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一個秘密(2 / 2)

城裡的男丁儘數被征召離開,隻剩下老弱婦孺不說,流安叛軍還將城中糧食搜刮乾淨,恨不得一顆不剩,全部都要充做糧餉。

如今本就是冬季,百姓們除了糧食之外,根本吃不到旁的東西,如今家中僅存的糧食也被搜刮乾淨,簡直便是要逼死他們的模樣。

孟雲深道:“雲深還有一事要向大王稟報。”

“什麼事情?”荊博文道:“可是你往流安侯府發現了什麼?”

孟雲深才從流安侯府回來,估摸著是有大發現。

孟雲深點了點頭,道:“雲深帶人在流安侯府裡,發現了流安侯爺的屍體。”

“什麼?”荊博文吃驚,卻又覺得並無什麼可吃驚之處。

流安侯舉兵造反,然而流安侯其實早已身亡。

造反的果然並不是流安侯本人,是有人冒充了流安侯的名頭,躲在暗地裡指揮著這一切。

孟雲深道:“在流安侯府中一個房間,發現了流安侯的屍體,已經潰爛的不成模樣。”

流安侯是病死的,在冬獵之前,流安侯病的很嚴重,死在房間裡,無人收屍,屍體就放置在榻上……

如今乃是冬季,天氣比較冷,屍體不容易腐爛。但是時間過長,流安侯的屍體還是爛了,生了不少肉蟲,已然被啃食的不成模樣,但好歹可以辨認出來,那屍體便是流安侯本人。

孟雲深將流安侯府中的下人扣押起來,嚴刑審問一番。

孟雲深道:“這一切果然都是厲儲興的意思。”

下人說,流安侯重病之時,大公子厲儲興急匆匆歸來,阻攔了大夫,不讓大夫給流安侯醫治。

厲儲興雖然已被放逐,但好歹昔日裡是他們的主子,乃是流安侯公子,所以下人們都害怕厲儲興,不敢違抗他的意思,生怕流安侯去世,大公子厲儲興會繼承侯爵之位,那日後他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厲儲興將病重的流安侯關押在房中,便開始籌劃謀反之事。

荊博文冷笑一聲,道:“看來還真是狗急跳牆啊。厲儲興知道自己一無所有,所以孤注一擲,連謀反這樣的事情,也能想的出來。”

厲儲興被放逐,的確是孑然一身,他眼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報複。

殺死了親爹流安侯之後,便要向厲長生與荊白玉狠狠的報複。

荊博文道:“這消息要立刻送予厲長生和陛下那麵,越快越好。”

“是,大王。”孟雲深道。

荊博文道:“還有,去製造一些輿論,務必叫百姓知道厲儲興的真麵目,不可叫他真的成了名正言順替天行道之人。”

“是,大王。”孟雲深道。

“你快去罷。”荊博文點點頭,又突然抬起手來阻攔,道:“等一等!”

“怎麼了?”孟雲深轉身要走,回頭瞧著荊博文。

荊博文納罕的說道:“今兒個怎麼總是我在說,你一句都沒有駁了我的話。”

孟雲深露出一個笑容,道:“大王要雲深駁什麼?大王說的句句在理,雲深會按照大王的吩咐去做的。”

“我有點不習慣。”荊博文撓了撓額頭,道:“你平日裡總說我胡鬨的。”

孟雲深轉了回來,未有向往而去,反而走回了荊博文的跟前。

他抬起手,輕輕的落在荊博文的頭頂,溫柔的拍了拍,道:“大王,做的很好。”

荊博文都被弄傻了眼,這就是傳說中的“摸頭殺”?

荊博文已經注意過好幾次了,每次小侄兒被厲長生一拍腦袋,就麵紅耳赤,還變得特彆乖巧。

就好像自己現在一般。

荊博文愣了一下,趕忙大喊著揮開了荊博文的手。

“滾,你以為我是你那條獵犬呢,彆摸孤的頭!頭發都被你摸亂了。”

消息很快傳到厲長生手中,厲長生道:“有勞喻大人,也去製造一些輿論。”

喻風酌立刻說道:“我這便去。”

流安叛軍一直高舉名正言順的旗幟,看起來底氣十足,有了兵力,有了名頭,仿佛勢若破竹。

吳邗已然投降了流安叛軍,這般下去,怕是旁邊的藩地也要跟隨著一並投降。

但若此時傳出流安侯早已身亡,乃是厲儲興作亂這樣的消息,情況便會來個大逆轉。

害怕流安叛軍之人,都要仔細想一想,若是真的投降了叛軍,那麼日後就要遺臭萬年,那可不是鬨著頑的。

厲長生道:“消息一出,恐怕吳邗王也要苦惱一陣子。這是叫他們內鬥的好機會。”

吳邗王才投靠了流安軍,突然就傳出這樣的消息,定然有不少人指著吳邗王的鼻子大罵。吳邗王欺軟怕硬,膽子也不甚大,這事情恐怕足夠他夜不能寐的。

吳邗王定然會後悔投降了流安叛軍,到時候叛軍內部軍心不穩,便是厲長生他們反撲的大好時機。

“這事兒交給我罷。”喻青崖在旁邊插話,道:“這種流言蜚語的事情,交給我辦才妥當,我最會說閒話了。”

“崖兒,莫要胡鬨。”喻風酌說道。

“我才沒有胡鬨。”喻青崖道。

厲長生在中間打圓場,道:“這事情的確交給喻公子也是不錯的選擇。喻大人也還有其他事情,那不如,就讓喻公子去做罷。”

喻青崖一聽,頓時欣喜若狂,趕忙謝了厲長生,對喻風酌挑釁的遞了個眼神,歡歡喜喜便離開去忙。

喻風酌無奈的搖了搖頭。

厲長生說道:“竇延亭將軍那麵,情況如何?”

喻風酌道:“還未有回複。”

“有勞喻大人,再多派些個人去打探。”厲長生道。

“好。”喻風酌道。

喻風酌亦是急匆匆離開,隻剩下厲長生一個人。

厲長生負手而立,難得清閒下來,低聲自語道:“也不知……小白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

吳邗王投降了流安叛軍,這消息傳入都城,滿朝文武自然會躁動不安,定然會有許多人奏本荊白玉。

趁著厲長生這太傅不在的時候,每日裡都有一堆一堆的人在荊白玉跟前參奏厲長生,說厲長生的壞話。

當然還有不少人,想要趁著太傅厲長生不在的時候,博得荊白玉的好感,取代厲長生,成為新皇跟前的紅人。

“陛下……”

靈雨近前,道:“陛下,時辰晚了,不如先用些晚膳罷。”

荊白玉消瘦了一些,心情不佳,吃不下什麼東西,叫靈雨著實擔心的很。

荊白玉擺擺手,道:“一會兒再用晚膳罷。對了,厲長生的消息可來了?”

靈雨道:“前個來的消息,今兒個還未曾來。”

厲長生那麵還未有和叛軍正麵交鋒,所以軍報並不很勤快。

荊白玉點了點頭,總覺得忐忑不安,不由歎息了一聲。

靈雨見荊白玉不聽勸,她也無有辦法,隻好跟著歎息了一聲,然後悄悄退下。

夜已深了,靈雨提著宮燈,本是準備去就寢的。

不過才從園子裡經過,便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

“陸大人這般晚了,怎麼來了?”靈雨上前詢問。

陸輕舟急匆匆前來,大冷天的滿頭熱汗,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要麵見荊白玉。

“陛下可在裡麵?”陸輕舟來不及解釋,問道。

靈雨點頭。

陸輕舟立刻往內殿衝去,根本不等通報。

“陛下!”

荊白玉抬起頭來,道:“輕舟啊,可是有厲長生消息了?”

陸輕舟滿臉嚴肅,看的荊白玉心頭咯噔一聲,道:“莫不是厲長生怎麼了?”

“不是厲太傅。”陸輕舟趕忙道:“是竇延亭將軍的消息。”

“竇將軍的消息?”荊白玉有些奇怪。

陸輕舟近前,在荊白玉耳邊低聲耳語一番。

“你說什麼?”荊白玉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道:“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陸輕舟道:“千真萬確,是竇將軍的親隨冒死傳回的消息。”

荊白玉驀地站起身來,在內殿踱步道:“這……這不可能。若是這般,厲長生……厲長生豈不是危險?”

荊白玉一把扣住陸輕舟的手腕,道:“輕舟,你立刻快馬加鞭,趕去送信給厲長生!”

“快!”

陸輕舟當下單膝跪地,道:“是,陛下!卑臣立刻便即動身!”

荊白玉眼看著陸輕舟急匆匆的背影,心中顫抖不止,就算陸輕舟快馬加鞭,以厲長生現在離京城的距離來看,也要半個月左右才能趕到。

“厲長生……”

荊白玉低聲說道:“千萬……莫要出事啊……”

“厲太傅!”

“好消息!”

喻青崖急匆匆闖進幕府,舉著手裡的書信,道:“太傅,終於有好消息了。”

厲長生正與喻風酌研究地圖,兩個人抬起頭來去看喻青崖。

喻風酌責怪的說:“崖兒,怎麼的又這般冒冒失失。”

“有好消息來了,”喻青崖道:“我這是太高興,不是冒冒失失。”

厲長生道:“是何好消息。”

喻青崖將書信放在案幾之上,道:“竇延亭將軍的書信,說是已經和宛陽王成功彙合。宛陽王已經出兵,準備前來支援我們。”

喻風酌道:“有了宛陽王的兵力,就算是真的硬碰硬,我們也無需再擔心流安叛軍和吳邗軍的勢力,定然能一舉將他們儘早拿下。”

厲長生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宛陽軍何時過來?信上可有言明?”

喻青崖道:“聽說已然出動,大約半月足矣。”

厲長生道:“到時候,三方軍隊一起圍攻吳邗。”

“是,”喻風酌道。

陵川王荊博文已然占領了流安之地,流安叛軍全部進入吳邗,現在流安老窩已經被斷,叛軍們隻能留在吳邗。

吳邗王才投降了流安叛軍,卻又開始動搖起來。

到時候,厲長生所率領的軍隊,還有陵川王的軍隊,再加上宛陽王的軍隊,三股大軍一同圍攻吳邗,簡直便是滿打滿的勝算。

厲長生道:“對了,喻公子散播完了輿論之後,再尋人去探查一番吳邗內的動靜。莫要叫他們趁亂逃了。”

“好,我知道了。”喻青崖挺胸抬頭,感覺自己這次跟出來是正確的選擇,總能叫喻風酌看看自己的本事了,免得喻風酌總覺得他隻會胡鬨。

喻風酌眼看著喻青崖歡歡喜喜離去,搖了搖頭。

厲長生道:“喻大人不必擔心,喻公子已然不是孩子,平日裡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希望如厲太傅所說的一樣。”喻風酌道。

宛陽王親自帶領大兵支援厲長生,大軍日夜兼程,眼看著不日便要會師。

如今吳邗內已然一個個都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吳邗王,早已後悔不迭。

吳邗在王宮中走來走去,道:“厲儲興呢?不是叫他來見孤的嗎?怎麼這般久了還未看到人?”

宮人垂著頭,有些欲言又止,道:“厲大人……厲大人還未醒來呢。聽說是昨夜飲多了酒所以……”

“什麼?”吳邗王震驚不已,嗬斥道:“都什麼時候了,厲儲興竟然還尋歡作樂!氣死孤了!真是氣煞孤了!”

“吳邗王何必如此心急呢。”

一個聲音吊兒郎當的傳來,就瞧有人衣冠不整,晃晃悠悠走進殿中,可不就是厲儲興無疑。

厲儲興身邊還擁著一個美人,笑著說道:“這吳邗的酒釀就是好喝啊,旁的地方皆是比不得。”

“厲儲興!”吳邗王可沒有時間跟他開玩笑,道:“宛陽王的軍隊就要到了!等宛陽王的軍隊一到,咱們可就死定了!到底怎麼辦,你倒是給個準話!不若咱們現在立刻衝殺出去,指不定還能有一絲希望!若是時間再長,糧餉都成了問題,咱們可就要被厲長生甕中捉鱉了!”

“吳邗王急什麼?”厲儲興突然仰頭哈哈而笑,笑的十足歡暢,道:“等宛陽王來了,說不定便是厲長生的死期到了。”

“你說什麼胡話!”吳邗王氣得渾身顫抖,道:“怕是喝了太多的酒,給喝的糊塗了!”

厲儲興笑著道:“吳邗王稍安勿躁,我與你說一個秘密好了。”

“什麼?”吳邗王好奇的問,或許是厲儲興的表情過於詭異,所以吳邗王竟是稍微鎮定下來一些,指不定厲儲興還真是有後招。

厲儲興低聲道:“宛陽王,可是我們這邊的人!”

“這怎麼可能?”吳邗王不敢置信,道:“聽說新皇荊白玉,做太子的時候,救過宛陽王的女兒一命,宛陽王怎麼可能跟我們一夥?他定然是幫著荊白玉那小兒的。”

厲儲興哈哈大笑,道:“救過郡主一命又怎麼樣呢?你也聽說過傳聞了罷,荊白玉根本不是大荊的皇室血脈。”

“這不過是個傳聞罷了。”吳邗王道:“聽說是有惡人挑撥,根本是莫須有的事情。”

“管他是不是莫須有。”厲儲興道:“重要的是,有沒有人願意相信這個傳聞!宛陽王德高望重,百姓愛戴,又有大量的兵權在手。你說,他為何會甘心屈居在一個毛頭小子之下呢?”

“你是說……”吳邗王不敢置信,道:“你是說宛陽王他早就有反意?”

“我不過是給了宛陽王一個機會罷了。”厲儲興道:“所以啊,你莫要慌亂,等著宛陽王大軍一到,慌得可就是厲長生了,絕對將厲長生殺個措手不及!”

“好好好!”吳邗王欣喜不已,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也無有。”

“急報!”

“急報!”

有人騎馬急匆匆闖入軍營,馬上之人看起來風塵仆仆,可不就是一路從都城趕來的陸輕舟?

陸輕舟大喊著,嗓子有些個沙啞,道:“厲長生厲太傅何在!”

“陸輕舟?!”

喻青崖滿麵驚訝的迎了上來,道:“你怎麼來了?”

陸輕舟翻身下馬,抓住喻青崖的手臂,道:“厲太傅何在?”

喻青崖不知他為何這般著急,道:“厲太傅不在營中,不過應當很快就會回來。厲太傅和我爹,帶人去迎宛陽王的先頭部隊了。”

“什麼?!”

陸輕舟一聽,頓時頭暈眼花,差點子踉蹌的跪在地上。

喻青崖趕忙扶住他,道:“這是怎麼了?過於奔波勞累了嗎?”

“大事不好!”陸輕舟焦急的道:“宛陽王叛變了!”

“你開什麼頑笑?”喻青崖道:“這怎麼可能?誰不知道,宛陽郡主與厲太傅關係甚好。”

陸輕舟道:“千真萬確!竇延亭將軍的親隨冒死傳回都城的消息。竇延亭前去請求支援,竟是被宛陽王扣押,生死未卜!宛陽王名義上前來支援你們,其實是想要裡應外合,他早與厲儲興達成了協議。厲儲興答應宛陽王,若是他們起兵成功,到時候便會推宛陽王繼承大統!”

厲儲興還是有些個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就算舉兵造反,以他的聲望,也是無法坐上帝位寶座的。所以厲儲興便以此為誘餌,先行有誰說服了宛陽王。

也是這般,厲儲興才回到了流安,正式開始了計劃……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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