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言不耐煩,湊她耳邊,涼津津道:“不,她與我無冤無仇,隻是我喜歡見血罷了。彆再多話。”
氣息噴灑,如毒蛇吐信。
蘇孚沉思,再問:“就為這個?”
再三確認:“一定得見血?”
溫慕言寒森森頷首。
蘇孚走出角落。
溫慕言觀察她的舉動,並沒想象中的暢意。
蘇孚說得沒錯,盧溪隻是個與大局無礙的弱質女流,還是師傅孫女……
善惡於眼底翻湧交織,溫慕言臉色沉沉。
妙陵真的會殺死盧溪嗎?
會的吧,溫慕言嘲諷笑,她冷心冷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多少人物折於她手,區區臣女一條命算得了什麼?
在妙陵那種人眼裡,怕連齏粉不如。
至於剛才的矯情,誰頭一次殺人不抗拒?
托詞都是借口。
殺得多了,就熟能生巧。
溫慕言陰鷙地盯緊蘇孚,偏執瘋狂。
上輩子,那些事由他代勞。
這輩子,蘇孚百倍奉還,合理公道。
盧溪被嚇了一跳,行禮:“殿下?您什麼時候來的?”
蘇孚舉起寶劍。
盧溪驚慌失措。
蘇孚將寶劍遞給盧溪:“刺本宮。”
盧溪驚訝道:“殿下,您說什麼?”
溫慕言震驚,以為自己幻聽!
蘇孚明確重複:“刺本宮。”
盧溪哆哆嗦嗦,就差直接給蘇孚跪下,寶劍當啷掉落:“殿下,臣女不敢。”
這妙陵公主,是瘋了麼?
“沒用。”
盧溪駭得魂不附體,見妙陵公主有放她離開的意思,慌張跑走,那紙留言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溫慕言臉色陰鬱地發現,自己竟然鬆了口氣!
長眉緊皺。
屋外,樹上,靜觀其變的溫祈樂愣了愣。
這是什麼發展?
他知道母親的小動作,也樂於見其成。
都道他喜歡盧溪,其實不是。
他隻是習慣性嫉妒溫慕言,搶他的東西。
一同在太傅府學習時,他見盧溪對溫慕言紅臉,就克製不住去逗弄盧溪,讓她的所有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溫祈樂好奇,探進房門。
蘇孚正愁如何交差,一樂,招手:“溫家二郎,過來。”
溫祈樂受寵若驚:“殿下,何事?”
稚嫩的麵孔難掩興奮。
溫慕言眉頭皺得更緊。
蘇孚提劍刺進他肩胛骨:“尋開心。”
溫祈樂五官扭曲,嗷地一嗓子嚎出來。
溫慕言恍惚,咬破舌尖,才確定,並非陷身不同尋常的噩夢。
溫祈樂被湧過來的附近仆人抬走。
沒人敢質問責怪,蘇孚亦不解釋。
待人群散去,去溫慕言麵前邀功:“怎麼樣?見溫祈樂的血,有沒有更開心?”
他寒著臉,澀澀道:“沒有。”
蘇孚嗟歎,將寶劍塞進他手裡,英勇赴義:“那刺本宮,能博你一笑,刺成馬蜂窩也值得。”
溫慕言怎麼看不明白,她是執意要護著盧溪,卻又對溫祈樂毫不留情。
不殺盧溪是善惡分明。
傷溫祈樂,是因為他?
眸色複雜,一時沒有動作。
失憶後,妙陵滿心向他,有小手段,卻坦蕩良善而有底線。
倘若,倘若上輩子——
他微垂眼簾,阻止自己向下想去,遮掩所有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希冀與柔軟。
“怎麼會是殿下?明明是慕言!”女人抽泣聲從門外傳來:“你們說,究竟有沒有見到溫慕言!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傷了我的樂兒,侯爺,您得給樂兒做主啊!”
平素特意放柔的女聲叫嚷起來,頗刺耳。
蘇孚:“李氏?”
溫慕言點頭,蘇孚搶寶劍,手腕被按住。
“彆衝動。”
蘇孚沉著保證:“放心,不會牽扯到你。”
溫慕言並不信她。
蘇孚瞪他:“敵至家門,不戰而降?”
外麵越說越難聽,妄自揣度,什麼臟水都往溫慕言身上潑。
可氣的是,溫侯爺思路逐漸與女方同化。
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俗語眾人皆知,重蹈覆轍。
溫慕言見她義憤填膺,見她憐惜備至。突然伸出手,蓋住她的眼。
蘇孚氣勢陡降:“做什麼?”
“彆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