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個秘密(1 / 2)

“皇後?”厲長生著實被荊白玉的話弄得有些怔愣。

荊白玉挑了挑眉,道:“怎麼的?你不敢做嗎?怕了那些個老家夥?”

“激將法對我可不怎麼管用的。”厲長生笑著說:“激將法隻對小孩子才有用。”

他說著, 還輕輕在荊白玉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荊白玉拍開他的手, 道:“誰是小孩子, 我也不是小孩子。”

新皇荊白玉已然下旨,命太傅厲長生帶兵前去平息叛亂。這消息一出,滿朝文武是又吃驚又鎮定。

如今還有誰不知道, 厲長生乃是皇上跟前的第一紅人?皇上對他的信任超過了一切, 叫所有人望塵莫及。

就算厲長生的父親流安侯造反, 新皇竟是對厲長生仍舊如此信任,哪裡能讓旁人不嫉妒的?

新皇一意孤行, 前來進諫的朝臣一律不見,已然開始點齊兵馬, 準備親自送厲長生離開都城。

發兵,便在眼下!

天色還未大亮, 厲長生已然換上了一身鎧甲戎裝, 站在鏡鑒前仔細端詳一番。

殿內黑的厲害, 忽然有個黑影搖曳,從背後死死抱住了厲長生。

厲長生無需轉頭, 便知肯定是荊白玉無疑。

“怎麼醒了?”厲長生溫聲道:“天色還早,你再去休息一會兒。”

“睡不著。”荊白玉小孩子耍賴一樣掛在厲長生的背上,道:“想要跟你一起去。”

“那可不行。”厲長生拍了拍他的手背, 道:“如今情況不同以往, 若是陛下跟我一同離開, 恐怕都城會有變。所以陛下還是在都城坐鎮的比較好。”

“我知道……”荊白玉趴在他的肩膀上, 悶悶的說。

“彆擔心我。”厲長生轉過頭去,在荊白玉的嘴唇上親了一下,道:“陛下派給我如此多的兵馬,我怎麼可能會出事?”

“你還是彆說了。”荊白玉捂住他的嘴巴,道:“小心烏鴉嘴。”

他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趕忙從厲長生背上跳下,然後將案幾上的一個小盒子打開。

“這個給你。”荊白玉道:“你拿著,我才好安心一點。”

厲長生低頭一瞧,是虎符,調兵遣將之用。隻要有了這虎符,不隻是厲長生眼下掌管的兵權,走到哪裡,隻要他需要,隻要他願意,都可調動當地的兵力。

厲長生道:“虎符還是跟著陛下比較好。”

“你拿著罷。”荊白玉道:“都城這麵有葛終南將軍守著,還有滌川園軍在外麵,不會有問題的。”

厲長生心中難得有些猶豫和不安之感,但究竟怎麼個不安穩,他也是說不出來的。

荊白玉將東西塞在他的手中,道:“時辰差不多了,朕要親自將你送出城門。”

“小白,”厲長生微笑著說:“我會很快回來的,等著我。”

“好。”荊白玉乖巧的點點頭。

這一聲“等著我”……

叫荊白玉心臟快跳了數下,總覺得回到了十多年前。

荊白玉又回憶起那一日的情景,厲長生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的懷中,說讓自己等他回來……

“小白?”

厲長生拍了拍荊白玉的肩膀。

荊白玉這才從怔愣中緩和出來,道:“差點忘了,我去更衣。”

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繚繞在荊白玉心尖,叫荊白玉心口壓抑了一團濁氣,就算狠狠歎息,也無法呼出。

天色蒙蒙發亮之時,新皇已然帶著眾人登上了城門樓。

城門之下黑壓壓一片,是厲長生率領的千軍萬馬……

荊白玉扶著城牆往下瞧去,遠遠一望,便瞧見萬千人中的厲長生。

果然,厲長生不論身在何處,都是最為耀眼的一個,全無需尋找,一眼便能將他分辨出來。

荊白玉目光複雜,瞧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厲長生,掌心裡止不住有些微微冒汗,心中亂七八糟。

厲長生就在城門下,仰著頭亦在回視,對著荊白玉溫柔寵溺的微笑,與往日裡並無太大的分彆。

陸輕舟站在荊白玉旁邊,低聲說:“陛下,時辰到了。”

“再……”荊白玉點著頭,開口卻是:“再等等……”

陸輕舟知道荊白玉心中舍不得,他也不好狠下心來催促,沉默的站在旁邊。

城門樓下的厲長生一揮手,竟是先行下令啟程。

傳令官的聲音一聲聲傳來,一聲聲傳遠,回蕩在眾人耳中,聽起來有幾分蒼涼和莫名的傷感。

荊白玉舍不得,卻無法開口阻攔,眼看著黑壓壓的軍隊有了動靜。

厲長生傳令啟程,隨即又回過頭來,仰著頭去瞧荊白玉。

小白,等我回來。

荊白玉聽不到厲長生的聲音,卻能看出他在說些什麼。

荊白玉露出一個微笑,對著厲長生點了點頭。

大軍開拔,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轟隆隆的往前而去。

厲長生帶兵眾多,大軍一波一波的往前離開,荊白玉卻早已看不見厲長生的人影,消失在清晨的朝陽之中。

厲長生拉著馬韁,回頭看了一眼,有霧氣,已然瞧不見城門樓和荊白玉,卻看到喻風酌愁眉不展的模樣。

厲長生策馬過去,笑著道:“喻大人這是怎麼了?”

此次出征平息叛亂,竇延亭已然先行一步,厲長生身邊隻跟著喻風酌一人,其餘人等皆是都留守在都城,荊白玉身邊。

喻風酌回著頭,似乎也是十足不舍,道:“沒什麼?”

喻風酌要跟隨厲長生,這一次出征十足凶險,所以他是不放心將喻青崖一同帶出的,便叫喻青崖陪伴在陛下左右。

可想而知,喻青崖一聽便炸了,吵著鬨著的非要一起來。

昨兒個晚上,離開之前,喻風酌與喻青崖意見不和吵了一架。

喻風酌忍不住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都多大的人了,竟是還頑離家出走這一套。”

厲長生聽了恍然大悟,道:“喻公子離家出走了?”

喻風酌無奈的點了點頭。

喻青崖與他吵了一架,拗不過喻風酌,乾脆大半夜的離家出走,也不知這時候人在何處。

今兒個早上,喻風酌從府中出來的時候,並未有看到喻青崖。方才在城門踐行,他也未有看到喻青崖在陛下身邊,心中止不住有些擔心,生怕喻青崖任性,會闖出什麼禍端來。

厲長生笑了,道:“看來喻公子著實難以馴服。不過說起來也好,喻公子雖然武功不算過於出眾,這智謀也……但好歹福氣正旺,也算是用些用處的。”

厲長生這沒頭沒尾的話,聽得喻風酌有些個迷茫。但是片刻之後……

厲長生與喻風酌都是聰明人,說起話來十足方便,無需點明,喻風酌已然知道厲長生說的是什麼意思。

“真是胡鬨,崖兒他也……”喻風酌頓時氣得臉都黑了。

喻風酌趕忙問道:“太傅大人,崖兒此時人在何處?”

厲長生抬手一指,道:“那麵。”

喻風酌急匆匆抱拳,道:“太傅,喻某人先過去了。”

“去罷,喻大人。”厲長生笑著說。

方才厲長生與喻風酌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有一股火辣辣的視線,一直盯在他們身上,恨不得將他們活生生戳出兩個大窟窿來。

厲長生不過抬頭望了一眼,在人群之中,就看到一個碩大的係統標簽提示。

【危險指數:0】

【幸運指數:8】

因著係統標簽極為顯眼,所以厲長生在萬千人群之中,一眼便瞧見了那賊頭賊腦的“士兵”,再紮眼也無有。

那士兵可不就是喻風酌口中“離家出走”的喻青崖?

昨天夜裡,喻青崖離家出走,跑出府邸越想越是不甘心,蹲在府邸外麵大半夜,是越想越氣,差點將自己給氣炸。

他又是委屈又是氣憤,蹲在地上摳著小石子,自然自語的叨念著:“這老妖怪,也不知道出來尋我……”

“憑什麼不叫我去,定然是嫌我拖他後腿!”

“冷死我了,還不出來找我!”

“再不出來,我可真要離家出走了。”

喻青崖頓了一會兒,手腳凍得僵硬,根本拉不下臉回府,乾脆揚長而去,尋了個客棧暫時住下。等著第二天天一亮,宮門大開之時,立刻第一個衝進宮中去見新皇荊白玉。

厲長生準備出征,已然提前出去準備,荊白玉一個人在內殿裡,也不需要旁人伺候,慢條條心不在焉的換著衣裳。

過了一會兒,靈雨便走了進來,說是喻青崖前來求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看著有幾分落魄。

荊白玉叫了喻青崖進來,這才理解靈雨口中的“落魄”什麼模樣。

喻青崖沒精打采的,渾身上下還灰撲撲,蔫頭耷拉腦站在荊白玉跟前。

喻青崖也不廢話,特彆爽快的說道:“陛下,你給我個職務罷,我也想跟著去平息叛亂。”

荊白玉一聽,淡淡的說道:“不可。”

“為何不可?”喻青崖著急了,道:“陛下也覺得我拖後腿?所以不想叫我去?我的確武功不怎麼好,比不得陛下,也比不得喻風酌。但是……但是我還是有些個小聰明的啊,我會精打細算,陛下不如叫我去管理糧草,我絕對不會叫陛下您失望的。”

荊白玉言簡意賅,第二次開口,仍然是淡淡的連個字。

“不可。”

“陛下!”喻青崖咕咚一聲便跪在了荊白玉跟前,道:“陛下我求求您了,叫我去罷。”

荊白玉垂眼看他,道:“昨天喻風酌已然提前來求了朕,讓朕無論如何,不要答應你的要求,不可讓你前去。”

“什麼?”喻青崖驚訝的睜大眼睛。

荊白玉道:“所以,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朕答應了他,便不能答應你。”

喻風酌知道此次情況危險,不定因素著實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有變數,所以提前前來見了荊白玉,請他不要答應喻青崖的要求。

喻風酌這是鐵了心不叫喻青崖摻合這件事情。

喻青崖凍了大半夜,如今又碰了壁,著實更是氣憤和委屈,大有一副要撒破耍賴的模樣。

喻青崖委屈的嘟囔著:“我想跟著去啊,喻風酌這個老不死的,氣死我了……憑什麼不叫我跟著去,太氣人了……”

荊白玉側目瞧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喻青崖,止不住歎息了一聲。

“我也想跟著去……”

荊白玉聲音壓的很低,他現在便如喻青崖一般,也想要跟著去,可惜,荊白玉無法陪在厲長生身邊。

還未分離已經開始忐忑不安,荊白玉很難想象,隨後的那些個日子裡,自己要如何飽受折磨。

厲長生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歸……

短了三五個月,長了指不定一年兩年……

荊白玉歎息了一聲,擺擺手道:“你哭鬨的朕著實心煩。”

喻青崖仿佛一直被拋棄的小狗子,垂著耳朵道:“陛下您也嫌棄我……”

荊白玉坦率的點了點頭,道:“男子漢大丈夫,你一把年紀了還哭鼻子,朕不嫌棄你嫌棄誰?”

喻青崖抹了抹鼻子,心裡頭卻還是酸溜溜的,止也止不住。

荊白玉道:“朕這裡有一套士兵的衣裳,你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什麼?”喻青崖有點發懵,迷茫的抬著頭,不怎麼明白荊白玉突然的話語。

“還說有些個小聰明。”荊白玉無奈的搖頭,道:“朕看,你也就隻能做個小兵了。”

喻青崖抱住士兵的鎧甲,這才緩過神來,頓時欣喜若狂,道:“多謝陛下!多謝陛下!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多謝陛下!”

他來不及再說什麼,不等荊白玉叫他退下,已經一溜煙兒的跑了。

“真是被喻風酌給寵的,”荊白玉歎息一聲,道:“越活越回去了。這麼個□□煩,還想要放在朕的身邊,喻風酌打的好算盤,朕可不留著。”

喻青崖得了一套士兵的衣服,換上之後,很順利的便入了出征的隊伍,就混在人群之中。

喻風酌惆悵了一早上,未有看到來送行的喻青崖,心中擔憂不止,他是無有料到,喻青崖竟然如此大膽,竟是跑來充當小兵。

厲長生抬手一指,喻風酌心中又是驚又是喜,急匆匆策馬跑了過去。

軍隊腳程很快,畢竟是去阻攔流安侯造反的,刻不容緩,根本無法慢慢來。

這日夜兼程的行了數日,有急報前來,士兵騎在馬上,快速衝將過來,大喊著:“急報!急報!”

喻風酌將急報拿來,交給厲長生,道:“太傅。”

厲長生展開急報來瞧,臉上並未有太多的驚訝。

喻青崖在旁邊焦急的厲害,問道:“發生什麼了?可是竇將軍傳來的消息?”

“並非竇將軍。”厲長生淡淡的說道:“是吳邗那麵的消息。”

“吳邗?”喻青崖道。

厲長生道:“吳邗王果然還是投降了叛軍。”

“什麼?!”喻青崖大吃一驚,道:“吳邗王投降了?!這怎麼可能呢?”

按理來說,吳邗可比流安厲害太多了,是無有可能打不過流安軍的。

然而就像荊白玉所說,吳邗王過於膽小,隻會欺軟怕硬。他的幾座屯兵城池被吞並,吳邗王害怕的要死,根本不敢再與流安叛軍硬碰硬,當下又被忽悠了一番,竟是真的投降了流安叛軍。

“這下可糟糕了!”喻青崖道:“吳邗軍和流安軍加在一起,那人數可是不少的,看來我們要打的是一場硬仗。”

荊白玉早已不信任吳邗王,所以撥給厲長生的軍隊人數眾多,就是為了以防不測。若是硬碰硬,厲長生他們以人數來說,並無什麼劣勢,然而這番下來,絕對是一場硬仗。

厲長生道:“無妨,陵川王那麵可有了消息?”

孟雲深跟隨荊博文,已經提前許多,快馬加鞭的趕往陵川。

荊白玉將兵權交還給荊博文,讓他趕去陵川調配兵力,從流安後方抄了流安的老窩,斷了叛軍的後路。

荊博文與孟雲深急匆匆趕到陵川地界,陵川將領早已聽說,他們大王要回來,皆是欣喜不已。

將領們戀舊的很,前些日子荊博文自請削藩,將領們心中都是老大不樂意,誰也未有料到,大王如此快便回來了。

如此這般,將領們對新皇荊白玉倒也無有太大的抵觸,總比昔日裡好了許多。

荊博文難得不苟言笑,一句廢話也是無有,立刻讓孟雲深前去點兵,一旦完成立刻開拔,直取流安侯府。

流安之地的士兵隻留守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數量,陵川大兵一到,他們哪裡還守得住城門。

不過半日時間,流安城門破開,荊博文率兵湧入,馬不停蹄的便往流安侯府而去。

整個流安仿佛被打劫過一般,城中蕭條的厲害,感覺空蕩蕩的。

男丁基本已被征召入伍,隨著流安叛軍離開,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這座城池充斥著一股蕭條之感。

剩下不到一成的流安士兵,基本都是運送糧草的糧草兵,就等著將流安之地剩下的糧草,儘數運出,他們的使命也便到了頭。

孟雲深將糧草全部扣押,數量並不算是太少。他們來的著實及時,雖然並無與流安叛軍正麵接觸,但好歹也算是釜底抽薪,給流安叛軍帶來了重磅一擊。

荊博文擺了擺手,道:“雲深啊,拿出一些糧草來,開倉舍糧罷,你看看城裡的百姓,根本都沒飯吃了。”

“是,大王。”孟雲深難得沒有駁了荊博文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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