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安靜得有些詭異,隱隱約約能聽見一個女孩子強忍著抽噎的聲音,沈長安放下菜單,指了指大堂左邊的茶餐廳,“我跟朋友先去這邊坐一坐。”
“好的,您隨我來。”旗袍美人似乎反應了過來,她想幫道年推輪椅,卻被沈長安攔開。
見沈長安靠過來,她飛快地踮起腳往旁邊退了幾步。
“抱歉,我的朋友不太喜歡彆人靠近。”沈長安微笑著看了旗袍美人一眼。
“對、對不住。”旗袍美人的身體晃了晃,麵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在茶餐廳坐下以後,沈長安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茶,沒有動手去拿,他看了眼道年,眼中帶著幾分歉意,隨即大聲道:“不喜歡喝茶,我們就不喝,吃我帶過來的零食好不好?”
劉茅:“……”
先生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什麼時候說不喝茶了?
沈長安把背包裡的食物擺在茶桌上,甚至連給道年喝水的杯子,都是保溫水壺上自帶的蓋子。
他看了眼四周,確定那些服務員沒有靠近他們這邊,才把手搭在嘴邊,掩住自己的唇形:“這家山莊不太對勁,彆用他們的東西,我已經給朋友還有警方發消息了。”
大堂裡那幾個年輕女孩子神情明顯不對勁,還有服務員跟大堂經理看他時的眼神,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恐,說明他們很怕自己發現這裡的不對勁。
“劉先生,等下你裝作跟我吵架,帶著道年離開這裡。”沈長安低頭剝著開心果,“我在這裡等著警方的人過來。”
道年靜靜地看著沈長安:“你呢?”
“這裡還有這麼多無辜的人,如果我們一起離開,萬一被他們發現不對勁,對受害者下殺手或者帶著他們轉移,這都是無法承受的後果。”沈長安剝了幾粒開心果放到道年掌心,“你放心,算命的人說我能活到一百歲,我不會有危險的。”
“你不信命。”道年說得斬釘截鐵。
“壞的不用信,好的還是可以信一信的。”沈長安深吸一口氣,把剩下的零食全塞到劉茅手裡,“劉先生,等下配合一下。”
劉茅:?
配合?怎麼配合?
“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沈長安忽然拍桌站了起來,指著大門口的方向道,“老子不伺候你們了,你們現在就給我滾!”
“不走是吧?”沈長安怒氣衝衝地推著道年走到大門口,拉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關上的大門,雙手把道年連人帶輪椅抱起來,然後“扔”了出去。
“沈先生,您不用……”
“嗬。”沈長安轉頭對跟過來的劉茅冷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全都給我滾!”
說完,他單手把微胖界的劉茅推了出門,哐當一下關上山莊大門,轉身看向盯著大門口的眾人,大聲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吵架?!”
眾旅客:“……”
不,我們隻是在看,你究竟是如何把門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的。
“媽的,老子最恨彆人在我麵前顯擺有錢。”似乎猶不解氣,沈長安又伸腳踹了一下門,厚重的大門發出重重的響聲,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
酒店裡的工作人員嚇得齊齊一抖,本來就蒼白的臉,幾乎快要白得透明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衝動了一點。”沈長安眼神在四周轉了一圈,找到縮在角落裡的大堂經理,作勢去掏錢包,“維修費需要多少,我賠給你們,手機轉賬還是現金?”
“不用了,不用了。”大堂經理連忙道,“身為山莊的大門,讓客人解氣也是它的職責。”
“那怎麼好意思。”沈長安把掏錢包的手收了回來,反正他也隻是意思意思一下,“我可不是那種沒有公德心的人。”
“您當然不是。”大堂經理朝沈長安走了幾步,卻不敢走得太靠近,“再說了,這門不還好好的?”
話音剛落,門上就掉落了一塊雕花,砸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發出嘲諷般的脆響。
大堂經理三兩步上前,一腳踹飛落下來的雕花,對沈長安笑容可掬道:“剛才我去後勤部看了一下,本店今天的加熱係統有些問題,今天泡不了山泉澡,客人您要不要改天再來?”
沈長安走到大堂的沙發上坐定,“我才不想出去看到剛才那兩個混蛋。”
被推出門外的混蛋劉茅,小心翼翼地看向被扔出門的混蛋道年,咽了咽口水:“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