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渡窩在角落裡,將自己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
愛意值停在80不再變動,蘇孚不確定他是否清醒。
她輕輕地推許渡的肩膀:“醒一醒,不要在這裡睡。”
當他肌肉緊繃時,蘇孚就知道,他醒著。
但他始終沒有動,也沒有抬頭。
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
敲開心房的良機,在許渡假裝的熟睡中逝去。
蘇孚歎口氣,將他半扶半抱進臥室,安頓好,才離開。
次日打去電話,解釋白露離開,說白露的鑰匙放在床頭櫃。
許渡已像沒事人似的與她周旋。
兩人都憋著一股勁。
蘇孚圖謀融入他的世界。
許渡是為推開一切。
因過往踽踽獨行的黑暗經曆;因現在一塌糊塗的沉淪人生;因沉冤不雪的怨憤刻入靈魂。
因為不得到,就永遠不會失去。
【現在,逃吧。和掩埋的罪孽一同,逃去地獄。BY小醜】
喬澤天收到短信時正參加振興科技董事會議,看清短信內容,不由心中一慌。
以喬家的人脈,是聽說過小醜案的,離奇、恐怖。
喬澤天開始失眠,猶豫要不要尋求警方幫助,日曆已悄然滑至五月二十。
好友段旭名下的鳳凰百貨開業,邀請他和其他青年企業家剪彩。
喬澤天決定,剪完彩,就去報警。
心中一塊大石放下多半,沒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拿著一瓶液體,向他走來。
“啊——”
淒厲慘叫,響徹碧霄。
喬家獨子商業活動被潑濃硫酸,緊急送醫,生死不明。
一時間,鋪天蓋地,都是這恐怖事件的報道。
犯罪嫌疑人當場被按住抓獲,移交重案組。
看著眼前形容瘋癲的女人,重案組眾人不敢置信,怎麼會是她?
一線影星,國民女神,梁秋予。
她不是在國外留學進修嗎?
怎麼會出現在X市,還行凶殺人?
女人精神狀態不太正常,一直嘟囔著:“他該死、該死。”
她咧開嘴笑:“他死了吧?”
說著,她拉開外套。
通稿上的女明星皆光鮮亮麗,膚白貌美,尤其是梁秋予,哪怕動圖也要一幀一幀精修再放出。與此刻她骨瘦如柴、布滿詭異紅瘡的身軀,形成慘烈對比。
眾人嚇了一跳,不敢多碰她。
所幸,梁秋予對旁人沒惡意,且對警方審訊十分配合,連罪行都供認不諱。
據供,梁秋予一心想用孩子嫁入豪門,苦於遲遲不能懷孕。
這時候,有圈內好友給她推薦振興科技,一家表麵研發藥物,實際售賣活體器官的公司。
吃什麼,補什麼,對於那些子宮的來源,梁秋予不深究,隻按時打錢,拿“藥”。
不久,孩子和噩夢一起來臨。
她懷孕了,但身上開始散發惡臭,起猩紅毒瘡......
她被迫打胎、息影,和豪門分手,再不敢出現在人前......
而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喬澤天。
他們都是罪人,隻有殺死喬澤天,她才能獲得救贖。
孟在野問:“那前麵那些人呢?你為什麼殺那些人?”
梁秋予莫名其妙。
女人不是小醜,甚至連馬仔都算不上。
她連小醜案都不知道,隻是個小醜用來犯罪的工具人。
根據梁秋予供詞,去查振興科技,什麼都沒查出來。
因為她本身瘋瘋癲癲,檢查出精神分裂,喬澤天送醫及時保住一條命,最後法院隻判十年有期徒刑,緩刑一年,保外就醫。
小醜依舊是懸在X市頭頂的一把刀。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劈向哪裡。
重案組商議,要不要將小醜案公布於眾,讓大眾早做防範。
反對者遠遠多於支持者。
正爭論著,組長接到電話:喬澤天失蹤了。
一個本該在醫院ICU接受係統治療的人,怎麼會突然失蹤?
緊急出警,查看監控,是個白大褂男人,迷倒值班護士和保鏢,堂而皇之,推走喬澤天。
因為是單間,他的行為並沒有引起過多注目。
通過背影,蘇孚推測,那男人是金羽。
男生女相,眉間一點紅痣。
是陳某宇的好命室友。
是資料中,除去喬澤天,唯一在小醜手中活下來的人。
現在更在喬氏實習。
蘇孚猜,金羽是許渡的同黨。
天暗了,喬澤天失蹤九個小時。
蘇孚下班驅車,去郊外廢棄倉庫。
那裡是資料中唯一提及的,許渡的秘密基地之一。
他那輛銀灰色麵包車,也長期存放在那裡。
至今為止,許渡還沒有親手殺人,她不能讓他破戒。
有的界限,一旦越過,隻剩萬劫不複。
果不其然,翻過圍牆,破銅爛鐵裡,有輛眼熟的麵包車。
順著土路走,來到鐵門,沒等動作,人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蘇孚屏氣,假裝被迷暈,再假裝轉醒,已被綁在椅子上嚴嚴實實。
在倉庫隔間,周圍沒有彆人,隻有一個戴著小醜麵具的青年。
看那雙眼,是許渡。
他掐著蘇孚下巴,眯眼道:“不是讓你滾了嗎?”
即便用變音器改換音色,也能聽出,是很不悅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