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試一試(1 / 2)

“厲長生?”

荊白玉仰著頭納罕的瞧他,道:“你今兒個怎麼了?語氣聽著好奇怪啊。”

厲長生露出溫柔的招牌笑容, 道:“我每日不都這樣?有什麼好奇怪的。”

荊白玉一時也說不清楚, 便道:“你要是有什麼心事, 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的。”

“我知道了。”厲長生道:“小白真乖, 怪不得我愈來愈喜歡小白了。”

荊白玉聽他這話,頓時又紅了臉,不好意思抬頭瞧他, 根本無法再淡定的接話頭。

“對了小白。”厲長生表情一變,這就說起了正經事來, 道:“此次的宮宴,一定要大辦起來。”

“好。”荊白玉點點頭, 道:“我會吩咐孟先生的。”

厲長生低聲道:“這次的宮宴, 一定會格外精彩。”

孟雲深第一次作為太子殿下荊白玉的謀士接到的任務,便是準備皇上的壽辰宮宴。這種事情對於孟雲深來說,並非什麼難事大事,不過因著這個事情, 荊白玉與厲長生兩個人,都單獨找過孟雲深。

孟雲深乃是極為聰明之人,自然發現此次宮宴有些不太尋常。

孟雲深從宮中出來, 正好看到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陵川王荊博文。

如今荊博文已無有藩地,便要一直留在都城居住。他在這麵是有府邸的, 以往來都城都住在自己的陵川王府。不過日前荊白玉賞賜了孟雲深一處大宅院, 荊博文覺得稀奇好頑, 就跟著一道住進來,一直到眼下,還未曾搬出去。

荊博文無所事事,正好每日裡遊手好閒的四處頑樂。

這會兒他才從酒肆回來,懷裡還抱了一壇好酒,正巧與出宮的孟雲深碰到。

“雲深!你可算回來了。”陵川王興奮的對他招手。

孟雲深瞧見荊博文就有些個頭疼,一臉淡然的隻當未有瞧見他。

荊博文策馬跑上前去,馬鞭子一橫,就攔住孟雲深的去路,道:“你可是在假裝未有聽到孤的話啊?”

孟雲深露出一個不怎麼有誠意的微笑,道:“大王說的什麼話,雲深方才是真的未有聽到。”

“那你現在可聽到了?”荊博文拍了拍懷中的酒壇,道:“你來的正好,我方才逛街的時候,把銀錢用光了,這壇子酒還是在酒肆裡賒賬換來的,我將我的佩劍抵在了酒肆,你快去用銀錢將它贖回來罷!”

“大王……”孟雲深聽得眼皮狂跳數下,額角青筋直蹦。

荊博文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搶著開口,說道:“怎麼的?你不聽我的話?你先前怎麼說的?說一生一世,這輩子都會聽我的話,我指東你不往西,我指南你不往北。現在才過幾天工夫,你便要反悔了不成?好你個孟雲深啊,虧得我這般真心對你,你瞧瞧你,你竟然……唔——”

孟雲深著實聽不下去,伸手一拽,拉住荊博文的馬鞭,將人從高頭大馬上一下拉了下來。

荊博文話到一半,嘴巴就被孟雲深給捂住,根本無法再說什麼。

荊博文瞪著一雙渾圓的眼目,仍然在控訴著孟雲深“負心漢”一般的行徑。

的確如此……

這身邊路過的眾人,聽到荊博文義憤填膺的控訴,恐怕都要將孟雲深當成了負心漢。

孟雲深被路人打量了七八眼,著實是再也聽不下去,這才出手阻止荊博文。

孟雲深歎息一聲,道:“大王稍等,雲深這就去將酒錢還上。”

“我跟你一起去。”荊博文變臉一樣,滿臉歡喜的瞧著他。

孟雲深淡淡的說道:“無需,大王先行回府便是。”

“不,我跟著你。”荊博文嚴肅的說道:“這樣一會兒到了酒肆,我還能再拿一壇子酒。你不知道……”

荊博文話匣子打開,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來。

“你不知道,那酒肆老板狗眼看人低,竟是不認識我,說我是假冒的大王。”

“他還說我那佩劍最多隻值一壇子酒,再多了根本不值。”

“還說我誆騙他,根本拿不出銀錢來買酒!”

“這口氣我如何能咽下?我定然要與你一同去,再買他個十幾壇酒才行!”

孟雲深聽得心底裡生出一股濃重的無奈之感,隻是側頭之間,卻又瞧見荊博文歡欣鼓舞的模樣,好像……

“真的很開心啊……”

孟雲深低聲自然自語。

“你說什麼呢?”荊博文未有聽清楚問。

“也沒說什麼。”孟雲深道。

“就在前麵了。”荊博文指著街角的二層酒肆。

孟雲深想要招呼荊博文快走兩步,還在口中未有說出,一回頭間便瞧見荊博文落後了不隻兩步。

荊博文已然站定,回頭瞧著什麼。

孟雲深走了過去,道:“在看什麼?”

“好像又是陸家的人。”荊博文道。

孟雲深頓時皺眉,說道:“陸家的人?”

荊博文點點頭,道:“陸家的人你不知道?昔日的皇後,便是陸家出來的人。那陸輕舟也是陸家的人。”

“自然知道。”孟雲深仍是眉頭不展。

荊博文道:“這幾日那些個陸家的人總是跟著我,說什麼邀請我去做客喝酒。”

“做客喝酒?”孟雲深表情陰沉了幾分。

荊博文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彆這麼嚴肅,你放心,我沒有答應,這一點情況我還是清楚的。”

隨著皇後被貶為夫人,陸家已然四分五裂,若不是太子殿下荊白玉給陸輕舟留了幾分顏麵,恐怕陸家這會兒已經蕩然無存。

孟雲深突然拉住荊博文的手,荊博文還懷抱著酒壇子,差點將一整壇的酒給扔在地上。

“乾什麼?”荊博文納悶的說。

孟雲深說道:“大王莫要離開雲深的視線。陸家之人絕不簡單,大王定然要小心一二才是。”

陸家的人一直在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他們找上荊博文,定然是希望用荊博文陵川王,皇上親弟弟的身份來做些什麼,這一點毋庸置疑。

孟雲深心中有些忐忑,表情肅殺至極。

荊博文道:“行行行,我不離開你的視線。那你趕緊給我買了酒,贖回我的佩劍,咱們回府去,這樣不就安全了?”

“好。”孟雲深難得好說話,荊博文要了五壇子酒,他便掏出銀錢來買了五壇子酒。

荊博文頓時笑的一臉偷腥貓咪似的,道:“你放心罷,不管陸家人要乾什麼,我都不會見他們的,這樣總行了罷。”

眼看著天氣漸漸涼爽了起來,皇上壽宴的事情,也準備的差不離。各個附屬國進入都城朝拜的隊伍,亦是儘數落腳在驛館之中。

一大早起來,厲長生便正巧遇到進宮來準備宮宴的孟雲深。此次宮宴非同小可,厲長生自然要多問幾句才可放心。

孟雲深道:“厲大人放心,此次宮宴盛大無比,按照厲大人您的要求,文武百官儘數到齊。”

“有勞孟先生了。”厲長生微笑著說。

孟雲深又拿出一個小冊子來,道:“附屬國使臣們也已經到齊,這乃是參加宮宴的名單。今兒個一大早,薑國的薑王也到了都城。”

“薑王?”厲長生道:“原來薑王也來了。”

厲長生將小冊子翻了一遍,道:“孟先生派人好生照看驛館內的各位使臣大人。”

“是,雲深明白。”孟雲深答應一聲。

這“好生照看”幾個字聽起來再正常不過,不過配上厲長生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就有些個大不相同。

孟雲深雖不知道厲長生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但其意思不難明白。

孟雲深低聲說道:“雲深會吩咐加派人手,若各國使臣有任何風吹草動,定然會第一時間稟報厲大人。”

“孟先生果然是聰明之人。”厲長生笑著道:“看來太子殿下未有看錯孟先生。”

“你們在說些個什麼?”荊白玉好奇的走過來,道:“是不是提到了我?我都聽到了。”

厲長生對孟雲深點點頭,孟雲深便識趣兒的退了下去,留下厲長生與荊白玉單獨說話。

厲長生手中拿著小冊子,道:“是在看各國使臣朝拜的名單。”

“原來是這樣的小事兒。”荊白玉隨手拿過小冊子這麼一翻,頓時臉色略有變化,他一眼便看到了薑笙鈺的名字。

荊白玉止不住嘟囔起來,道:“這薑笙鈺真是陰魂不散……薑國就那麼安定嗎?他一個當君上的,整日裡總往外麵跑……”

厲長生不用聽荊白玉的嘟囔,隻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此時此刻,荊白玉定然是在吃醋的。

厲長生故意問道:“小白在說些什麼?”

荊白玉連忙合上小冊子,道:“沒說什麼啊,就是……就是說,最近太忙了,所以厲長生你莫要總是出宮去,應當陪在本太子身邊,替本太子排憂解難才是。”

“知道了。”厲長生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定然不去驛館見薑笙鈺,小白可放心。”

“我……”

荊白玉委婉了半天,哪裡料到被厲長生一言戳破心事,頓時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

荊白玉乾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不想叫你去見他,你哪裡也不準去。”

“好,我就在小白身邊,哪裡也不去。”厲長生好說話的厲害。

荊白玉聽了他這話,心中有點甜絲絲的,又有點彆扭,心想著厲長生會不會又覺得自己小孩子氣,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撒嬌耍賴?

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皇上壽辰當日。

宮宴極其盛大,各國使臣文武百官,還有後宮娘娘們儘數前來參加。孟雲深乃是下了大工夫的,宮宴花樣頗多,定然能討到皇上的歡心。

厲長生陪在荊白玉的身邊,兩個人早已入了大殿,卻未有直接拋頭露麵,以免有眾多使臣和大臣過來敬酒搭訕。

厲長生目光平淡的掃了一眼筵席,道:“聽陸輕舟說,皇上準備在壽辰之日,飲用那九個孩子的心頭熱血。”

“什麼?”荊白玉吃了一驚,道:“也就是說,今天?”

厲長生點點頭。

荊白玉滿臉的不敢置信,道:“你不是答應了,說可以叫皇上長生不老的嗎?難不成皇上不信你?”

這些日子厲長生混的可算是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上自從塗了吃了厲長生送過去的靈丹妙藥,整個人看起來與往日裡全不相同,不論是臉色還是氣色,都好的出奇。

厲長生從係統商城之中,換購了不少表麵功夫極佳的美容護膚產品,變著花樣的拿給皇上使用。

皇上如今是十足相信,厲長生可以讓他長生不老的,但是……

厲長生笑著道:“相信是相信,但人心總是最貪婪的,不是嗎?”

荊白玉皺著眉頭,道:“奴隸也是人命,不能就這般算了。”

“自然不能就這般算了。”厲長生笑著說道:“不然這使臣和百官齊到的盛大場麵,豈不是都浪費了去。”

“你是要……”荊白玉心中一動,抬頭去看厲長生。

厲長生挨近他的耳畔,低聲說道:“在眾人麵前,阻止皇上的所作所為。”

厲長生說的好聽,其實並非阻止,而是想要在眾人麵前拆穿皇上的暴行罷了。這才特意叫孟雲深來籌備此次的筵席,儘量盛大儘量奢華。

“如此……”荊白玉目光閃爍不定,心中有些個緊張不安。

厲長生順著他的話說道:“如此一來,皇上必然在百官百姓麵前失去威嚴與信任,便是太子殿下您登上皇位的最佳時機。”

皇上竟然要在壽辰之日飲用九個孩童的心頭熱血,這等殘暴荒唐的作法,若是當場被揭露,自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天下子民不滿,諸多附屬國不服,皇上這寶座,根本無法再坐穩,也就到了該退位讓賢的時候。

厲長生道:“雖然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掌握了政務,但太子終究是太子,與君主的頭銜,還差著一大步,不是嗎?”

荊白玉明白這個道理,皇上已經許多年不管理政務,但是不願意退居太上皇,荊白玉一直都隻是太子罷了。

厲長生本也不甚焦急,他陪在荊白玉身邊,有足夠多的時間和耐心,看著荊白玉一步步登上皇位,順理成章的成為九五之尊。

然而……

眼下的情況有所變動,突然多出的康下泉,可是極大的隱患。荊白玉的前途與命運,厲長生是不允許旁人改變與損毀的。

厲長生垂頭瞧著荊白玉,道:“小白,隻要相信我便好。”

“我當然相信你。”荊白玉露出一個笑容,道:“隻是這會不會太匆忙了?你可都做好了準備?那九個孩子被關在了何處?”

那九個孩子乃是內侍溱洧看管的,秘密至極,根本不叫旁人經手。隻等著一會兒筵席結束,然後便取血送給皇上飲用。

如此一來,若是皇上當真能長生不老,溱洧就也變成了功臣一個。到時候溱洧便會說,皇上的長生不老並非厲長生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孩童熱血的功勞在,也是可以分一杯羹的。

厲長生已讓陸輕舟暗中打聽過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荊白玉聽了厲長生的話,倒是有些個不安起來,道:“雖知道九個孩子被關在何處,可那麵守衛森嚴,如何能將那九個孩子從關押中帶出?”

想要將九個孩子帶出來,除非太子殿下荊白玉親自帶人前去,如此一來硬碰硬,很容易兩敗俱傷。

厲長生笑著說道:“太子放心,太子隻需要在這裡看熱鬨便是。”

“看熱鬨?”荊白玉納罕的挑了挑眉頭。

厲長生說道:“我已將這事情交給了喻青崖去辦。”

“什麼?”荊白玉更是納罕不已,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道:“交給……交給喻青崖了?那豈不是……”要糟糕!

厲長生道:“放心,這種搗亂的事情,交給喻公子最為妥當。況且,還有喻風酌在旁邊跟著,決計無有問題。”

“希望如此……”荊白玉勉強的笑了笑。

“阿嚏——”

那麵喻青崖打了個噴嚏,嘟囔著說道:“定然是又有人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了。”

喻風酌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些,有巡邏的守衛來了。”

“嗨,我們離得這麼遠,沒關係的。”喻青崖道:“那些個守衛根本瞧不見咱們。”

他說罷了,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

喻風酌低頭一瞧,道:“這是什麼?”

喻青崖輕輕咳嗽一聲,道:“這是厲大人交給我的秘密武器,這你便不懂了罷。畢竟你向來都這麼老土的,這叫防曬噴霧。”

“什麼噴……”喻風酌的確聽不懂。

“防曬噴霧。”喻青崖挺胸抬頭,說的頗為自豪,不過話又說回來,防曬噴霧是什麼,他其實也不太明白,厲長生未有解釋太多。

喻青崖咳嗽一聲,道:“厲大人說了,這東西怕火。我們隻要把它裹在衣服裡麵,然後點燃,對著那殿門扔過去,便能產生效果,比打雷打閃還要厲害的多!”

很多防曬噴霧與定型噴霧的瓶子上麵,都會有易燃易爆標識,在遇到明火或者暴曬的時候,很容易發生爆炸,爆炸的威力著實不容小覷。

很早之前,厲長生帶著荊白玉逃亡之時,曾經便將防曬噴霧點燃,當做炸彈使用,效果那是不一般的好。

如今這隆重的宮宴之上,厲長生想要製造混亂,揭露皇上的暴行,最好的辦法自然不是硬碰硬的撕開臉皮。

此時此刻,若是能製造混亂,叫皇上那麵自亂陣腳,厲長生與荊白玉便可局外人一般,要站在一旁看熱鬨便是。

九個孩子被守衛的極為森嚴,便是荊白玉這樣的武功高手,也無法悄無聲息的將九個孩子從那般多的侍衛手中救出。所以厲長生想了個其他的法子,全不需要冒險。

厲長生需要人手,喻青崖是自告奮勇。

喻青崖將手中的噴霧用衣物包裹好,道:“很好,就是這樣,讓我們看看這防曬噴霧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你小心一些。”喻風酌不放心的說道:“不若交給我,你去那麵等著。”

“不給,”喻青崖說道:“你一把老骨頭了,小心把你炸的四分五裂,還是我來比較保險。”

“我老骨頭了?”喻風酌被他給氣笑,道:“等回去再好好教訓你。”

“嗬嗬,我今兒個不回去了。”喻青崖挑釁的瞟了一眼喻風酌。

他說著,手上動作也未有停止,很順當的將裹了防曬噴霧的衣物點燃,然後一揚手……

“咕嚕嚕——”

小火球直接滾了出去,向著大殿門口而去。

巡邏侍衛聽到動靜,回頭查看情況。

“是什麼東西?”

“誰在那麵?”

“出來!”

喻青崖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心說不能夠不能夠啊,怎麼厲長生的辦法不管用?還是說自己搞錯了步驟?

“轟隆!”

就在喻青崖心驚膽顫之時,就聽驚天動地的響聲,果然比打雷打閃還要誇張十數倍,簡直便像是山崩地裂一般。

劇烈的爆破之聲響起,震得喻青崖整個人都傻了眼。

“小心!”

喻風酌低喝一聲,立刻撲身過去,將喻青崖一把抱在懷中,死死護住他的頭部。

防曬噴霧點燃,一瞬間爆炸開來,威力超乎喻青崖的想象,竟是將殿門整個炸開了花,就連廊簷也炸掉了一片,碎片木屑四散飛濺,場麵十足誇張。

彆說是大殿門口,就連筵席上,也聽到了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