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賬戶?”蘇孚愕然:“除去我個人那四十萬,其餘都已留給你。怎麼,怨我沒按遊戲規則走,賀總自己構想出來現實?您這麼大的家業,不會想敲詐吧?”
遊戲,她又提到遊戲。
賀璋眉心蹙成川字:“你說得遊戲什麼意思。”
月光將她瓷白的麵孔照得清楚,怨恨無所遁形。
賀璋心臟揪緊,蘇孚推開他,沉著道:“時間不多,彆耽誤事。”
賀璋滿腹困惑,心情複雜地跟在她身後。
遠離住宿區的柴房未燃燈光,使人麵紅耳赤的歡聲,從木門縫隙中蕩出來。
陳湘湘站在門前,見到蘇孚要叫,被蘇孚捂住嘴,帶到一邊。
陳湘湘猶疑地看向賀璋。
蘇孚小聲道:“彆管他,你這邊怎麼樣?”
程光沒有親自來,來的隻有眼饞蘇孚,不惜舟車勞頓的李越。
計劃是由陳湘湘將蘇孚引到柴房,拿棍子打暈蘇孚,再送到柴房裡,給李越折磨。
李越會給蘇孚注射/精神類藥物,讓她迷幻放縱,拍下照片。
至於陳湘湘,等李越搞完蘇孚,就輪到她。
李越趁夜色潛走。
隔日,兩女照片會刊登在報,會有熱心群眾舉報兩女作風問題,與有吸注精神類藥物的嫌疑。
現在麼……
蘇孚利用白玫想要親眼看自己墮落的心理,支使陳湘湘打暈白玫,將白玫當做她,送進柴房。
說起來,若非白玫自己配合,她還得花點心思引白玫來。
至於賀璋收到的陌生短信,應該是遠在千裡之外程光發的吧!賀璋說陌生,證明一時連他也查不出號碼歸屬。能有這份能力與心思的,隻有程光。
陳湘湘心臟怦怦跳,乾咽唾沫:“沒差錯。姐,真要照計劃來?”
“事已至此,湘湘,你錄音聽過,人也打過,他們現在,也在柴房……沒有收手的餘地。”
陳湘湘攥緊拳頭:“姐,您一會千萬及時救我。”
蘇孚穩如泰山:“放心。”
李越出來,蘇孚趁其不備,拿棒子打暈他,陳湘湘取出柴房裡的攝像頭,把李越丟到柴房。
蘇孚檢查後,取出內存卡,自己拷貝一份,還給陳湘湘:“湘湘,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陳湘湘重重嗯了聲。
賀璋全程圍觀,若有所思:“你們想乾什麼?”
蘇孚避開所有機位往回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賀璋亦步亦趨跟著:“現在可以說,遊戲是什麼意思了吧?”
蘇孚停下腳步,嘲弄道:“非要將話說開有什麼意思呢?還是賀總您又無聊了?”
賀璋嚴肅道:“蘇孚,我並不明白。”
“好好好,您不明白。”嬌豔麵龐籠著淡淡的疲憊:“那我就和您掰扯。您問我當年為何離開,我也問問您,您為何追我?”
賀璋赫然:“你給我導話劇,當我心裡沒有觀眾,隻有你時,我就知道,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麼?”
賀璋滿頭霧水:“你知道什麼?”
蘇孚冷笑:“你出車禍後,伯母主動找到我,把你的惡劣行徑全部交代。玩個戀愛遊戲,把自己雙腿玩斷,賀總,我該誇你敬業還是說你傻?你還想繼續觀察?嗬。”
狠狠踩他一腳:“以後彆再來招惹我!”
蘇孚跑回屋裡,賀璋愣愣,串起前因後果。
她說得是真的?
是媽騙她?
她沒有,故意拋棄他?
若最初相逢,她這樣說,他一定不信。
但了解孤兒院院長那四十萬治療費,親眼見到她潔身自好,與好色奸商鬥智鬥勇針鋒相對,他願意相信,她說得是真話。
心境波蕩,二十六歲的人,居然在明澈而溫情的夜色裡,又哭又笑。
清晨,賀璋迫不及待打通金清珠女士的電話。
“喂,什麼事?”
賀璋直言:“媽,您是不是找過蘇孚。”
蘇孚,金女士哦:“你那個小女友?她不適合你。”
她並不認為私下去找蘇孚有什麼不妥,且認為兩年後,掌權後見識各色美人,兒子幼稚的小情思早該放下:“又遇見她了?她對你說了什麼?”
“您怎麼能這樣!”
金女士笑了聲:“我怎麼樣?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人家還不是因為一句話就離開你。兒子,聽媽一句話,門不當戶不對,白浪費時間。”
“嘟……”
金女士被掛電話,再打,已經被拉黑。
她瞪著手機。
時間最能改變一個人。猛虎經曆獨子多次自殺,患上心理疾病,已經不再那樣有魄力與狠心,去製裁、傷害他。
賀璋滿心激動,就聽外麵傳來尖叫。
是赤/裸裸白玫與李越被去撿柴火的嘉賓撞見。
還有他們旁邊的注射針管。
眾目睽睽,白玫嚶嚀醒來,發出更為尖銳的叫聲——
此情此景,白玫隻能裝作受害人,不然演藝生涯就全毀了。
陳湘湘出賣了他們。
他們對陳湘湘毫無辦法。
沒有證據是她做的,反而,如果她出去亂說,可以偽裝成受害人的白玫就會陷入更加難辦的境地。
照片與視頻流出。
白玫在記者會上不斷哭泣,斥責李越的惡行。
李越一覺醒來就被控告。
他有點勢力,可以在陰暗處打擦邊球,但大庭廣眾觸犯法律——即將鋃鐺入獄,十年。
李越心理不平衡,為減刑,供出程光。
程光小心,辦事向來注意不留痕跡。
李越隻能提供證詞,卻沒有證據,無法證明程光真做那些事。
即將開庭,事情越炒越熱,有好事者翻出蘇孚幾個月前的微博:……蘇孚說得是真的?
“我們都誤會她了?”
“怎麼可能!程光哥哥不會做那種事!一定是那個叫李越的栽贓陷害!”
兩種立場都有人站,站程光的大多數是追星軟妹,天真單純,有組織有紀律地對蘇孚進行信息轟炸。
蘇孚隻能暫時關閉微博評論與留言功能。
開庭前,法官得到由蘇孚提供的,三項重要證據。
——程光抱蘇孚進珈藍的錄像,重點是,在俱樂部門口,等不及的李越去接,二人接頭被錄下來。
這下子證據確鑿,事情並不如程光所說,二人隻是點頭之交!
——白玫的錄音。原來她並不是受害人!
——戴明的錄音。李越檢舉程光,有一項可是偷稅漏稅,大老板這麼維護,風享娛樂肯定大有問題!
經鑒定,證據屬實,沒偽造。
蘇孚作為控方證人,大大方方出席。
陳湘湘與一眾曾經被迫害過的,願意出來發聲的男女明星,在證詞上一一簽字。
裡麵不少偶像,甚至有一二線明星。
如此熱度,幾千萬群眾參與討論爭議,影響空前絕後,驚動上麵人,要求給公眾一個交代。
法官嚴陣以待,判決李越八年,程光二十年。
戴明好一點,查賬沒查出來什麼,隻是風享娛樂傷筋動骨,股票大跌。
白玫雖沒入獄,也沒經濟損失,但聲望全毀,在娛樂圈已經混不下去。
她灰溜溜,求戴明收留。
戴明一直在追求她,但她不答應,因為她知道戴明並非真心,不會娶她,在床上還有虐待人的癖好,然而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判決下來,曾經懷疑、攻擊、謾罵蘇孚的,紛紛來她微博下道歉。
曾經對她有多少惡意,現在就有多愧疚。
有嗚嗚嗚:“小姐姐人美心善,我們對不起你。”
有哼哼唧唧:“其實之前看你就不錯啦,都怪程光。”
有咬牙切齒:“二十年,太少!等他放出來的!”
其中以不聲不響的賀璋最甚。
為數不多的,替蘇孚說過話的粉絲親友挺直腰板。
蘇孚徹底洗白名聲,一下子成為抗潛規則楷模。
她說的話,被拿來教育剛出社會的學生。
她做的事,被訂入教材,以提升國民自我保護,以及勇於維護社會秩序,與罪惡勢力做鬥爭的意識。
真人秀戛然而止,下部成了遺憾。
因為白玫沒判刑,《女駙馬》依然可以上映,參與十一月份的百花獎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