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厲長生開口叫他, 全然跟不上荊白玉的逃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沒了他的身影。
【#友好度總覽#】
【荊白玉:100】
【危險指數:0】
【幸運指數:9】
白衣少年倉皇逃離,倒是留下了一串係統分析數據。
厲長生一瞧, 就更是納罕不止了。
荊白玉對自己的好感度已經滿百, 到達了係統的最高值,這應當是好事兒一件。可小白這反應……
厲長生沉死了片刻, 為數不多的摸不著頭腦,道:“這孩子又怎麼了……”
“長生哥哥!”
行露見他追了過去,也小跑著慌張而至, 伸手想要去拉厲長生的休息, 道:“長生哥哥,你莫要走,你到底明不明白行露的心意啊……”
厲長生不著痕跡的一錯身,行露撲了個空, 連厲長生的一片衣角也未有抓到。
厲長生臉上表情平淡, 未見他生氣或者喜悅。
厲長生說道:“姑娘方才說了許多,長生都聽到了, 自然明白姑娘是什麼意思。”
“那太好了!”
行露一陣欣喜若狂,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厲長生,道:“太……太好了,長生哥哥你……終於……”
厲長生還有後話, 繼續淡淡的說道:“但不管你對我的感情如何, 長生是不可能也對你有什麼感情的, 所以還請姑娘莫要糾纏,於人於己都便宜一些。”
“你……”
行露呆立震驚。
厲長生道:“在下先行一步。”
他說罷了,步子有些匆忙的離開,也不知道荊白玉跑到了哪裡去,趕緊四處去尋找。
若是真的有人想要下毒加害荊白玉,他這樣亂跑著實太過危險,叫厲長生根本放心不下。
荊白玉心慌意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見著厲長生就害怕心虛的厲害,一個沒忍住……
跑了!
跑出老遠之後,荊白玉納罕的停住了步伐,回頭怔愣的瞧著來路,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我……跑什麼?”
“這光天化日表白的又不是我……”
“心跳的……好快啊。”
荊白玉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感受著猶如擂鼓山崩一樣的心跳,腦子裡是混混沌沌的雲裡霧裡。
方才那與厲長生表明心意的姑娘不知是誰,荊白玉是全不認得她的。
可那姑娘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卻又說到了荊白玉的心坎裡。
“我……”
“我對厲長生……”
“我是不是瘋了?”
荊白玉彎下腰來,雙手捂住了臉麵,感覺臉頰滾燙滾燙的,隻要想起方才的那些個話語,便讓荊白玉有一種錯覺,那剛剛與厲長生表明心跡的並不是旁人,就是自己一樣。
“怎麼會這樣……”
荊白玉還未從怔愣中恢複過來,感覺自己真是莫名其妙,自己難道真的……
喜歡厲長生……
喜歡得不能沒有他……
荊白玉此時甚是迷茫,但他心中唯一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真的不能沒有厲長生,絕不想叫厲長生再離開自己,一日都不可。
“太子殿下!”
荊白玉正心慌,突然聽到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將他狠狠的嚇了一跳。
是厲長生的聲音,但聽起來又有些奇怪,到底如何情況叫荊白玉有些說不上來。
荊白玉抬頭去看,本欲下意識再逃,可這動作硬生生的製住了。
“你是誰?”
荊白玉眉頭皺緊,目光不善的看著來著。
是個身材頗高的男子,有著與厲長生五分相似的麵容,和幾乎一模一樣的嗓音。然而厲長生的語氣,無時無刻不是十足溫柔的。眼前這男子的話音中,卻儘是諂媚之感,叫荊白玉聽了很是不適。
那男子走上前來,道:“回太殿下的話,小人姓莫,名叫桑間。”
這莫桑間看起來舉止有些油滑輕佻,很是自來熟的模樣,先是對荊白玉行了個禮,隨即便走上前來兩步,竟是對著荊白玉抬起手來。
莫桑間口中說著:“太子殿下,今兒個天氣炎熱,您出了不少熱汗,請讓桑間幫您擦一擦罷。”
“啪——”
荊白玉還未有揮退這大膽妄為之人,已經有一隻大手,從他後麵伸了出來,隔開了莫桑間的觸碰。
荊白玉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兒,是厲長生喜歡的男士香水味道。過了十年之久,荊白玉還記得,是一款叫愛馬仕大地的男香。
香氣溫暖沉穩,莫名叫人覺得很有依靠感。
荊白玉快速回頭,果然就看到厲長生站在自己身後。
莫桑間見到有人搗亂,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厲長生,露出些許不屑的笑容。
莫桑間口裡卻恭敬的很,道:“小人並無不敬之意,隻不過是……還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啊。”
厲長生並不多看莫桑間一眼,隻是對荊白玉道:“太子殿下還未洗漱,這是要去哪裡?莫不是還未睡醒?快隨我來罷。”
“哦……好……”
厲長生拉住了荊白玉的手,荊白玉就感覺自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全身僵硬,無法自行移動半分,乖乖巧巧的被厲長生就給拉走了。
走出十幾步遠,到了拐彎之處,厲長生才稍微回頭瞧了一眼。
那叫莫桑間身邊多了個人,兩個人正在交頭接耳。
新世子厲儲興不悅的嗬斥著莫桑間,道:“你不是給本世子立了軍令狀嗎?說一定能將太子哄得團團轉,怎麼一點效果也未有?”
莫桑間趕忙低頭哈腰,道:“世子莫要動怒,都怪那厲長生衝出來攪局,您也瞧見了,剛才太子殿下對我其實有七八分癡迷呢!”
這莫桑間的自我感覺十足良好,惹得厲儲興一聲冷笑,道:“我找你來,便是讓你來迷惑太子的,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是趁早滾蛋。你欠下的那些個賭債,本世子也不會給你還的,你可想好了。到時候債主找上門來,斷胳膊還是斷腿,不過對方一個高興的事情。”
“是是是,”莫桑間連忙應聲,腦袋就要垂到地麵,道:“世子大恩大德,猶如再生父母,桑間如何敢叫世子失望?桑間一定早些將那小太子抓牢!”
“還不快去想辦法!”厲儲興嗬斥說:“莫要與我貧嘴。”
原來這莫桑間,便是厲儲興找來討好太子殿下荊白玉的。
莫桑間乍一看,與厲長生長得有五分相似,遠遠的瞧著側臉,那還真能以假亂真,再一瞧正麵,就覺得一點子也不像了。
這一晚上功夫,能找到有五分相像之人,已屬不易。況且再說,這莫桑間還有旁的本事,就是聲音與厲長生十足相似。
厲儲興一聽莫桑間的聲音,頓時便覺得有戲,許諾了他不少好處,就盼著莫桑間能勾住太子殿下荊白玉的魂魄。
厲長生將荊白玉帶回了房間裡,道:“太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沒有!”
“我沒有啊!”
“怎麼可能!”
“我好得很!”
“一點問題也沒有,真的!”
厲長生不過說了一句,荊白玉頓時慌了,一連串的反駁,聲音還拔高了幾個度,那架勢簡直要打架一般。
厲長生被他逗笑了,道:“都這樣了,還說沒有問題?”
荊白玉平日裡總沉著一張小臉,一副故作老成的模樣,叫人瞧了都膽戰心驚的。不過靈雨知道,自從厲長生“回來了”之後,太子性格開朗了許多,至少對著“自己人”的時候,會笑會憂會開頑笑,這乃是靈雨苦苦等待了十年的期望。
“是不是昨夜太子貪頑,著了風寒?”
厲長生不放心的抬起手來,抵在了荊白玉的額頭上,道:“溫度倒是沒什麼問題。”
荊白玉方才被自己嚇出了一身汗來,有小風一吹,額頭的溫度要比厲長生的手低一些。
這一下子,荊白玉感覺自己被厲長生燙了個激靈。
他趕忙後退兩步,“咕咚”一聲,差點將角櫃的擺設品撞倒。
“小白?”
厲長生擔心的瞧著他,道:“若是實在困倦,不如去榻上再睡一會兒?我們下午再出去遊頑,也是不耽誤什麼的。”
“哦,好好……”
荊白玉連連點頭,語氣僵硬的說道:“我休息了,你……你先出去罷。”
厲長生感覺荊白玉今兒個實在不對勁兒,但荊白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想要撬開他的嘴巴,那是比登天還難,所以這事情不能硬來,還是要懷柔政策才是。
厲長生十足溫柔的點點頭,道:“若是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就在旁邊,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你莫要婆婆媽媽的。”荊白玉道。
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道:“你這孩子……那我先出去了。”
“誰是孩子……”
厲長生離開的時候,還聽到荊白玉不滿的嘟囔之聲。
厲長生出了門,本說再去找葛終南將軍,沒成想葛終南將軍倒是自己找上門來。
“厲大人!”
葛終南大嗓門子,性格豪爽的厲害,道:“厲大人,太子殿下還未起身嗎?”
“看著太子是身子不舒服,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厲長生道。
葛終南道:“莫不是水土不服了?這流安的氣候,與都城裡就是不一樣的。哦對了,厲大人。流安侯安排了下午的遊湖行程,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否要先去參加。”
厲長生道:“等太子醒來,再問問他罷。”
厲長生知道,荊白玉是想要出去頑的,隻是流安侯一心討好荊白玉,也不知要出什麼幺蛾子,所以厲長生這般回答,未有給個準消息,其實多半便是回絕了。
葛終南是個實誠人,答應下來,道:“那行,卑將先去與流安侯說一聲,這便去了,告辭。”
“葛將軍,有勞。”厲長生拱手說道。
葛終南往流安侯那麵去了一趟,流安侯一聽太子不舒服,可能不能參加遊湖,心中著實失落的很。
遊湖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其實流安侯是想要趁著遊湖的大好機會,撮合一下荊白玉與自己的世家侄女行露,萬一成了,那可就……
厲長生叫人回絕了流安侯,流安侯心中不甘,乾脆借著去探病的由頭,就往荊白玉下榻的房間而去。
厲長生這會兒正巧不在旁邊,流安侯敲了敲門,裡麵就傳來了荊白玉的聲音。
荊白玉根本睡不著,不論腦子裡還是心裡,都亂哄哄的。
他聽到敲門聲,還當是厲長生,便道:“進來。”
流安侯一進來,荊白玉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方才可能又走了神兒。
荊白玉不冷不熱的,還有些個有氣無力,道:“流安侯可有什麼事情?”
流安侯趕忙點頭哈腰,道:“是這樣的,聽聞太子身體欠安,不知這下午的遊湖,太子是否還有雅興?”
荊白玉一聽,遊湖,有興趣的確是有興趣的,卻也不想與流安侯他們去,自然是與厲長生兩個人去,就再好也……
荊白玉這般一想,頓時臉色綠了一半,自己腦子裡仿佛除了厲長生,就再無旁人一般!還當真與那行露姑娘說的一模一樣,著實嚇死個人了。
流安侯並未發現荊白玉的不妥之處,還在諂媚的喋喋不休一大套。
流安侯說著:“我那世侄女兒行露,已經為了遊湖籌備了幾日,就等著太子殿下您賞光呢。”
“行露?”
荊白玉才想起行露的話,就聽到了行露的名字。
雖說荊白玉以前不認得行露,但是那姑娘方才大義凜然的告白,一口一個自己的名字,荊白玉是想不記住她都難了。
行露……
荊白玉眸子轉動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若是自己不去遊湖,那……
豈不是稱了那行露姑娘的心意?她若是趁著自己“不舒服”,單獨約了厲長生出去幽會,那可如何是好?
一轉眼的功夫,荊白玉心中的醋壇子便翻了,酸的自己直皺眉頭。
荊白玉當下麵色不善的說道:“遊湖嘛,本太子有興致的很,自然要去了。”
“是是是!”流安侯歡心的厲害,一打疊的答應著。
厲長生不過是去給荊白玉端個點心的功夫,回來正好瞧見流安侯歡喜離開的背影。
厲長生皺了皺眉頭,推門走進荊白玉的房間,就見荊白玉入了定一般,根本未有發現他進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麵色不善的模樣。
“太子?”
厲長生奇怪的說道:“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真的病了,那還是叫太醫前來瞧瞧罷。”
“我沒事。”
荊白玉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對了,方才流安侯來了,說是邀請我遊湖,還說是行露姑娘準備了很久的,所以我就答應了。”
他說著,目光在厲長生身上轉了好幾圈,就想瞧瞧厲長生的反應。
厲長生一聽,倒是有些個驚訝,道:“太子答應了?”
荊白玉問:“有什麼不妥嗎?”
厲長生露出一個笑容,道:“太子恐怕不知道,流安侯是想要借著遊湖的機會,將他那世侄女兒行露姑娘,介紹給太子殿下。”
“介紹?”荊白玉有些個迷茫。
厲長生笑的更是高深莫測,道:“太子殿下,恐怕是頭一次相親罷。”
“相親?”荊白玉是越來越聽不懂厲長生在說什麼了。
厲長生哪裡能不知道流安侯的意思,道:“便是找個機會,想要叫行露姑娘與太子殿下單獨幽會相處,讓太子殿下對行露姑娘多些個好感。若是太子對行露姑娘真有好感,指不定就能收了行露姑娘去做個太子妃。”
“太……”
“咳咳咳——”
厲長生說罷了,荊白玉便是一串猛烈的咳嗽,道:“太子妃?!”
厲長生微笑點頭,道:“就是如此。”
荊白玉見厲長生臉上掛著些許打趣兒的笑容,整個人就有些不舒坦了。
這厲長生,著實壞得很!他聽說自己要與旁的女人遊湖,怎麼還笑的出來呢?竟是未有一絲難過的意思?
厲長生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突然被荊白玉瞪了一眼。
厲長生道:“太子這是……”
荊白玉氣哼哼的,麵無表情說道:“行露啊,全不是本太子喜歡的類型,哼,沒興趣。”
厲長生聽了倒是有些個興趣,笑著說:“哦?看來小白真的長大了,開始思春了。”
“我……我才沒有……”荊白玉連忙辯解,卻止不住看著厲長生就紅了臉。
厲長生打趣兒說道:“小白臉都紅了,還說沒有?”
“不過說來也是,小白已經十八歲了,是該想想這些個事情了。”厲長生又道:“不知道小白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好叫長生給你參謀參謀。”
“我喜歡……”荊白玉被問的一愣,心中仔細思索起來。
“喜歡……”
笑起來十足溫柔……
能哄自己開心……
偶爾有些小壞……
雷厲風行又特彆果斷的……
荊白玉心中已然脫口而出,腦子裡根本無需思考。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