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事情發生!”
喻青崖一連串的鬼叫,直接衝進了荊白玉的內殿之中,已經顧不得叫靈雨傳報。
荊白玉坐在案幾之前,眼睛都未有抬一下,道:“喻青崖,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本太子應當叫你爹過來,好好的教訓你一次才是。”
喻青崖訕訕的一笑,嘟囔說道:“喻風酌才不是我爹,哼……”
荊白玉抬起頭來,納罕的說道:“怎麼的?和你爹又吵架了。平日裡爹啊爹,叫的那麼親,今兒個是怎麼了?”
喻青崖一臉的彆扭,一看便是與喻風酌發生了什麼不愉快,不過他不願意講。
喻青崖跑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太子殿下,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怎麼了?”荊白玉問。
喻青崖表情誇張的說道:“厲長生被皇上封了官職!少府卿,秩俸中二千石,銀印青綬!”
“厲長生?少府卿?”荊白玉睜大眼睛,竟是有些不敢置信。
這少府卿可是非常重要的官職,不隻如此,還是油水十足的官職,向來都由皇上身邊最為信賴之人擔任。
少府卿主管各地賦稅,手持皇家的財政大權,不論是國庫的支出收入,還是皇宮的吃穿用度,但凡與銀錢沾邊的事情,都是少府卿的管轄範圍。
荊白玉當真是納罕不已,本以為厲長生被皇上扣留,會有性命之憂,哪想到一夜過去,厲長生吃得好穿的好,竟然還封了油水十足的大官。
這少府卿空缺了有一段時間,荊白玉以前在外麵,不好處理這件事情。他其實心中正盤算著,要怎麼找個理由,將這少府卿封給厲長生做做。
畢竟厲長生可是荊白玉身邊最為信賴之人,讓他當這官兒,荊白玉是最放心的。
但是說到底,厲長生還不過是個期門掌,一躍成為少府卿實在是不太像話,恐怕會有眾多大臣不滿。
“這下倒是好了。”荊白玉露出一個笑容來,道:“父皇倒是幫了我一把,若是那些個大臣再有不滿,本太子也是沒有辦法的。”
喻青崖道:“真是奇怪了,這皇上怎麼突然封了厲長生大官,好生突然。”
“是啊,”荊白玉搖了搖頭,道:“也不知厲長生怎麼去討好父皇了。”
荊白玉正說到此處,就見靈雨急匆匆而出,滿麵驚喜的說道:“太子殿下!厲大人回來了!”
“什麼?!”
荊白玉豁的突然而起,滿麵驚喜的說道:“你說……厲長生回來了?”
不等荊白玉跑出去,就瞧一個高大男人走了進來,可不就是厲長生?
厲長生笑著說道:“叫太子殿下擔憂了,長生回來了。”
荊白玉睜大眼睛,道:“你怎麼回來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厲長生不隻是回來了,還換上了新的官服,這少府卿的官服與期門掌就是不一樣,襯得厲長生更是高大俊朗無比。
荊白玉歡喜的道:“你快過來,坐這麵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啊,厲大人,快與我們說一說。”喻青崖在旁邊湊熱鬨,探著脖子想要聽故事。
荊白玉這才發現喻青崖還在,當下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道:“靈雨,把喻青崖轟出去,叫喻風酌來接他兒子。莫要跟本太子跟前搗亂。”
喻青崖滿臉不敢置信,道:“太子殿下,您怎麼這樣啊,厲大人才一回來,您就要趕我走。”
“喻公子請罷。”靈雨不等他話說完,已經催促著。
喻青崖道:“小靈雨,你怎麼也這般,誒,等等,我也想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喻青崖被靈雨給拽了出去,殿門關閉,屋內就隻剩下荊白玉與厲長生兩個人。
厲長生微笑著走過去,未有直接入席,倒是先給了荊白玉一個擁抱。
明明今日一大早才見過麵,不過荊白玉此時還是有些感歎,原來這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若是叫厲長生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著實也太丟人了些。
厲長生說道:“叫太子殿下擔心了。”
溱洧本想要設計陷害厲長生,沒想到厲長生計謀多的很,竟是安然無恙,而且討了皇上的歡心,一躍從期門掌,變成了少府卿。
荊白玉聽了厲長生的敘述,有些驚訝的說道:“你給皇上都吃了些什麼?聽著怎麼……”有點不靠譜。
厲長生笑著說道:“也沒什麼。眼下倒是有個其他問題……”
“什麼其他問題?”荊白玉道:“你已經將皇上都拿捏的死死的,還能有什麼問題?”
厲長生皺了皺眉頭,道:“在偏殿附近,我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而且不隻是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荊白玉睜大眼睛,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是皇宮啊,怎麼可能有小孩子呢?你怕不是昨夜沒睡好,所以產生了幻聽?”
當時哭聲約隱約現,的確不是很明了,可溱洧卻十足慌張的模樣,這叫厲長生不得不多想一二。
厲長生道:“我離開皇上那麵的時候,正巧遇見了幫我送信的小宮女。”
“哦,”荊白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厲長生,口氣酸溜溜的說道:“還真是巧呢,你又遇到了那個小宮女,難不成是傳說中的緣分?”
厲長生笑著說:“緣分?若是太子非要這麼說,那……”
“厲長生!”荊白玉立刻瞪圓了眼睛,道:“你,你想造反啊!”
厲長生笑的仍是坦然十足,道:“長生不想造反,隻是想看太子吃醋罷了。”
“你這個人……”荊白玉止不住的臉頰泛紅,道:“我才沒吃醋呢。你倒是說正經事啊,那小宮女怎麼了?”
厲長生道:“我向那小宮女打聽了一番,她說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小孩子,但的確是有九個小孩子,被關在偏殿旁邊的小殿之中。”
“什麼?”荊白玉皺眉說道:“真的有小孩子,還是九個孩子那麼多?”
厲長生點了點頭。
那麵皇上喝了靈丹妙藥,心理上就覺得十足舒坦。
皇上拿著鏡鑒左右仔細的瞧了好幾遍,笑著說道:“厲長生果然是有些個本事的。怪不得太子會如此器重厲長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啊。”
內侍溱洧站在一麵伺候著,麵色難看到扭曲,卻還是要應和著皇上的話,笑嗬嗬的道:“陛下您說的太對了。”
“溱洧啊,”皇上揮了揮手,其他宮人連忙退下,隻剩下溱洧一個,皇上這才繼續說道:“你尋來的那九個孩子,說是給朕長生不老之用的,看來現在也派不上用處了,有厲長生的靈丹妙藥,朕已經不需要旁的什麼。溱洧啊,你乾脆將那些個孩子放了罷。”
“這陛下……”
溱洧眸子一轉,連忙說道:“陛下啊,雖然厲大人的長生不老之藥十足管用,但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若是陛下有個萬一,不能與天地同壽,那可不隻是陛下您一個人的損失,還是天下百姓,所有人的損失啊。”
皇上聽了哈哈一笑,道:“溱洧你說的太誇張了。”
“不不,”溱洧恭敬的說著,抬起袖子來蹭了蹭眼淚,道:“隻要一想到陛下若是哪一日會不在了,小臣就……就止不住的悲從心來,傷心欲絕啊!為了天下子民,陛下也要長命百歲才好。所以……那些個小孩子,抓都抓來了,不如就……”
皇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道:“唉,這喝小孩子心頭熱血,延年益壽的辦法,當真可行?朕聽著著實有些個不忍心呢。”
“陛下,千真萬確!”溱洧說道:“再過些日子,便是陛下您的壽辰了。那日正好良辰吉時,正好飲用孩童熱血,保證陛下不止可延年益壽,還可羽化成仙!”
“如此啊……”
皇上目光中閃爍著精光,道:“你說的倒是也有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朕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唉,就是真有些不忍心,那些個孩子……”
溱洧笑著說道:“不過幾個孩子罷了,都是奴隸之子,與牲口無異,還不比一頭牛貴重,皇上何苦為這些小孩子煩心,他們能助力皇上羽化成仙,那是他們前世積攢下來的福分!”
“你說的倒也是啊。”皇上道:“若是朕真的能羽化成仙,朕是不會忘了你的這個大功臣的,溱洧!朕也封你大官,到時候便封你做丞相,如何?”
溱洧一聽,登時歡欣鼓舞不已,“咕咚”一聲便跪在地上,連連磕著響頭,道:“小臣多謝皇上恩典!小臣謝恩!”
皇上的小殿之中有九個小孩子,荊白玉驚訝不已,厲長生也一時猜不透這是何用意。不過厲長生心中隱隱有些預感,畢竟係統已經發布了新的任務,指不定就與那九個孩子有乾係。
荊白玉皺著眉頭道:“我會叫陸輕舟去打探一番,他認識不少皇上身邊之人。”
“也好。”厲長生點點頭。
荊白玉道:“如今你已經是少府卿了,往後指不定忙前忙後的,也不用跟在本太子身邊,你打算什麼時候前去少府上任?”
厲長生笑著說道:“長生不管做什麼官職,第一要務自然是跟在太子殿下您的身邊。”
“你這個人最是會說好聽話。”荊白玉道。
厲長生好不容易回來,荊白玉特意叫靈雨去端些好吃的來,要給厲長生補一補。
厲長生聽了有些好笑,他才離開一個晚上,實在沒什麼好補的。
荊白玉親自端了一盅湯,用小湯匙吹了半晌,確保不燙口,這才道:“厲長生,啊,張嘴我喂你。”
厲長生順從的喝了一口,隨即說道:“小白。”
“嗯?”荊白玉道:“怎麼了?”
“可是有什麼話想對長生說?”厲長生問。
“也,也沒什麼。”荊白玉猶豫了一下,垂著頭道。
厲長生伸手拍了拍他的發頂,道:“小白有什麼話不好對我說的,難不成是想要對長生吐露愛慕之意?”
“誰想對你說那些了?”荊白玉一個著急道:“我是想問你……”
話到一半,荊白玉又有些猶豫,抿著嘴巴沒再說下去。
厲長生微微一笑,道:“到底是怎麼了?你若是不說,我可親你了。”
荊白玉嚇了一跳,趕忙錯後一些,一把捂住了自己大半張臉。
厲長生瞧他隻露出一雙眼睛,當下挨過去,就低頭在他左眼上親了一下。
“嗬——”
荊白玉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著厲長生。
厲長生道:“再不說的話,我就……”
“其實……”荊白玉不敢再猶豫,道:“其實我想問問……那個康……康下泉離開陵川之後……去了哪裡……”
荊白玉垂著頭,有些沒底氣的說著。
厲長生一聽,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溫柔的笑意。
厲長生說:“原來是這麼回事,長生還以為太子有什麼不好啟口的事情要說。”
荊白玉再次醒來之後,便未有見過康下泉,這好些日子過去,雖然荊白玉一次也未有提起過康下泉的名字,可他心中還是控製不住的想起那個人……
那個人可是荊白玉的親生父親啊……
厲長生善解人意的說道:“小白無需憂愁,一會兒長生便吩咐人去打聽一下,應當很快就能打聽到康下泉的下落。”
“要不然……還是算了罷。”荊白玉歎息一聲,道:“人走都走了,打聽到了又能怎麼樣呢?我是一定要得到這個皇位的……那麼,就隻好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若是讓旁人發現,康下泉與荊白玉長著一模一樣的臉,恐怕整個天下都要驟然變色。
兩個人一起用了午膳,荊白玉有點犯困,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個沒精打采。
厲長生是知道的,昨夜荊白玉未有休息好,一直在擔心自己,今兒個一大早又急匆匆離開,然後是一連串怎麼也處理不完的政務。
荊白玉困得厲害,靠在厲長生肩膀上,不知不覺便就睡了過去。
厲長生未有打攪他,等荊白玉睡得熟了,這才將人緩慢的抱起來,放在榻上,給他蓋好被子。
“厲大人。”
靈雨見厲長生從內殿走出,趕忙過來問道:“可是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
厲長生搖頭,道:“並非,隻是聽說喻風酌今日會進宮來,如今可已經來了?”
靈雨有些迷茫,不知道厲長生尋喻風酌是什麼用意,不過還是恭敬的回答道:“聽說已經入宮了。”
厲長生回頭瞧了一眼內殿方向,道:“我出去一趟,若是太子突然醒來,你就說我去端些吃食,很快便回。”
“是。”靈雨低頭應道:“婢子明白。”
厲長生對靈雨微微一笑,然後大步離開荊白玉的寢殿。
厲長生一路走過來,果然就看到前方兩條人影。
他當下朗聲說道:“喻大人請留步。”
“哎呦!”喻青崖聽到聲音一回頭,趕忙小跑著就迎了上來,道:“厲大人恭喜啊!如今厲大人已經是少府卿了!青崖還未來得及恭喜厲大人。厲大人找我什麼事兒啊,隻要你開口,能幫的忙我一定幫!”
厲長生付之一笑,淡淡的說道:“喻公子誤會了,我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喻風酌喻大人,這才特意前來。”
喻風酌走過來兩步,上下打量了厲長生一眼,道:“不知道厲大人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喻青崖臉上笑容僵硬下來,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一臉沒好氣兒的瞪著喻風酌。
“是要緊事情,請喻大人借一步說話。”厲長生說道。
喻風酌回頭看了一眼喻青崖,道:“莫要亂走,一會兒跟爹一起回去,可知道了?”
“嗬嗬,沒聽到。”喻青崖挑釁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喻風酌無奈的搖搖頭,倒是也沒有去追喻青崖,而是道:“厲大人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厲長生見喻青崖走遠,這才說道:“長生這裡有一件著實要緊的事情,想要借用喻大人的人手。”
喻風酌並非荊人,他如今雖然住在大荊,不過身邊的屬下,多數還是離國人。
喻風酌了然的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事情,不方便請太子殿下的人動手?”
厲長生道:“喻大人乃是聰明之人。長生想請喻大人幫忙尋一個人的下落。”
“什麼人?”喻風酌問。
厲長生道:“此人叫做康下泉。”
“康下泉。”喻風酌顯然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也不問厲長生為何要打聽此人,道:“既然是厲大人所托之事,我定當竭儘全力。”
“多謝喻大人。”厲長生對喻風酌抱拳一禮,隨即踏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嗓音略有些個沙啞的又道:“若這康下泉有意往都城而來,請喻大人……”
喻風酌看到厲長生唇邊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冷酷笑容。
“殺了他。”厲長生說。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