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娘您放心。”冷邵卓點頭。
“夜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當年的十大世家聰明避世,躲過了始祖皇帝的鏟除之心,可是新起的四大名門卻是不知,一心想將家門發揚光大。可是又能如何?還不是遭了皇室的注意,有了防範和鏟除之心?一代代下來,先皇時,當年的兩大世家就剩下了蔣家和錢家。先皇又貶了蔣家庶出一脈去西南,分流了蔣家的家業,這種世家名門,最忌諱是分家。就如一根筷子易折,兩根筷子折也不容易。剩下的蔣家嫡係一脈父兄死了,蔣家就剩下了孤兒寡母,成不了大氣了,所以,先皇後來也不惦著了,目標又開始轉向錢門。但是錢門一直背後有人護著,找不到錢門的短處,皇上也無奈,直到去年署日,因為景世子和淺月小姐深陷靈台寺地下佛堂之事,太子著人青來了錢門門主,之後十二尊金佛像失蹤,皇上借此扣下了錢門主。後來無果,景世子周旋,將錢門主放了回去,之後再不久錢門一夜之間轉移了地方,人去樓空,皇上一直命隱衛查,後來皇上駕崩,也沒查到錢門下落,就留給了下一代,攝政王後來抓到了門主錢焰,可是剛到手人便自殺了,錢門再不被所蹤。娘親知道,背後庇護錢門的人一定是榮王府的景世子。”孝親王妃緩緩地道:“隻有景世子,才能有本事在皇上要鏟除人的情況下保下人。”
冷邵卓點點頭。
“始祖建朝的四大王族裡麵,德親王府是永遠不會鏟除的,和皇室世代忠心一脈,而孝親王府自有生存之道,凡事都是想皇上皇上所想,思皇上所思,子孫碌碌無為,卻是忠於皇上,讓幾代皇上都放心,也就沒有鏟除之心。雲王府因為曆代皇後,根係太大,所以以防外戚霸權,自然要鏟除,榮王府太過得民心受推崇,甚至高過皇權,自然也不客可留。相比忌諱四大名門,皇上更忌諱榮王府和雲王府,但是奈何那兩大府互相扶持,屹立不倒,除了十年前榮王和文伯侯在北疆身死外,這些年皇上甚至連根毛都拔不動。所以,他也就先揀根係不深的四大名門除去了。”孝親王妃歎了口氣,“你父王為了向皇上表忠心,嚴令我不準聯係西南庶出一脈。但他不知道,娘親既然是蔣氏的女兒,蔣氏有密訓,就會一生遵從。蔣氏出生後,每一個兒女都會有一支隱衛,也會有一股產業。蔣氏的家業早已經分流到各人,不是一根筷子,而是無數根筷子,他折了一根,還有樹根。平時無事,這些筷子會零散,但是真有事情,誰需要相助,這些筷子會從四麵八方合在一起,一方水火,八方相救。所以,娘親這些年自然躲過了你父王的視線,與西南一直有聯係。”
冷邵卓似乎第一次知道這等事情,低聲道:“以前從來沒聽您說過。”
孝親王妃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傻孩子,你以前就是被你父王慣壞了,或者說他刻意慣著你,也好讓先皇知道孝親王府也是荒唐庸碌無為在走下坡路,你不知天高地厚,甚是荒唐。娘怎麼敢告訴您?”話落,她歎息一聲,“可是這等蔣氏密訓,還有娘暗中和西南你的小舅舅有聯係,竟然沒瞞得了景世子,他居然讓你來找我。不過錢門和蔣氏的先祖曾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兩大名門同氣連枝,他收服了錢門,蔣氏的密訓被他知道也不奇怪。”
冷邵卓恍然。
“本來你若是與你父王一路,娘親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他若是知道,恨不得將蔣氏賣給當今皇上。”孝親王妃低聲道:“可是這回將你小舅舅推上了風口浪尖了。今日你也聽到了,皇上說殺無赦。夜小郡主挾天子劍去了定不手軟。娘親實在憂心。”
“您放心,景世子一定會保住小舅舅的。”冷邵卓道。
孝親王妃點點頭,“當今的皇上深不可測,非同一般,景世子也是天縱英才。如今兩相較量,明暗角逐,將天下當做一盤棋來下了。娘不求彆的,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冷邵卓點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馬車一路向孝親王府走去。
榮王府紫竹院,雲淺月自然也知道了八百裡加急,蒼亭被攔截到了江陵城橫水渡之事。這是早在那日她和容景種桃花、玉子夕來時他們去書房看地形圖就定下的棋,如今發揮了作用,自然值得慶祝。
雲淺月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滿園的牡丹,感歎道:“蔣氏這密訓真是好!”
容景淡淡一笑,看了她一眼,她纖細玲瓏的身影婀娜窈窕,笑而不語。
“孝親王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是他的王妃和他的兒子背後拆台。”雲淺月又感歎了一句,讚揚道:“你當初收服錢門是否也想到了蔣家?錢門一家被你收服,蔣家也能被你利用。真是一舉兩得啊!身在廬中,決勝千裡。”
容景依然笑看著她不語。
雲淺月又道:“這要怪就怪他夜氏欺人太甚。沒有容人之量。隻想著鏟除,不想著收服。天下焉能作長久?日日防文武百官,防世家名門,遍布天下的隱衛令人人膽戰心驚,不得安眠,到頭來呢,如今便看出來吧!自食惡果。若不是他夜氏動手殺了孝親王妃的父兄,孝親王妃未必幫兒子反抗丈夫。”
容景看著她,依然不答話。
雲淺月回過頭,對容景蹙眉,“你看著我做什麼?怎麼不說話?”
容景對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對她伸出手,溫聲道:“過來。”
雲淺月孤疑地看了他一眼,挪步到他身邊,他伸手一拽,就將她拽到了懷裡,一句話沒說,低頭吻了下來。
雲淺月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忽然想起來早先在馬車上說過的話……
片刻後,容景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大床上放下,覆在她身上,如玉的手挑開絲帶,聲音低低暗啞地道:“今日饒不了你。”
雲淺月立即伸手續蒙住了他的眼睛,噶著嘴低聲求饒地道:“我承認你厲害,如今天還早,我們出去賞牡丹吧好不好?”
容景搖搖頭,“不好。”
“好幾日沒去看爺爺了呢。”雲淺月想著辦法,“孝道總是大事兒。”
“對他孝敬就是給他一個孫子。”容景道。
“那我們……”雲淺月還要再說,容景拿掉她的手,吻住她,不讓她再吐出半個字。
簾幕落下,帷幔輕蕩,一室搖曳雪蓮香。
午時起,傍晚時歇,雲淺月筋疲力竭地窩在容景懷裡昏昏沉沉睡去之前,才想起正事,迷迷糊糊地問:“夜輕暖攜帶了天子劍去了江陵城,要殺蔣烈,派誰去保?”
容景食髓知味,饜足地吻了吻她的發角,清潤的聲音慵懶,“葉倩。”
“嗯?”雲淺月腦袋從昏沉裡撕裂出一絲清醒。
“既然天聖都要出兵征討南疆了,葉倩遭了天聖百姓的罵名,暗殺我的黑鍋不背也得背了。天聖和南疆勢不兩立了,她還如何能穩穩地坐在皇宮裡等著夜輕染出兵?”容景笑了笑,“西南是南疆和天聖的邊境,葉倩出現在江陵城,蔣烈被葉倩挾持,不能開城門,也不意外。也不枉費她背負了禍亂天聖的名頭。”
雲淺月扯開嘴角,笑了一下,“當時說到這個你還賣關子,我就想著江陵城一出事,攔截了蒼亭的話,夜輕染必定會派夜輕暖去,因為她在西南有根基,可是何人能是夜輕暖的對手呢?也就是從小被南疆王室培養的繼承人葉倩了。”
容景“嗯”了一聲,笑著拍了拍她,“睡吧!”
雲淺月點點頭,閉上眼睛,容景低頭凝視著他,眸光是滿滿要溢出的溫柔。
玉青晴前往南梁迎接雲王的隊伍本來應該午時前離開,但是由於夜輕暖被另外派去了西南江陵城,於是出行的隊伍便耽擱了下來。
夜輕染言,“西南千裡,路途遙遠,定要有人隨扈。另外擇人選陪雲王妃前去。”
人選到傍晚時分才定下來,是宮中的明太後。
明太後自動向夜輕染請旨,說她受傷輕微,不影響行路,這些年一直身居宮中,未曾行過遠門,也未曾領略一番京城外的風景,既然夜小郡主不能前去,她想陪雲王妃走一早,前往南梁散散心。
夜輕染當即準了!於是由明太後陪玉青晴離開了京城,前往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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