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
百官和使臣們驚呼不止,筵席上還有後宮的各位娘娘,一時間嚇得更是尖聲驚叫起來。
“怎麼回事?”
皇上從席間站了起來,高聲大喊:“發生了什麼?”
溱洧也傻了眼,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道:“陛下,小臣這就叫人去查看。”
“愣著做什麼?快去!”皇上又是一聲大喊。
荊白玉也著實嚇了一跳,轉頭看向厲長生,道:“這是你製造的混亂?”
厲長生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看來喻公子的確讓人不放心,恐怕是防曬噴霧一口氣炸的太多了。”
“什麼防曬噴霧?”荊白玉道:“喻青崖他們沒事罷?”
天搖地動,仿佛真的地震了一般。
古代雖然都是矮房子,但地震亦是不容小覷。尤其是皇宮大殿這一類的地方,頭頂的房梁皆是實木,若是真掉下來,恐怕會將活人瞬間砸成肉泥,連施救都無需考慮。
“地震了!”
“地震了!”
“陛下跑快!”
筵席慌亂不堪,皇上可是最為惜命之人,當下不敢在殿內逗留,急急忙忙的率先跑了出來。
眾人一瞧皇上跑了,也顧不得太多,儘數從筵席的殿內也都跑了出來。
厲長生帶著荊白玉不緊不慢的走出,正好看到有些灰頭土臉的喻青崖和喻風酌兩個人。
“厲大人!”
喻青崖見了厲長生的麵便說道:“你那防曬噴霧,也太夠勁兒了!可嚇死我了!”
厲長生淡定的掃了他一眼,道:“你一口氣點了幾個?”
喻青崖舉起手來,比劃了一個三,道:“你給我的三個,我包在一件衣服裡麵,都給點了。”
“怪不得……”厲長生有些頭疼起來。
本來隻是想要製造一點響動罷了,沒成想竟是如此驚天動地。
“哇哇哇——”
就在這個時候,眼看著好些個小孩子,有大有小,橫衝直撞的跑了出來。
不隻是如此,孩子們身後還有士兵追趕,上躥下跳的,眨眼便混進了百官之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
“哪裡來的小孩子?”
各國使者還有百官們,都未曾從爆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結果又被一群小孩子給弄傻了眼。
“救命!”
“不要殺我……”
“嗚嗚嗚,不要吃我……”
小孩子們哭鬨不已,有的走路還不穩當,有的差不多看起來七八歲的模樣。
皇上乍一見那些小孩子,頓時腦袋裡嗡的一聲,隻覺天旋地轉,竟是“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
溱洧跑過來攙扶皇上。
皇上一把推開他,嗬斥說道:“怎麼回事?你看看你乾的好事!現在怎麼辦?!”
“不要吃我,嗚嗚……”
小孩子們衝進人群,頓時哭鬨成一片。
厲長生伸手一攔,便抱起一個看起來五六歲大的小姑娘,滿臉友善笑容,打起千百跌的溫柔來,道:“彆哭,發生什麼事情了?與叔叔說一說,可好?”
“叔叔!”
那小姑娘被關押了許多日,從未見過厲長生這樣長相俊美,又溫柔友善的叔叔,瞬間眼淚橫流,一把抱住了厲長生。
小姑娘一行大哭一行說:“叔叔,有人要吃了我們,說是吃了我們就可以長生不老。”
小姑娘聲音並不算太大,但是極具穿透力。
她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使臣和百官一瞬間怔愣在了原地。
“什麼?吃小孩子長生不老?”
“這也太荒唐了罷?”
“是誰?怎麼會想出如此殘忍的法子來?”
皇上耳聽著前後左右紛紛的議論之聲,他眼前混沌一片,心中顫抖不止,顧不得太多,已經用儘全力,歇斯底裡的大聲喊道:“胡扯!”
“一派胡然!朕怎麼會因著想要長生不老,便要吃這些小孩子呢!”
人群中議論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所有人皆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
皇上這簡直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瞬間將糊塗的眾人一語點醒。
誰有能力將這麼多小孩子困在宮中,還有侍衛看守。誰最為希望自己可以長生不老一夜回春?
這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皇上眸子不停的收縮著,四周寂靜的厲害,隻剩下小孩子們的哭聲,除此之外並無一人議論。
然而皇上感覺自己開始耳鳴,他仿佛聽到了眾人的控訴,斥責還有質疑。
“不不不,”皇上胡亂的揮著手,整個人神情異常,大聲喊道:“不是朕!不是朕的錯。這些小孩不是朕抓來的。沒錯,是溱洧抓來的!是他,是他想要長生不老!”
“陛下!”
“陛下您……”
溱洧一下子慌了神兒,他哪裡想到這事情會突然公之於眾,更無料到皇上會拿他當替罪羔羊。
溱洧頓時跪在地上,道:“陛下!陛下不是小臣啊,小臣沒有,小臣隻不過……”
“閉嘴!”皇上不肯叫溱洧說出真相,歇斯底裡的喊著:“是你,就是你這個佞臣!你莫要再想誆騙於眾人了!朕不允許!”
“陛下饒命啊!”
“小臣一時糊塗!”
“陛下,小臣也隻是按照陛下您的意思辦差啊!”
溱洧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害怕的瑟瑟發抖,嘴裡斷斷續續的求著饒。
“不能……”
皇上整個人有些神誌不清,嘴裡低聲念叨著:“不能讓大家知道……”
然而在場的百官與使臣們,哪有一個是糊塗之人,皆是心竅玲瓏之輩。當家眼看著如此情勢,早已明白究竟是怎麼個回事。
皇上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心中還尚存著一絲僥幸。
皇上臉麵上流露出一絲狠辣與扭曲,他嘴裡自然自語的叨念著,突然“嗤”的一聲,將身邊侍衛的佩劍抽出。
“陛下!”
“啊啊啊啊——!”
溱洧驚叫一聲,來不及多說什麼,就感覺胸口劇痛,一柄長劍登時插進了他的胸腔之中,疼得他大吼不斷。
很快,隨著鮮血迸濺,溱洧的喊聲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咕咚”一聲,直接歪倒在旁邊的地上,還瞪著眼睛,便斯時斷了氣兒,僵硬的歪在地上,一動不動。
“嗬——”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今日乃是皇上的壽辰,按理來說,不管如何,也是不宜見血的大好日子。然而此時……
孩子的哭聲與鮮血錯雜交織,伴隨著夜風,讓人止不住的一陣陣寒顫。
恐怕也隻有厲長生一個人,此時嘴角還噙著一絲絲的笑容。
“娘娘!”
“娘娘這可怎麼辦啊……”
桃夭站在人群之後,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口鼻,這才將驚叫咽回肚子之中。
溱洧便這般死了,死的著實太過突然。桃夭滿臉不敢置信,側頭去瞧陸夫人。
陸夫人眸子快速的收縮著,顯然也是嚇得手足無措。
她低聲嗬斥,道:“你叫那麼大聲,生怕旁人聽不到嗎?”
“不,婢子不敢,隻是……”
桃夭猶猶豫豫,日前溱洧找上陸夫人,陸夫人並未拒絕。後來數日,溱洧幾乎是夜夜都往陸夫人的宮中來,一行尋歡作樂,一行籌謀著什麼大事情。
陸夫人眯著眼睛,眼看著斷了氣兒的溱洧,低聲說道:“無妨,反正溱洧介紹的貴人,我已見過了,留著他的命也是多餘,死了反而正好!”
“這……”
桃夭害怕的肩膀止不住抖動。
陸夫人低聲說:“怕什麼,走,回宮去。”
“是!”桃夭連忙道。
陸夫人帶著桃夭急匆匆轉身便走,很快遠離了筵席大殿,一時間再也瞧不見。
“你在看什麼?”
荊白玉好奇的順著厲長生的目光瞧去。
“沒看什麼,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厲長生露出一個笑容,道:“眼下情況混亂,需要太子殿下您主持大局。”
皇上一劍斬了溱洧,將責任全部推脫在一個內侍頭上。隨即皇上身子一晃,也倒在了地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太子殿下荊白玉這個時候出麵主持大局,讓人將皇上抬回宮中修養,又命人將九個孩子安全送回家去,穩定下混亂不堪的眾人。
直到半夜,宮門臨時打開,各位大臣與使臣儘數離開,皇宮之中這才安穩了不少。
荊白玉忙了一圈下來,終是抽出空閒,急匆匆便回了自己的寢宮去尋厲長生。
然而荊白玉推開殿門,瞧見的並非厲長生,反而是抱著酒壇子的喻青崖。
荊白玉有些納罕的說道:“你怎麼還未出宮?在本太子這麵做什麼呢?”
“我是專程來陪太子殿下解悶的。”喻青崖大大咧咧一拍酒壇子,道:“厲大人專程叫我來的。”
“厲長生?”荊白玉奇怪的說道:“他人呢?他怎麼不在?”
喻青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與我爹一道走了,不知去了哪裡,我問他們,他們也不說,隻是叫我陪著太子殿下,以免太子殿下無聊。”
荊白玉無奈的說道:“我忙的焦頭爛額,怎麼會無聊?”
“算了,我去找厲長生好了。”荊白玉說著便要往外去。
喻青崖攔住他,道:“太子!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應當坐下來好好喝兩杯啊,厲大人指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喻青崖倒了酒,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問道:“太子,上次我給太子找的諸多養生之法,太子看的如何了?有沒有實踐一番呢?”
“實……”荊白玉一聽,臉上頓時變色,那些個簡牘畫冊,瞧得他是麵紅耳赤,根本連一冊都未有仔細讀完,還談什麼實踐。
喻青崖滿臉的恍然大悟,道:“太子莫不是害羞,所以不敢罷!”
“放肆!”荊白玉麵無表情的瞧了喻青崖一眼,道:“這世上還有本太子不敢的事情?”
他說罷了,像模像樣的咳嗽一聲,道:“我不過是……不過是怕厲長生還未做好準備,他會覺得太突然。”
厲長生趁著荊白玉忙碌的時候,急匆匆離開了一趟。
他手裡拿著一張字條,交給喻風酌道:“喻大人出宮之後,請轉交於孟先生。”
喻風酌接過點了點頭,道:“厲大人請放心。”
厲長生道:“喻大人做事,長生向來放心的很。如今時候不早,喻大人也快些個出宮去罷。”
厲長生與喻風酌辭了,便又急匆匆的往太子寢殿而去,隻怕荊白玉回去看不到自己會有些焦慮。
如今夜早已深了,殿內靜悄悄的,厲長生獨自而入,特意放輕了腳步,就怕荊白玉已然累的睡著,自己會弄出響動打攪了他的清淨。
“喝!”
“再來一杯!”
“咦,沒……沒酒了。”
“什麼,這就沒酒了?”
內殿黑漆漆的,厲長生推開殿門,卻聽到有兩個人在說話的聲音。
荊白玉與喻青崖兩個人喝了一整壇的酒,酒勁兒著實烈的很,叫兩個人一時間東倒西歪,已經雲裡霧裡的。
“太子?”
厲長生頓時有些個頭疼不已,道:“不應該叫喻青崖來陪著小白,都給帶壞了……”
“厲……長生!”
荊白玉勉強睜開眼睛,頓時滿臉驚喜,晃晃悠悠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爹!”
那麵喻青崖動作比荊白玉快了許多,簡直身手矯健,一個竄身直接撲過去,掛住了厲長生,傻嗬嗬的笑著說:“爹,你來接我了!”
厲長生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味兒,十足嫌棄的將人撥開,然後帶去扔到內殿門外。
“爹!”
“你乾什麼推我啊。”
“爹,抱抱……我站不起來了……”
“你不要我了嗎?”
“你敢推我,我……我可要哭給你看了!”
喻青崖一看便是喝多了,扯著脖子大喊大叫起來,將一眾宮人都給吵了起來。
靈雨急急忙忙來看情況,一臉震驚的瞧著哭鬨不止的喻青崖。
厲長生擺擺手,道:“勞煩靈雨你,將喻公子丟出去。喻大人應當正在尋喻公子,隻要將人丟給喻大人便可。”
“是。”靈雨趕忙點頭,道:“婢子這就去。”
“爹!你不要我了嗎!”
“你彆趕我走!”
“爹!嗚嗚——”
喻青崖大喊大叫的聲音漸行漸遠,厲長生抬手壓了壓自己額角跳動不止的青筋。
他一口氣還未吐出,突然就感覺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
“嘿——”
一聲軟綿綿的笑。
厲長生無需回頭,都知道肯定是荊白玉無疑。
荊白玉也喝多了酒,說話有氣無力,掛在厲長生背上,仿佛隻有七八歲的模樣,奶聲奶氣的嘟囔一聲。
“爹——”
“咳咳咳——”厲長生難得有些個不淡定,差點子就被荊白玉這一聲爹給嗆著。
厲長生哭笑不得,扶住了渾身軟綿綿的荊白玉,道:“小白,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爹。”
“嘿——”
荊白玉仿佛未有聽到厲長生說什麼,隻是對著厲長生傻笑不止。
“日後不能叫喻青崖與小白在一處,”厲長生歎息一聲,道:“都把小白教壞了。”
“不!”荊白玉突然有了反應,仰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厲長生,道:“不用教!我都會!都會!”
“都會?”厲長生笑著問:“小白都會什麼?乖,彆摔著了。”
“就!就是都會!”荊白玉堅定的拽著厲長生,將人一推,非要厲長生坐在案幾上不可。
荊白玉口齒不清的道:“雖然,雖然……那些個簡牘,我……我沒看完,但是……就那樣啊!誰還不會呢,我都會,不用你教我!”
“看來醉的真是不輕。”厲長生安撫著說道:“好好,都會,小白什麼都會。”
“你彆不信。”荊白玉拍著自己的胸脯子,朗聲道:“不信我們試一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