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福官員納罕的說:“那……荊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喻風酌冷笑說:“無非便是想要擺一擺大國的威風,嚇唬嚇唬我們罷了!”
“是,大人說的對。”發福官員稍微安心一些,道:“那……這事如何是好,還請大人示下!”
喻風酌揮了揮手,道:“去將喻青崖帶過來,我們去城門。”
“喻公子……”發福官員有些個猶豫。
喻風酌道:“荊國太子荊白玉與喻青崖關係不錯,我們拿喻青崖當做人質,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是是,小的這就去!”發福官員說道。
此時此刻,巒山城城門之下黑壓壓的一片。
清晨天色還是灰蒙蒙一片,守城士兵便聽到城門之下轟隆隆響個不停,當下叫人點足火把照明。
仔細一看,這可將守城士兵嚇了一跳,城門下突然列隊整齊,乃是荊國人打了過來。
士兵們屁滾尿流,連忙騎馬前去稟報。
厲長生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側頭瞧了瞧身邊身著一身戎裝鎧甲的小太子荊白玉,越看越是覺得有點可愛,小大人一般。
荊白玉一臉的威嚴,感覺有視線總盯著自己,側頭瞪了一眼厲長生,說:“乾什麼總盯著我,目光還怪怪的。”
厲長生笑著說:“今日乃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出征,也即將是太子殿下第一場勝仗,想要先仔細瞧瞧,以免日後無有時間不得空閒。”
荊白玉說:“先打贏了再說罷,你可莫要說大話。”
厲長生道:“在太子殿下麵前,長生怎麼敢說大話呢。”
“來了。”荊白玉突然一眯眼睛,表情複又變得十足嚴肅。
厲長生仰頭去瞧,果然瞧見城門之上,隱約有黑影在走動。
“太子!厲大人!”
“危險!快走!”
“喻風酌是假的!他唔唔唔——”
城門上傳來大喊之音,一聽便是喻青崖的聲音無疑。
喻青崖被五花大綁的押送過來,聽起來底氣十足,忽然扯著脖子大喊起來,讓左右的離國士兵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皆是聽說了,這喻青崖喻公子,乃是大人的乾兒子,他們惹不起這位大人,不知道要如何對待才好。
喻青崖喊了一半,突然被人從後麵捂住了他的嘴巴。
喻青崖奮力掙紮,側頭一瞧,捂住他嘴巴之人,不是喻風酌還能是誰?
喻風酌桎梏著他,道:“老實一點。”
“唔唔!”喻青崖心中憤怒不止,喻風酌越是叫他老實,他越是心中叛逆,當下眼珠子一轉,張開嘴巴便狠狠的往喻風酌手上咬去。
“嗬——”喻風酌倒抽一口冷氣。
喻青崖這一下子可不是開頑笑的,咬上還就不鬆口了,恨不得欲要咬掉喻風酌一塊肉才解氣。
喻風酌吃痛,實在是沒忍住,鬆開了對喻青崖的桎梏。
喻青崖得了自由,立刻探著身往城門下大喊著:“太子!喻風酌是假的!”
“他是離國細作!太子快走!”
“你們不用管我!”
城門下的眾人都聽到喻青崖的吼聲,聽得皆是清清楚楚。
隻不過大家已然發現了喻風酌的身份,再聽已經不覺得納罕驚訝。
厲長生反而笑著說道:“太子您瞧,喻公子看起來挺有底氣,應該沒什麼大礙。”
荊白玉朗聲說道:“喻青崖,你不用害怕,我們會救你的。”
喻青崖這幾日被關著,好不容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心中一片感動不已,喊道:“太子!你們小心啊,喻風酌他是假的,他是個卑鄙小人!你們千萬彆中了他的奸計!”
喻風酌捂住自己受傷的手,冷笑了一聲,倒是未有再堵住喻青崖的嘴巴,隻是說道:“以為他們這些人,就能攻破城門?將你救出去嗎?”
“呸!”喻青崖道:“太子和厲大人比你厲害多了,你還是小心點自己罷。”
喻風酌往城門下看了一眼,將喻青崖拽了過來,道:“荊白玉!厲長生!喻青崖是你們的朋友罷?現下立刻退兵!離開離國巒山城,否則我就殺了他!”
“你可彆亂來。”荊白玉皺著眉頭,說:“喻青崖雖然不是你親兒子,但好歹與你朝夕相處,你可想好了再動手!”
喻風酌笑著說道:“我早已想好了,還是荊太子好好想想罷。我給你們一刻時間,若是不退兵,我便將喻青崖從這裡扔下去!”
喻風酌說著,伸手壓住喻青崖的肩膀,將他往城門垛子上推了一下。
喻青崖但覺得身子一傾,半邊已經探出了城牆去,著實嚇得他心中一忽悠,便想要努力往回縮。
然而喻青崖這麼一縮,就撞在了身後喻風酌的懷裡。喻青崖登時也不後退了,心中氣憤難當,扯著脖子又開始喊了起來。
喻青崖道:“太子!厲大人!你們彆聽他的!”
“不用管我!”
“我不怕死!”
喻青崖喊得頗為豪氣乾雲,城門上下所有人皆聽得一清二楚。
厲長生仰頭瞧著上麵,道:“太子殿下,喻公子對於大荊一片赤膽忠心。如此……為了不辜負喻公子的良苦用心,我們也隻好放心攻城了。”
荊白玉板著臉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厲長生!”
“是,卑臣在。”厲長生說道。
荊白玉一臉肅殺,道:“準備下令攻城!”
“傳太子令,攻城!”
“攻城!”
荊白玉一聲令下,隨即傳令兵的聲音一聲聲的接連不斷。
厲長生策馬向後退了兩步,回頭去瞧一身白衣,立於薑笙鈺身邊的馮陟厘。
厲長生問道:“馮先生,可準備好了?”
馮陟厘點點頭,並未有言語。
他忽然抬起手來,就瞧落在他右肩上的那隻胖嘟嘟的灰色小鳥,“嘩啦”一聲展翅飛了起來……
城門樓上的離國士兵都有些慌張,巒山城向來平靜,哪裡見過這樣大的攻城陣仗。
士兵們一片忽然,喊道:“大人!荊國人準備攻城了!”
“真的攻城了?”喻青崖一臉震驚,不等喻風酌回答,已經止不住低頭往下麵看去,喃喃的說道:“我的娘啊,看來今兒個我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喻風酌看起來並未有絲毫擔憂,隻是淡淡瞧了一眼喻青崖。
“呸!”喻青崖狠狠的盯著他,說:“我怕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倒是你!我就盼著下輩子彆再讓我見到你了!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下輩子……”喻風酌聽了這話,倒是露出個笑容,道:“若是真能有下輩子,再說其他也不遲。”
離國人慌亂成一片,發福官員嗬斥道:“慌什麼!荊國人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他們人再多,也無法攻破城門。我們隻需要守在這裡看好戲便是!”
發福官員說罷了,諂媚的去瞧喻風酌,道:“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啊——!”
那官員話頭才到這裡,突然就聽到不遠處混亂一片,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傳令官,忽然被馬匹一甩,直愣愣的竟是跌在地上,磕的頭盔掉出大老遠,骨碌碌的滾到了喻青崖的靴子邊上。
喻青崖隻感覺腿上被撞了一下,都未曾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低頭一瞧,止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哎呦喂!這有個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離國人!”
傳令官從馬匹上墜落下來,將本來便人人自危的離國士兵嚇了一跳,大家全都尋聲瞧去。
發福官員瞪著眼睛,嗬斥說道:“你在做什麼?還不給我爬起來!”
傳令官連忙撿起頭盔,扶正戴在腦袋上,說:“大人……這……是馬匹突然驚了,小人並非有意。”
“莫要狡辯!”發福官員生怕喻風酌會責備與他,便狠狠嗬斥那傳令官,道:“你這膽小如鼠的東西!還不滾下去,彆讓大人瞧著你添堵!”
“是是,小人這就下去。”傳令官低頭哈腰的說道。
那傳令官爬起來想要拽著馬匹離開,然而那馬匹也不知道怎麼的,受驚不止,一個勁兒的踢著蹄子,嘶鳴亂叫,傳令官竟是一時拉它不住,“咚”的一下,被馬後踢踹出老遠,差點將一旁的幾個離國士兵撞倒。
“啊——”
離國士兵疼得大呼一聲。
“廢物!廢物!”
“豈有此理!”
“還不將他給我拖下去!”
發福官員暴跳如雷,此時此刻,這傳令官簡直就是在擾亂軍心,在荊國人下令攻打城門之時,萬不可出現任何紕漏。
官員正大喊著,城門下突然混亂起來。
那官員還以為是攻城的荊國人,連忙低頭去瞧。卻瞧荊國人列隊整齊,絲毫不亂,未有喧嘩。
“怎麼回事?”官員連忙抓住身邊的士兵詢問。
“大人!”士兵滿臉驚慌,道:“是城內!城內的馬匹都瘋了!”
“什麼都瘋了?”官員睜大眼睛,有些個反應不過來士兵在說些什麼。
“馬匹,是馬匹都……哎呦!啊——”
士兵正要解釋,結果下一刻就聽馬匹嘶鳴之聲,他反應不及,被一匹橫衝而來的馬匹撞的一下橫飛而出,正好撞在發福官員的身上。
發福官員大喊一嗓子,給士兵做了墊背,一時間被壓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
“噠噠噠!”
“馬瘋了!”
“快躲開!”
“怎麼回事兒?!”
四周瞬間混亂了起來,城門樓子上,幾匹傳令用的馬匹,突然撂著蹶子嘶鳴,扯斷了韁繩,開始四下裡亂撞。
不隻是城門樓上,因著荊國人攻城,守城將領已然下令,讓步兵精銳與騎兵精銳待命,城門內聚集了不少馬匹,少說也有上千匹。
一時間……
喻青崖已然看傻了眼,城內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發了瘋的馬匹,橫衝直撞,見了人根本不知躲避,但凡有士兵想去阻攔,絕對會被撞的七葷八素。
士兵們大叫著散開,誰也不敢再去阻攔那些瘋馬,城內一時混亂不堪,士兵們被衝的丟盔卸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嚏!”
喻青崖說著,就覺得鼻子癢的很,隨即是“撲簌簌”的聲音,鼻子裡仿佛飛入了羽毛一般,癢的他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出來。
喻青崖抬頭去看,就見一隻胖嘟嘟的小灰鳥,在上空繞了兩圈,飛得不高。它仿佛是飛累了,竟然轉了個圈子,落在了喻青崖的頭頂上。
“誒,我的頭……”
喻青崖感覺頭頂上那毛嘟嘟的小灰鳥還挺沉重,壓的他脖子一沉。
喻青崖使勁兒晃動腦袋,想要將小灰鳥趕走,但不論他如何搖頭,那灰鳥就是不肯離去,紮了根一樣,穩如泰山。
他使勁兒的抬起頭,仍是不見小胖鳥離開,這一抬頭,反而看到腦袋上空,灰撲撲的一片,方才情況緊急,誰還能注意到頭頂的情況。
頭頂上少說幾百隻小鳥,都跟喻青崖頭頂的小胖鳥差不多模樣,撲簌簌的飛來飛去,盤桓著不肯離去,那模樣著實頗為壯觀。
“怎麼回事?見鬼了?!”
喻青崖正說著,就瞧一匹瘋了一樣的馬匹,瞪著凶狠的眸子,瘋狂的嘶鳴著,朝著喻青崖便撞了過來。
“我的娘!”
喻青崖大喊一聲,他想要躲避,但是整個人被五花大綁,反應能力比平日慢了許多。
“咕咕!”
頭頂的小胖鳥突然展開翅膀,也不見它飛走,仿佛隻是展翅嚇唬那瘋馬罷了。
沒想到瘋馬真的就被那小胖鳥給鎮住了去,又是嘶鳴一聲,調轉了腦袋,快速逃命一般,向著其他地方衝去。
“爹!”
瘋馬調轉馬頭,也沒個目的就快速奔了出去,喻青崖定神一瞧,止不住大喊了一聲,嚇得渾身冷汗直冒。
那瘋馬正巧衝著喻風酌就衝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將喻風酌踩踏在蹄下。
喻風酌一眯眼睛,猛的一個翻身而起,展開輕功,直接從那瘋馬背上一躍而過,輕輕巧巧落在地上,再穩健也是無有。
“呼——”
喻青崖鬆了口氣,下一刻,他卻又屏住呼吸,大氣兒也是不敢喘的。
隻見喻風酌突然抽出寶劍,長劍在他手中一轉,劍尖瞬間指向喻青崖的麵門。
喻青崖手腳冰涼,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頭上的小胖鳥亦是一動不動。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武功絕不可能和喻風酌相比,更何況自己手腳被束縛,就算想要逃跑,也是徒費力氣。
“嗤——”
長劍斬來!
喻青崖感覺到長劍的寒氣,卻未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跑!”
喻風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喻青崖迷茫的瞧著近在咫尺的喻風酌,喻風酌橫削一劍,不過是將他身上的繩索斬斷罷了,並未有傷害喻青崖一根頭發絲。
喻風酌拉住喻青崖的胳膊,伸手護著他,道:“快!趁亂出城去!”
“那你呢?”喻青崖已然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連忙拉住喻風酌的手。
喻風酌道:“我還有事情要做。”
“爹!你要去做什麼?”喻青崖見喻風酌要走,死也不肯鬆手。
“大人!喻風酌他……他是叛徒!”
“大人您快看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喻風酌突然砍斷喻青崖的繩索,士兵們見了慌亂不止,連忙大喊了起來。
發福官員瞪著眼睛,也是一臉不敢置信,道:“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上柱國大人的親信嗎?這……”
彆說是離國人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就連喻青崖也有些個搞不明白。
發福官員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道:“快啊!巒山城危急,快找人去稟報上柱國,巒山城需要增援!速去!”
“大人!”
士兵在旁邊大喊:“大人,馬匹都瘋了,我們沒辦法騎馬去稟報!”
“廢物!都是廢物!”發福官員嗬斥。
“大人不好了!”又有士兵急匆匆大喊著:“那叛徒喻風酌,將……將城門打開了!”
“你說什麼?”官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說:“城門怎麼可能打開?怎麼會這樣!”
“給我守住城門!”
“守住城門!不要讓荊國人進來!”
“快去啊!”
官員嘶聲力竭的大喊著,然而他的喊聲一瞬間根本無法叫人聽清楚。
城門“轟隆隆”打開,荊國士兵的殺聲震天,轉眼間已經從堅固的巒山城城門下,快速穿梭而過。
喻風酌趁著城門混亂,帶著喻青崖直接抽身離開,下了城門樓,最主要的一件事情,自然是從裡麵打開城門。
總督東廠之人便混在守城士兵之中,見到喻風酌出現,立刻合力從內打開城門。
伴隨著天空中飛鳥的振翅聲,還有城中瘋馬的嘶鳴聲,摻雜著離國人驚恐慌亂的喊聲,號稱堅不可摧的巒山城城門,竟然輕而易舉的便打開了。
“真的……”
城門下麵,薑笙鈺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的不敢置信,仰頭看著天空中無數的飛鳥,道:“這小鳥真的這般管用。”
馮陟厘但笑不語。
厲長生眼瞧著開啟的城門,整個人仍然淡然的厲害,說道:“馬匹本就比較容易受驚。馮先生在那些鳥兒的翅膀上,皆是塗了刺激性的粉末。隻要飛鳥展翅,那些粉末就會落入巒山城城內,馬匹自然會發瘋。”
荊白玉笑著說:“師父真厲害!”
馮陟厘謙虛的說道:“這辦法乃是厲大人想的,我不過是出了些力氣,調配了藥粉罷了,並不敢居功。”
“我就說罷!”薑笙鈺立刻接口,說:“這麼好的辦法,果然是我叔叔想到的,馮陟厘不過是個打雜的罷了,有什麼可厲害的?”
馮陟厘並不與他爭吵,道:“接下來城內的事情,還要有勞薑太子打雜,薑太子莫要耽擱時間,還是快些去罷。”
“我……”薑笙鈺瞪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馮陟厘,自己怎麼就也變成打雜的了?
荊白玉一臉嚴肅,揮了揮小手,道:“走!入城!”
他說罷了,一甩馬韁,馬匹快速飛馳而起,衝著巒山城的大門便去了。
厲長生一瞧,著實不放心荊白玉一個人,也快速甩開韁繩,緊隨其後,一起進入巒山城。
喻青崖差點被城內橫衝直撞的馬匹給撞飛出去,好在喻風酌一把將人拉住。
喻風酌大聲道:“這裡太危險了,你從那麵離開!”
“我不走!”喻青崖也大聲喊道:“你吼什麼吼!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你之前說的那些是不是都是騙我的?”
喻風酌瞧著他,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喻青崖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知道了,又是厲大人的計謀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是離國人?我差點就相信了!我也是夠笨的。”
“你的確是夠笨的。”喻風酌止不住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騙你,我就是離國人,並不是荊國人,更不是原本總督東廠的喻廠督。”
“我不信!”喻青崖堅定的說道。
喻風酌露出無奈的表情,道:“你不相信,我也無有辦法。”
“你……”喻青崖抓著他不鬆手,道:“除非你讓我驗明正身!”
“什麼?”喻風酌乍一聽,有些個發懵。
喻青崖大聲說道:“所有人都知道,我爹是個太監啊!你若不是我爹……那你,那你不是應該有那個嗎!讓我驗明正身啊!”
“我說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敵軍包圍之中,到底在乾些什麼啊?”
一個稚嫩的聲音穿了進來,喻青崖與喻風酌抬頭一瞧,可不是荊白玉策馬而來?
厲長生就跟在荊白玉身邊,顯然也聽到了喻青崖振振有詞的大吼聲,笑的很是善解人意,道:“驗明正身這種事情,還是回去再說罷。這眾目睽睽的,著實是難為了喻督主。”
喻青崖沒想到他們來的這般快,難得鬨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厲長生又道:“喻公子心中的納罕,不如等入了巒山城,長生再為喻公子一一解答。”
城門大開,荊國士兵湧入。荊白玉的軍隊馬匹早做過處理,並不害怕馮陟厘調配的藥粉,眾人一擁而入,將混亂不堪丟盔卸甲的離國人統統扣押起來。
那發福官員一身狼狽,也被押在地上,根本不得站起。
發福官員眼看著喻風酌從旁經過,止不住大喊起來:“你!你乃是上柱國身邊的親信!卻背叛上柱國大人!你將來一定不得……”不得好死!
官員話語未有說完,喻青崖反應最快,抬起一腳,“咚”的一聲,直接踹在那官員背上。
官員大喊著跌出去,他本就身體發福,滾在地上爬不起來,哎呦呦的喊叫著。
喻青崖冷哼一聲,說:“階下囚罷了,底氣還這麼足!我呸!”
巒山城城門的混亂,經過了許久才徹底平息下來。
馮陟厘還要去給發瘋的馬匹解毒才行,需要不少的人手。
厲長生特意溫聲拜托了薑笙鈺去幫馮陟厘的忙,以免得了空閒,荊白玉會與薑笙鈺又吵起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喻青崖已經憋了良久,隻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了,若是再無人給他解答,怕是要將他活生生給憋死。
荊白玉挑挑眉,說道:“還能是怎麼回事?不是厲長生搞的鬼,那就真是見了鬼呢。”
喻青崖附和的點點頭,道:“我也覺得肯定是厲大人出的主意。”
厲長生淡淡一笑,道:“多謝太子殿下與喻公子讚賞。”
這事情還要從很久之前,梁風鶴與厲長生說,他們之中出了細作開始說起。
這細作是真實存在的,也或許是湛露公主故意分裂他們的,的確並不好確認。
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喻青崖被離國人俘虜,根據大家的回稟,陳均年一度被認為便是他們之中的那個細作。
然而陳均年與離國人之前,根本並無瓜葛,隻是因著與總督東廠喻廠督有仇,所以才會想要找個機會殺死喻青崖,叫喻風酌也品嘗一番失去親人的滋味罷了。
大家萬萬無有想到,喻青崖會被離國人俘虜,這一點連身為離國細作的喻風酌也是未有想到。
就如喻風酌自己訴說的一樣,他未有欺騙喻青崖,喻風酌並不是太監,也不是什麼荊國的督主,而是離國派來的細作罷了,他日前的確是上柱國身邊的親信,乃是離國貴族出身。
喻風酌因著長相與荊國督主相似,所以改了名字,入荊潛伏了十年。
他成為喻督主的那一天,第一次進入府邸,瞧見一個半大的小男孩,獨自一個人坐在廊簷之下,托著腮幫子,不知在想些什麼,背影單薄且孤單。
喻風酌隻身前來,還以為接下來在荊國的時間會度日如年,無法忍受思鄉之情。但事實……
那半大的孩子,每天都能變著花樣的讓喻風酌頭疼不已,哪裡還有什麼機會想其他太多。
喻青崖聽得腦袋發懵,道:“你……你真的是上柱國的人?那你……那你怎麼又……”
厲長生笑著說道:“喻督主的確是上柱國的親信,但也同樣是離國的貴族一脈。”
喻風酌昔日裡跟隨上柱國,備受上柱國器重。然而離開離國的十年內,發生了太多太多。
當喻風酌聽聞上柱國殺死國君之時,他無比的震驚,這是他昔日裡無法想象的。
喻風酌忠心的並非一個人,更不可能是離國的叛臣。
喻風酌並未有向上柱國通風報信,因此上柱國還單方麵的認為,喻風酌是站在他那麵的罷了。
喻風酌看好的亦是二皇子離纓,所以厲長生與荊白玉打算送離纓回到離國,是喻風酌正想要看到的局麵。
喻青崖迷糊的說道:“所以山路上埋伏我們的離國人,那是誰引來的?”
小路上的伏兵,並非喻風酌通風報信,所以喻風酌聽說有伏兵,將喻青崖擄走之時,才會震驚不已。
當時喻風酌擔心喻青崖會被離國虐待,心中難以平靜,便想要立刻去巒山城內尋找喻青崖。
厲長生說要與喻風酌單獨談一談,在那會兒,厲長生已然看出了喻風酌不對勁,並且套出了喻風酌的身份。
喻風酌隱瞞不下去,又被厲長生威脅利誘半晌,他關心則亂,根本沒怎麼掙紮,就和盤托出了所有的事情。
厲長生曾經與荊白玉說過,喻風酌不會意氣用事。
其實厲長生說的絲毫無錯,喻風酌帶人離開營地,根本不是什麼意氣用事,而是與厲長生計劃好的。
喻風酌入巒山城,一方麵可以照顧被抓走的喻青崖,一方麵可以穩住巒山城內的情勢。
喻風酌表麵上帶來了所有厲長生與荊白玉的戰略計劃。守城官員們一看,頓時欣喜若狂。不隻如此,沒兩日又聽到陵川王荊博文帶兵撤離的消息,這一下子,更是歡欣鼓舞。
巒山城內因著過於高興,鬆懈了守衛,這正是厲長生想要瞧見的局麵。
隨即厲長生請馮陟厘調配能令馬匹受驚的藥粉,喻風酌又特意安排大部隊騎兵在巒山城內守城。
如此一來,一環扣一環,所有的計劃井井有條,隻等著巒山城堅固的城門大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攻入城內。
“至於埋伏的離國士兵……”厲長生開口說道。
他話說一半,門口有人走入。
那人說道:“伏兵的事情,都是我的錯……”
眾人抬頭去瞧,就看到二皇子離纓與梁風鶴走了進來。
喻風酌見到離纓入內,立刻長身而起,抱拳說道:“卑臣拜見二皇子。”
梁風鶴一笑,說:“呦,這就是你們中間那細作,我說的可有錯?”
離纓連忙道:“舅舅,不要這般說。”
梁風鶴不作一回事,道:“難不成我說錯了?說錯的人明明是他。”
梁風鶴指著喻風酌道:“我們家纓兒,馬上便是離國國君了,你應當改個稱呼。”
“舅舅!”離纓甚是無奈,道:“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
小路上伏兵的事情,與陳均年和喻風酌都無關。乃是因著二皇子離纓……
離纓從離國逃離,走的便是這條小路。後來離纓也提過,說是旁人決計發現不了,才會叫荊白玉的軍隊從小路而入,想要出其不意。
隻可惜……
日前這條小路的確無人發現,但自從離纓走過之後,上柱國便已知曉。
離纓身邊帶著幾個親隨逃出離國都城,等到了荊國地界,隻剩下他一個人,其他人死的死,還有幾個被上柱國生擒。
上柱國擒住那些親隨,自然嚴刑拷打,期間有受不住酷刑的,將離纓逃竄的路線告知了上柱國,那隱蔽的小路便成了伏兵地點。
離纓看向喻青崖,道:“是因為我的錯,才叫喻公子被俘,著實對不住。”
喻青崖一聽,說:“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瞧瞧,我的臉差點被你們離國人弄破相了,你看看,我的腿還疼著呢。”
“崖兒,不得無禮。”喻風酌低聲說道。
“什麼無禮不無禮?”喻青崖瞪了一眼身邊的喻風酌,不知為何想到之前被喻風酌囚困的事情,就肚子裡氣鼓鼓的,說道:“你又不是我爹,我又不是離國人,我向來就是這般,你看不過眼,就把眼睛閉起來。”
喻風酌乾脆不與鬨脾氣的喻青崖說話,對離纓抱拳說道:“我兒年幼不懂事,請二皇子莫要見怪。”
“無妨。”離纓好說話的笑了笑,全不當一回事。
喻青崖一聽又不乾了,說:“都說了誰是你兒子。怪不得呢,我之前還在納悶呢,我爹怎麼越活越年輕了,原來是假的!哼,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讓我一直叫著你爹,你那老臉也不嫌寒磣!”
其實荊白玉第一次見到喻風酌的時候也在納悶,這喻廠督年紀應當不小了,怎麼瞧上去風采奕奕,怎麼瞧也都隻有最多三十歲模樣,大不了他兒子喻青崖多少。
原來……
喻風酌果然有問題,他今年的確三十餘歲。
喻風酌最了解喻青崖的脾氣,聽他喋喋不休的說著,就知道喻青崖心中氣不過。
之前為了讓巒山城官員相信自己的身份,喻風酌對喻青崖說了幾句狠話,怕是喻青崖還記在心裡麵,心中疙瘩不已,一時半會兒解不開,所以變著法子的鬨彆扭。
喻風酌隻怕喻青崖會惹惱了二皇子離纓,歎了口氣,乾脆抓住喻青崖的手,說:“我先帶崖兒退下了。”
喻青崖不肯,道:“你又不是我爹!拉我乾什麼?我不走!喂!你拉我去哪裡?”
喻風酌臉色平平靜靜的,任是喻青崖怎麼叫怎麼罵都不鬆手,淡淡的開口說:“你不是要驗明正身?這就帶你去。”
“呸!”喻青崖想到自己剛才丟人的模樣,說道:“你放手!誰要驗明正身!你個不知羞的老色鬼,放開我!再不放手我咬你啊!”
荊白玉感覺自己被喻青崖喊得腦仁兒直疼,止不住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說:“時辰不早了,本太子也先回房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大家再議罷。”
厲長生見荊白玉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
“厲大人請留步。”二皇子離纓忽然開了口。
不隻是厲長生回了頭,荊白玉也好奇的轉頭去瞧二皇子離纓。
離纓笑著走過來,謙和的開口:“厲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點事情,想與你單獨談談。”
厲長生倒是覺得沒什麼,荊白玉頓時嗅到一股危險氣息,心中忐忑起來,思忖著這二皇子離纓,莫不要撬自己的牆角?
荊白玉拽著厲長生的衣角,雖然未有開口,但很是不願意的樣子。
厲長生低下頭來,道:“太子殿下,眼下時辰不早了,太子先行回去休息可好?長生一會兒便歸。”
“你……”荊白玉一臉的不情願,但也不好說不。那樣……
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粘人了?
會不會顯得自己太不大度?
厲長生會不會覺得自己厭煩?
荊白玉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說:“那我先走了。”
“嗯,長生馬上就回去。”厲長生差點被荊白玉蔫頭耷拉腦的樣子逗笑。
離纓帶著厲長生到了旁邊茶室。
他也不猶豫,乾脆開門見山說道:“這次能攻入巒山城,多虧了厲大人的計謀。之前是我對厲大人有所偏見,眼下我對厲大人乃是心服口服。所以……”
離纓滿眼希冀的看著厲長生,說:“所以等入了都城,厲大人可有意願,留在離國繼續輔佐於我。我定然會善待厲大人,拜厲大人為宰相!若厲大人想要封侯封王,亦不是什麼難事!”
【#友好度總覽#】
【土豪:49】
【恭喜玩家“厲長生”,順利完成任務10“和土豪做朋友!”,獲得5點“任務加點”】
小太子荊白玉猜測的無錯,離纓便是來挖牆角的,否則也無需借一步說話了。
離纓這話一畢,厲長生的係統立刻自動展現在眼前。
【恭喜玩家“厲長生”,順利完成任務10,激活隱藏道具1個!】
【隱藏道具:職業變更卡】
【係統提示:完成相關隱藏任務,可使用“職業變更卡”,一鍵替換“太監”職業】
【溫馨提示:新職業三選一如下】
【1.奴隸】
【2.世子】
【3.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