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偶播出的當天晚上, 江湛寢室在洗漱間打掌機打到十一點半, 四個大男生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都以為這隻掌機會成為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精神糧食。
並不知道，節目組連人帶掌機一起賣了，現在全國上下至少有幾千萬人知道江湛有一隻掌機。
紅色的，淘寶爆款, 89包郵，柏天衡付款。
四人打玩遊戲, 洗漱睡覺, 江湛把掌機繼續塞在床墊最角落。
臨睡前, 叢宇的聲音飽含著遊戲過後的餮足，這才關心起了他們本該關心的一件要事：“節目播完了吧, 點讚通道肯定也打開了, 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次日, 早七點。
江湛醒最早，洗漱完、換好衣服，甄朝夕他們才起來。
魏小飛迷迷糊糊的, 問江湛：“哥, 今天是要去四方大廈嗎？”
江湛收拾著背包：“對啊, 這一周的訓練和錄製都是在四方, 你們快起來吧，弄造型還要時間的。”
叢宇從上鋪爬下來，帶著一臉睡意，看江湛：“靠, 你怎麼這麼快。”
江湛已經飛速收拾完了背包，抓起桌上一隻水壺：“我先走了。”
叢宇爾康手：“唉唉，你造型不弄啊！節目都播了，今天樓下的追星小姐姐也不會少的！”
江湛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門，抬手一揮：“不弄了，一動出汗也帶不住妝，走了。”
這個點，寢室樓層的走廊還很安靜。學員們才起來，還在洗漱，又要弄造型，都沒出門。
江湛一個人拎著水壺背著包，坐電梯下樓，看看時間，七點多，心道柏天衡應該已經到了。
進食堂，果然，柏天衡一身便裝私服坐在餐桌前，扒拉麵前的瓦罐湯。
江湛看過去，笑著抬手一揮，柏天衡抬眸，示意他去打飯。
江湛去打飯，打飯阿姨依舊是之前那位。
阿姨笑眯眯地看他：“今天吃什麼？要不要瓦罐湯？一大早才煲好的雞湯。”
江湛站在窗口前，意外：“瓦罐湯？這麼早就有？”
阿姨笑：“是啊，這幾天後勤這邊給你們加餐了，什麼吃的都有，隨便點。”
江湛沒客氣：“那就先來份瓦罐湯，再幫我煮碗小餛飩。”
打完早飯，江湛端著餐盤坐到柏天衡對麵。
剛睡醒，精神足，江湛打開話匣子：“食堂竟然加餐了，不是說要控製體重，不能吃多少有油水的東西麼。”
柏天衡：“所以還加了減肥餐，想控製體重的吃那個，不需要控製體重的吃彆的，窗口飯菜自己選。”
江湛拿勺子扒拉麵前的瓦罐湯：“我沒想到還有瓦罐湯，就跟我們以前在三中一樣。”
柏天衡沒說話，看著他，江湛喝了口熱湯，由衷地歎息：“是印象裡那個味道。”
柏天衡依舊沒說話，唇角微不可見地吊了吊。
封閉訓練那段時間，柏天衡一直有來學員食堂，一開始根本沒人敢坐旁邊，後來可能是看出柏導也沒多凶，漸漸有人放大了膽子，端著餐盤湊過來。
每次這樣，江湛就沒法兒和柏天衡聊私話。
幾次後，柏天衡提早了來食堂的時間，江湛都不用他說，也提早來，兩人就趁著短暫的早飯時間，吃吃飯，說說話。
這會兒的學員食堂隻有他們，說話都不用刻意壓嗓子。
江湛很自然地問起昨天晚上節目播出的效果。
柏天衡：“播放量很高，話題度也都不錯，比節目組和鵝那邊預期的效果都要好。”
江湛喝著湯，揶揄：“你肯定又上熱搜了。讓我想想，嗯，#柏天衡做導師很酷#，是嗎？”
柏天衡最近都在控製體重，一份湯隻能喝幾口，今天也是特意嘗一嘗食堂這邊新弄的瓦罐湯。
江湛說的沒錯，的確是印象裡的味道。
柏天衡不再碰湯，放下勺子：“又拿我當手機刷。”
江湛吃著湯裡的雞肉，想了想：“難道不是？或者，#柏天衡冷酷無情#？”
柏天衡好笑：“我怎麼就‘冷酷無情’了？”
江湛分析道：“你發了逆轉卡，十二張，超過一半都是降等級，現場又那麼嚴肅，氣場那麼強。讓我猜麼，我就隻能隨便猜猜了。”
柏天衡：“你就不能說我點好的？”
江湛想都沒想：“說你點好的那不是張口就來，你的熱搜哪個不好。”隨口提了幾個曾經的熱搜：“#柏天衡造型氣質俱佳#、#柏天衡偶像級實力派男神#。”
剛說完，江湛一頓。
柏天衡幽幽地看過去：“我就說你私下裡有關注我。”
這其實沒什麼不能承認的，江湛完全可以承認，何況柏天衡這麼出名，熱搜時不時來幾個，看過記得幾個，沒什麼稀奇的。
但江湛對於自己私下裡一直有關注柏天衡這件事，並不太想承認。
更不想當著柏天衡的麵承認。
因為這段關注，與他的人生低穀階段密切掛鉤。江湛骨子裡驕傲，他的那部分驕傲，不容許他承認。
江湛當麵否認：“才沒特彆關注你，你的熱搜經常有，想不看到都難。”
柏天衡直接道：“看？你以前在國外的時候就有微博？”
這個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江湛：“有啊。”
柏天衡摸出手機，滑亮屏幕：“叫什麼？我去看看，有沒有關注我。”
江湛：“……”
叫p神，有關注，第一個關注人就是@柏天衡。
柏天衡抬眸：“嗯？”
江湛：“em……我那個，其實是個小號。名字還是注冊的時候默認的一串字母數字，都沒改昵稱，我自己都不記得叫什麼。”
柏天衡看向江湛，勾了勾唇角，顯然不信。
江湛：“是真的。”
柏天衡點點頭，放下手機：“你這麼說，我就當你是真的。”
江湛抿唇、上牙尖咬了咬下嘴唇。
柏天衡突然道：“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這個表情。”
江湛：“……”
撂勺子了！
柏天衡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微博小號關注我了，是吧？”
江湛已經沒有不承認的必要了，他拿勺子戳著瓦罐湯的罐底，一臉被戳破真相的無語：“嗯！”
柏天衡抿著唇邊的笑意，得寸進尺：“不會是才關注沒多久吧。關注幾年了？”
江湛：“我就是在你有次上熱搜的時候，看到你了，隨手點了關注。”
柏天衡點頭：“好，隨手。所以到底是幾年。”
江湛：“誒！”
柏天衡：“不想說？那就是好幾年，有四年嗎？”
江湛一個外向性格的人，從小到大，真的很少被誰幾句話弄得害臊。
而這個“很少”的人裡，就有柏天衡。
以前高中的時候就是，柏天衡反應快、邏輯清晰、還會繞話，總能把江湛繞過去。
這會兒也是，沒幾句都已經挖出“微博賬號關注好幾年”的真相了。
江湛撂勺子：“不吃了不吃了。”
柏天衡“挖”到了足夠多的內容，沒再繼續得寸進尺。
他伸手，把江湛扔在餐盤裡的勺子拿起來，塞回江湛手裡：“喜歡喝的東西，彆浪費。”
江湛捏著勺子，沒動，故意道：“我不喜歡喝湯。”
柏天衡垂眸，看了眼江湛沒喝幾口就快見底兒的雞湯，沒再和江湛懟，反而問：“還要嗎？”
江湛撇嘴：“要。”
柏天衡起身去拿湯，笑意在唇邊綻開。
拿湯的時候，阿姨見他一副心情特彆好的樣子，問：“有喜事？”
柏天衡：“嗯。”
見到想見的人，天天都是喜事。
吃完早飯，柏天衡要去三樓，他今天有流程，等會兒也要去四方大廈，去之前得先開個小會。
進了電梯，柏天衡問江湛：“掌機藏好了？”
江湛比了“OK”。
柏天衡抿著笑意，意味深長：“下次買個貴的吧，我真的有錢。”
江湛隨口回：“行了你，知道你有錢。”
柏天衡突然用那天淘寶買掌機時的語氣，緩緩道：“我沒錢嗎？”
江湛和他搭話搭久了，默契都在本能裡，一下子反應過來，凶巴巴的口氣：“我就要買這個！”
柏天衡笑起來，笑的那表情，江湛一時沒看懂。
江湛不解：“你笑什麼？”
柏天衡沒答話。
電梯在三樓停下，梯門打開，柏天衡走了出去，順勢抬手在江湛頭頂一揉。
江湛算是發現了，跟柏天衡完全不用客氣，就得是以前高中時候的相處模式。
他撇開頭，瞪電梯外：“摸狗呢你。”
柏天衡轉身，麵朝電梯，笑：“小狗。”
江湛凶了他一眼。
梯門合上。
江湛一個人站在電梯裡，想想自己剛剛那句“摸狗呢你”就好笑。
傻了吧，哪兒有說自己是狗的。
三樓，柏天衡邊往會議室走，邊拿手機點進微博。
@柏天衡：早上揉了一隻小狗，很可愛。
【啊啊啊啊！我們柏終於發工作外的動態了！】
【嗚嗚嗚，我想做這隻小狗。】
【男神養狗了嗎？】
【是什麼品種的狗啊？買的嗎？還是收養的？】
【希望是隻金毛，可以溫柔地陪伴我們柏。】
【柏喜歡那隻小狗嗎？喜歡的話，會留在身邊嗎？】
@柏天衡回複：喜歡，想留。
***
另外一邊，江湛人已經到了一樓大廳。
才出電梯，就有一位工作人員迎上來：“早啊江湛，你這麼早？去四方大廈嗎？”
江湛：“早啊。是，起早了，先過去。”
工作人員掃視江湛今天的裝扮：規定的粉色隊服，沒妝容，頭發梳得隨意，脖子上掛了運動款的藍牙耳機，很帥。
確認裝扮無誤之後，工作人員才道：“可以了，走吧。”又道：“今天外麵粉絲很多，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等等其他隊員。”
江湛：“他們弄造型，還要挺久的，我先去吧，到了四樓還能上跑步機跑一會兒。”
工作人員：“行，你去吧。”
節目組早在封閉訓練期間，便特意上過一節課，這堂課的主要內容，就是介紹粉圈、追星女孩，教授所有學員如何麵對這群追星女孩。
節目組的意思：節目為重，所有學員必須注意言行，麵對粉絲的時候，狀態要好。
因為學員的人氣，不止在舞台上、節目中，也在幕後，幕後的關鍵，就是每天離開寢室樓的公開亮相。
尤其昨天晚上剛播出第一期，今天早上，所有的學員都必須非常注意言行。
江湛畢竟涉足過粉圈，多少有點概念，知道等會兒出去一定要注意。
結果一出去才發現，寢室樓前的追星女孩，比之前多了幾倍。
江湛剛出大樓，抬頭一看，圍欄後，烏泱泱一片全是女孩子。
追星女孩們明顯也沒想到第一個出來的會是江湛，頓時都叫出來，有手幅的立刻高舉手幅。
“江湛！江湛！”
“湛湛——！湛湛！”
江湛走下大樓門前的樓梯，朝女孩們抬手打招呼。
再用眼神一目測，圍欄離大樓這邊明顯遠了不少，節目組安排在周圍負責秩序和安全的工作人員、安保人員，也多了很多。
江湛明白節目組的用心，都是為了安全，尤其是節目播出之後，粉絲比之前更多。
江湛走下樓梯，默默往前走了一段，靠近粉絲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