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態度冷淡,不置可否,轉身就走。
默許也是一種態度。
蘇孚連忙跟上。
叢叢樹影漸次疏,燈光越亮,就意味著碰到人的幾率越大,再沒有這麼靜謐、親昵的氛圍。
蘇孚悄然窺視著青年挺拔的背影,輕輕出聲:“怎麼會來這花園深處,還不帶仆從?”
係統資料中隻提到青年被騙來這裡,卻沒提及青年為何被騙,提點他,讓他升起戒備心,對今後不是壞事。
她的聲音放得輕柔,幾乎稱得上哄字。
黎清覺得可笑,就是二人秘密交往那段時間,她也未曾這麼輕聲細語過。自己身上,還有何利可圖。
哦,皇太女選誰還沒定。
畢竟蘇孚沒有母親或父親,能吹枕邊風,她是想讓自己幫著出力?
黎清猛地頓住腳步:“關你何事?”
蘇孚氣勢無端矮了一截:“擔心你,再遇見這種事。”
黎清冷冷道:“遇見什麼,也比遇見你強。”
行,肯發泄,就是好事。
蘇孚亦步亦趨跟著黎清,罵不還口,積極認錯。
黎清衣衫不整,作為Omega,不好大搖大擺出去丟人現眼。說不準還會傳出什麼流言。於是專挑小路走,很幸運,一路沒遇見幾個人,都被二人避開。
伯爵府轎車等在宮外。
顏色漆黑,方方正正,很適合黎清,他雪白的指尖搭在車門上,劇烈的反差,迸發出觸目驚心的美感。
他不悅地看著黏在原地不肯動彈,眼巴巴望著他的少女,冷笑,打開後車門,鑽進車廂:“開車。”
司機戰戰兢兢:“恐怕會撞到二皇女。”
“不必管。”
司機手抖,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兩位他都得罪不起。
蘇孚不要臉皮,鑽進副駕駛:“開車吧。”
司機冷汗直冒,透過後視鏡,看黎清的神色。
黎清皮笑肉不笑:“這是回伯爵府的車。”
“我送你回府。”
轎車飛快行駛在柏油路麵,司機隻盼著這條路再短一點,再短一點。
很快,到了伯爵府,倒黴的變成老管家。
蘇孚非要讓去府內喝茶,喝完要上二樓找黎清再詳談。
她得抓緊時間,軟化黎清的態度,決不能讓他嫁給女皇。
老管家對她和黎清曾經的事,隱隱約約,猜到一星半點。
可如今滄海桑田,黎清已成為準繼後,老管家硬著頭皮,勸蘇孚回宮,字句之間,暗示她,時過境遷,該放則放。
蘇孚深深看他一眼,翻出資料細看,知道這老管家雖然沒能力,護不住黎清,至少是真正為黎清好的,於是落寞道:“你真的以為,母皇是個好歸宿嗎?”
這話怎麼能隨便說,老管家嚇了一跳,蘇孚趁他心驚膽戰,沒反應過來,迅速衝上二樓,等老管家追上來,她已經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事關名譽,三更半夜,有婚約的O和A獨處一室,可不是什麼能公開講的事,老管家不敢鬨出大動靜,一邊在門外揪著心聽動靜,一邊慶幸,奴仆們早去後院睡覺,沒有其他人看見這一幕。
臥房大約有一百平米左右,碩大的圓床占地最多,隨後是鑲金攢玉的各式家具。
浴室響著稀稀拉拉的水聲,空氣潮濕起來,淺淺淡淡的薔薇香蕩在鼻尖,是黎清信息素的味道。
蘇孚沒想到他在洗澡,尷尬得站著,片刻,鼓起勇氣:“黎清,你洗完,我們談一談吧。”
水聲停了。
黎清披著浴袍出來。
之前有扣到脖頸的襯衫遮掩,所以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時,蘇孚才看到,他的鎖骨,他小片的胸膛,密密麻麻,青紫可怖。
她呼吸一滯。
黎清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輕輕柔柔地笑了:“殿下沒見過?這是陛下的傑作呀,讓我來告訴你,她最喜歡將我綁在床頭......”
“彆說!”
黎清欣賞著少女痛苦的神色,並不覺得快意,但他必須要這樣做,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被拋棄的哀怨,被出賣的憤怒,被折辱的仇恨,稍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