公主剛提到明妃,容楓便轉變了態度?她偏頭看向容景,“文伯侯府的滅門慘案你查出來了嗎?”
“沒有!”容景看著前方,臉色淡淡。
“我沒得罪你吧?”雲淺月蹙眉。想著是不是榮王府的人都是變臉和翻書一樣快。
“你該準備喜禮了!”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
“嗯?誰的?你和東海國公主的?”雲淺月揚眉。
“回府!我們一起喝醋!你果然是最需要喝的那一個人。”容景不答話,帶著雲淺月身形加快。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不再說話。想著準備誰的喜禮?容楓和七公主嗎?不見得吧!如今老皇帝臥病在床,太子鋃鐺入獄。天聖的空氣都是昏暗和壓抑的。能用得著喜禮?辦得了喜事兒?
回到雲王府,容景帶著雲淺月直接回到淺月閣。
珠簾掀起,二人飄身進了屋。房間中坐了一人,素衣打扮,正是皇後。雲淺月一怔,訝異地喊了一聲,“姑姑?”
“你們回來了!”皇後看著二人,目光在容景身上轉了一圈,見他無傷,有一絲了然。
“姑姑!”容景也喊了一聲,拉著雲淺月走了過去。
“姑姑,您怎麼在這裡?”雲淺月怎麼也想不到皇後這時候出宮,看素衣打扮,顯然是偷偷出宮。她猜測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否則派人來知會一聲就成,不至於親自出宮。
“我來是有一件事情告訴你。”皇後本來在喝茶,此時放下茶盞,對雲淺月道:“我懷孕了!”
雲淺月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後,“姑姑?您說您……我娘不是給您看過,說您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嗎?怎麼回事兒?”
“我也想知道!所以才來找你。”皇後看了容景一眼,繼續道:“而且我知道景世子應該和你在一起。你們醫術好,給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雲淺月聞言伸手去把皇後的脈,她的脈象有滑動的跡象,她眸子睜大,的確像是懷孕的脈,她把了半響,也沒找出絲毫異常,罷了手,看向容景,“你來給姑姑把脈!”
容景點點頭,伸手按在皇後的脈搏上。
雲淺月和皇後一起看著容景的臉色,他麵色清清淡淡,看不出絲毫異色。片刻,他撤回手,對二人道:“姑姑的確是懷孕了!”
雲淺月麵色一變,“怎麼回事兒?”
“這就要問姑姑了!姑姑在最近一年內吃了什麼?或者是最近半年內吃了什麼。”容景看向皇後,見皇後疑惑,他聲音微沉,“若我診斷的不錯的話,姑姑應該吃了生子果。”
雲淺月臉色一沉。
“生子果?那是什麼東西?”皇後看著容景。
“生子果產在東海國。據說是東海仙島的一棵樹,每二十年那顆樹才開花結果。所產的果實就是生子果。生子果難求,一棵樹二十年開花結果也不過是兩顆而已,兩顆果是雙生果。一顆是陰果,一顆是陽果。陰果是毒果,服用則會不能生育,而陽果才是真正的生子果。姑姑早先不能生育,便是因為服用了一顆陰果,染了毒性,封閉了子宮。如今能懷孕,也是因為又食了一顆陽果,解開了毒性。”容景緩緩解釋。
皇後伸手去撫上小腹,看著容景,聲音微顫,“這麼說是真的?我真的懷孕了?”
“嗯!姑姑的確是懷孕了。”容景點頭,肯定地道。
“我兩個月未曾來葵水,身體總是疲憊,以為生了病,便私下找了一名太醫院的太醫診斷,太醫說是懷孕我還不信,便過來找你們。原來真的是懷孕了。”皇後有些驚喜,伸手一把抓住雲淺月的手,“月兒,我懷孕了,我一直就想要個孩子,當年你娘給我診斷說我一生都不可能再懷孕了,我還不信,如今沒成想居然是真的……真的我有孩子了……”
雲淺月被皇後抓住手,卻是半絲喜色也無,看著皇後幾乎喜極而泣,她輕聲道:“姑姑,是皇上給您吃了生子果嗎?”
“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吃的。”皇後搖搖頭,眉眼間掩不住喜色。
“如今都誰知道這件事情?”雲淺月又問。
皇後搖搖頭,“除了那個太醫,誰也不知。”
雲淺月點頭,看了容景一眼,抿了抿唇,對上皇後喜色的臉猶豫了一下,鄭重地道:“姑姑,這個孩子不能要!”
皇後喜色頓收,“月兒?”
“剛剛容景也說了,生子果分為陰果和陽果。陰果有毒,但也有一樣好處,就是養顏。您知道您為何皮膚如此之好,麵容如此年輕嗎?就是因為陰果的養顏之效。但它會致使您不孕。你中了陰果這麼些年,毒性已經沁入心脾,如今雖然解了毒性,您懷了孕,但是正因為陰陽結合,需要你身體的全部精血才能養育孩子,懷孕期間,您身體的血液流失很快,也會加速您的衰老。您生他之時,便是血儘而亡,老死之日。”雲淺月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