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 贅妻(4)(1 / 2)

江家往來,不乏豪門望族。區區解元,尚未有官職加身,江族長還不至於忌憚:“江家家務事,還請解元不要插手!”

蘇孚厲聲道:“強占財產,按律量刑,刑法管天下事,管不了你江家事?”

江族長語句一噎,江家二姨素來混不吝,瞪眼道:“蘇解元真是好大的官威!說量刑就量刑,還沒入朝為官呢,就做這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營生!”

江氏族人紛紛和聲,七嘴八舌攻訐蘇孚德行。

本朝不舉孝廉,但也看重官員品德。名聲有損,才能再高,也不會重用。江族長緩過氣,渾濁的眼眯著,伸手製止喧鬨:“蘇解元,老身曉得你不是那個意思。你讓開,此事我族人不會再提。”

青衫後,江懷瑾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女子單薄的背影。他已孤軍奮戰太久,太久沒人以保護的姿態,護在他身前。可追根究底,此事與蘇孚毫無乾係,沒必要拖她下水。

正欲推開眼前人,角落裡蘇秦氏大步流星搶上前,叉腰罵道:“呸!不知道的,還當江家族裡優秀的女子多麼厲害,怕是本事都放在顛倒黑白、巧取豪奪上了罷!旁人不知道,我蘇秦氏可知道,這些年江漢陽江家主沒少救濟幫扶族裡!”

蘇秦氏手指一點,點到人群中一藍衣女子:“你,寫得文章爛,被書院退學,無處謀生,是江家主讓你做賬房。”

手指偏向另一女子,他說:“你,商戶卻貪戀南陽王庶子,死乞白賴到江家主門前跪求,要死要活,聽說剛生個胖女兒?”

......

蘇秦氏將他曾經聽見的、見到的八卦用得淋漓儘致,大多數江家族人漸次低下頭去。

江二姨立刻出言反擊,可一則女子嘴皮子不如男子利索,二則蘇秦氏是出名的潑辣男子,無理也要辯三分,何況有理有據?

江族長臉色青白交加,自從升任族長,江家蒸蒸日上,她近十幾年養尊處優,何曾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忤逆頂撞?

深知蛇打七寸,她不和蘇秦氏攀扯,隻威脅道:“看來蘇解元是鐵了心,不惜有損德行,也要護著這不孝子?”

蘇孚半步不讓:“不滿你江氏族人混淆事實、強奪財產,出言相助,何損之有?咱們去太女麵前辯個分明!”

言罷,跨步抓住江族長手腕:“走!今日是非曲直,必須要說清楚!”

太女......江族長心中一虛。

她明白,真論起來,己方不占理。

說:“太女管這些瑣事?”

“太女主管刑部,如何不管強奪家產?”

事情鬨大,於江族長沒半點好處。

就算不會定罪,真撕破臉,還能再用孝道壓著江懷瑾?

江二姨急忙上前攔,滿麵的橫肉,擠出個油膩笑容:“這事鬨的,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家務事哪裡用麻煩太女?”

“這可不是家務事!”

江二姨急得滿頭大汗,去找江懷瑾:“懷瑾,你說說,怎麼不是家務事,難道你娘一死,二姨就不是你二姨了?”

江懷瑾不語。蘇孚看出他為難,冷聲道:“不去也成,給江懷瑾道歉,再簽保證書,不再逼婚、圖謀江家產業。”

江族長騎虎難下,臉色黑如鍋底,盯著江懷瑾,咬牙切齒地問:“你要老身道歉?”

江懷瑾看一眼蘇孚,緩緩說:“蘇解元提議保證書,確有幾分道理。”

江族長不管不顧甩袖遁走。

蘇孚喝令護院守住大門。

進退維穀,江族長眼皮直跳。

蘇孚:“要麼見官,要麼簽保證書。”

保證書由蘇孚親自掌筆,言辭謹慎,無一字漏洞。

來的江氏族人挨個簽名畫押,灰溜溜出府。

將保證書折好,交給江懷瑾:“保存好,以後見官的證據。”

江懷瑾收進懷中,向她道謝。

蘇孚滿臉正義:“他們再來鬨事,你去找我,若真叫你被欺負,朗朗乾坤,公理何在?”

四周奴仆俱是一靜:是啊,江氏族人那行為,說到底,不是欺負公子弱男子?解元娘子說,那可是強占財產!真讓他們得逞,天理、王法何在?

這般違|法的惡徒行徑,怎麼會認為它理所當然的?

迷惘、頓悟、羞愧,種種情緒,爬上他們的臉頰。

江蓉醍醐灌頂,擲地有聲道:“公子,解元所言極是,下次那群賊人再敢來鬨,奶父幫您趕出去。”

有一護院高聲附和:“公子,我們保護您!”

“我們保護您!”

發聲的人越來越多,聲音洪亮震天,江懷瑾不由得眼眶濕潤。

江府外,絡繹不絕的人流被這聲音吸引,尤以主夫為多,待安靜下來,有門路問熟人,沒門路和門房搭話,熟人、門房據實已告,主夫們如願以償,回家點評:這江懷瑾真是慘啊!換做我,我也不讓,親娘打下的江山,憑什麼拱手讓人?

影響各家妻君,亦不住想,江懷瑾是不該讓。

連帶著,對他行商之事,減去許多微詞。

江懷瑾乍然發現,商路通順不知幾倍,且是後話。

蘇孚仗義出言,解江懷瑾之困,江懷瑾特派五名侍者幫襯收拾新屋、增添家具。小小四合院,短短半日,煥然一新。

歇息片刻,蘇秦氏反過來味,指責蘇孚不該多管閒事,差點惹一身騷。

蘇孚反駁他:“您想讓女兒當白眼狼嗎?”

那是不想的。

蘇秦氏啞口無言。

蘇孚捧著徹夜畫出來的新款首飾,去找江懷瑾。江懷瑾讚歎連連,後問:“不急著溫書?”

蘇孚高深莫測道:“求學之路,需日積月累,水滴石穿,非臨時抱佛腳可成。”

其實是係統提供的資料中有殿試試題。

江懷瑾越發覺得蘇孚不一般,願意與她相處。這就導致,除去巡查生意,二人大半時間都在一處,談天說地,討論市場。越接觸,江懷瑾越克製不住,對蘇孚的好奇與向往。世上怎麼會,還有這種女人呢?不鄙視他,信奉男女平等,支持他闖事業;不覬覦他,但也極具風度,處處細致周到。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妻君。身上無一處,不合他的心意。可惜,這人不喜歡他。

宋輝接連約不出江懷瑾,得知他與蘇孚廝混,怒火中燒。暴躁地在屋內踱步,狠狠灌下一口涼茶,向下人道:“叫尤憐來。”

我見猶憐小美人跪在榻上。

宋輝發泄完火氣,盯住尤憐的臉:“你去接近一個人,伺機將這藥喂給她,連喂七日。”

宋輝說:“尤憐,想想你弟弟。”

尤憐走遠,心腹問:“怎麼派尤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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