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母子的玄學繼承(2 / 2)

薑恒就以為於嬤嬤的舉措隻是防微杜漸是防著將來,防著外頭的人。卻不想於嬤嬤還回溯,連永和宮現在的東西都不放過。

於是薑恒她所有的顏料包括墨塊都被於嬤嬤暫且收走,送到太醫院鑒定去了。

薑恒探討性提出自己的看法,她如今畫畫正上癮呢,一下子空下來真有點手癢。於嬤嬤笑嗬嗬道:“娘娘放心,奴婢不會管頭管腳,讓您這也不能乾,那也不能乾。孩子是有靈性的,額娘心情舒暢,孩子才會長得好。”

“到時候娘娘天天想歪著不動,奴婢還要催著您乾點彆的呢。如今將您的畫具尤其是顏色收走,原也是為了小心:娘娘的身孕顯出來的甚早。或許是娘娘的胎像如此,也或許是這宮裡有什麼刺激了娘娘也說不準呢,總要都查過一遍才能放心。”

薑恒表示服氣。

乖乖接受安排,五天後才拿回了自己的畫具。確實被沒收了幾款顏色,比如藤黃、孔雀石就被無情淘汰。甚至朱砂都被收走了。

薑恒倒是早知道朱砂就是硫化汞,遇高溫是會有毒的。但她沒有小瞧古人的智慧,尤其是皇上要用朱筆批折子,對朱砂的安全性,當然要求很高,因而宮中朱砂都是經過炮製的,安全係數頗高。但就算如此,太醫院秉著再小心也不為過的心思,也沒還給永和宮朱砂顏料,隻讓如意館再送鑒定過無礙的茜紅和洋紅。

如意館來送新顏料的,正是聽聞了這個好消息,歡喜的兩天沒睡著的引橋。

哪怕知道太醫院查過,但引橋還是特彆小心地聞了所有薑恒的顏料。

然後又囑咐道:“娘娘,如意館裡的西洋顏料裡,白色有好幾種,娘娘這裡用的是無礙的珍珠白,但也有一種鉛白,色倒是純。但如意館的西洋畫師提過,之前他們不曉得其有毒性時,許多出名的畫師用了太多這種鉛白顏料,得了一樣的病症以至於……娘娘務必小心白色。”

現在的顏料是都沒問題,引橋提醒的是,將來怕有人心生惡意,渾水摸魚,用有毒的白色替換了如意館送來的無害之色。

於嬤嬤在旁聽得直點頭。

引橋如今忙著‘進修’,難得來一趟,薑恒還給她看自己之前畫的‘愛新覺羅·敏敏’。

看著薑恒畫的小姑娘,引橋眼睛裡閃爍著又激動又溫柔的光彩:“奴婢真盼著見到娘娘的孩子。”她心中想著,我會長長久久在宮裡,會走到慎刑司去,看清這宮裡更多的黑暗。

將來,就能更好的幫到娘娘和孩子。

看著畫上粉嘟嘟的小姑娘,引橋心道:有這樣的額娘,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小公主。她異常堅定地相信著。

而引橋走後,薑恒暫時也沒有收起‘敏敏’圖,而是執著圖卷問於嬤嬤:“方才我拿出這張畫兒來,嬤嬤似乎很是吃驚了一下。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於嬤嬤忍不住問道:“娘娘這畫上的小姑娘,是從何想來呢?”

薑恒當然不能說自己這是泥塑加幼化皇上畫的。卻也不願拿當時隨口應付皇上的話,說是自己夢到的。

當時根本沒想到會這麼快有孩子,所以隨口一說。現在再提就不一樣了,會被當成‘有福氣有造化’的胎夢。

雖說薑恒直覺是個女兒,但也要以防萬一,若是個兒子,是個皇子,提早有什麼神奇胎夢打底,未見得是件好事。

她不願給孩子營造些什麼‘神奇異象’紮人的眼和心。隻希望還是花生米的孩子,先做個平常且平安的人。

於是隻對於嬤嬤道:“是我隨手畫的,想著皇上若有女兒,大約就是這樣吧。”

於嬤嬤唏噓道:“娘娘這畫若是太後娘娘看了,必然喜歡的。”

於嬤嬤是從太後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服侍在側的——主要是太後生皇上的時候,隻是普通貴人,沒啥特殊待遇,隻是內務府指派的保嬤嬤。

先帝時期,太後娘娘有些年份是出了名的得寵,然而宮裡人隻見她升德嬪,每隔兩年就生個孩子的得寵,卻沒見到她背後的心酸。太後娘娘一共有三個女兒,兩個卻都是幼年夭折,甚至還有出生兩個月就夭折的公主。

真正讓太後見到她由嬰兒長成姑娘家出嫁的,唯有五公主溫憲公主。偏生公主又年紀輕輕過世了,距今也有十多年了。

於嬤嬤歎息道:“溫憲公主跟萬歲爺一母同胞,生的很像呢。”

不用於嬤嬤再說,薑恒就懂了。

她是照著皇上的五官泥塑的小姑娘,想來很有幾分像親姑姑。

這畫若是她趕著遞給太後看了,或許太後會更喜歡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但薑恒不準備讓孩子在出生前就背負起不屬於她/他的情緒重擔。

然而薑恒想要低調,擋不住皇上想要高調。

可以說是細胳膊擰不過粗大腿了。

=

且說皇上回紫禁城的當天,就到永和宮來探望兼用晚膳。

說來也巧,隨著皇上回來,薑恒的孕吐反應也回來了。薑恒覺得:這可能就是王不見王,敏敏不見敏敏吧……

起先還好,聞著滿桌子酸辣的菜肴,薑恒如常餓了起來。入座後皇上自個兒也不吃,先夾給她一隻蝦。

薑恒聞著很香,然而把蝦一咬到嘴裡就震驚了:怎麼能這麼腥!

她立刻取了個帕子,將蝦吐了出來。顧不得當著皇上的麵不雅觀了——要是強行咽下去她估計得當場吐了,更不雅觀。

皇上見此立刻關懷道:“怎麼?不合口味嗎?”

薑恒忍著惡心,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皇上又給她夾了一筷子安南廚子做的檸檬焗鱸魚,他來之前細細問過常青,近來永和宮都叫什麼膳。

今日來看她,就把他覺得孕婦該吃的東西,和常青彙報的薑恒愛吃的東西全都叫了來。

薑恒也想吃一口檸檬花椒烤魚壓一壓。

誰知道吃到嘴裡,又震驚了,哇,這個更腥氣,還是一種河魚的土腥味,跟方才海蝦的腥氣真是臥龍鳳雛,各有千秋,於是又迅速浪費一張帕子。

皇上這回連筷子都擱下了,起身走到她旁邊,順了順她的脊背發愁道:“這是怎麼了?”又直接問於嬤嬤:“她自打有孕都是這樣嗎?”

於嬤嬤忙回答皇上:“娘娘前幾日用的倒好……”

皇上看著滿桌子菜肴:“那就是大膳房今日做的口味有異?”

薑恒艱難搖頭,半晌才壓住胸口的惡心,跟皇上形象的形容了一下:“不怪大膳房,應當是臣妾的口味變了。嘗著這些魚蝦,腥的就像是在海邊追著一條活魚啃似的。”

皇上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直接坐在她身邊,拿起她的筷子來嘗了一口方才夾過的魚腹肉。

除了酸的他想皺眉外,沒嘗出一絲腥味。

這一頓飯,皇上就見她用的很少,幾乎隻勉強自己吃下去幾根青菜。皇上少見束手無策起來。

他印象裡沒有什麼妃嬪懷孕期間的事兒了:那都太久遠了。有過的孩子基本都是在王府降生的,那時候他正忙著跟幾個兄弟們暗中撕扯。而且也過去十多年了,記憶當真是模糊起來。

於是次日皇上早起往太後宮中請安,不由說起了這件事。

太後現在滿足了,不再念叨‘給我添個孫子的事兒’,而是開始念叨已經有影兒的這個寶寶。

聽皇上這麼說,太後就笑道:“女人有孕的反應總是千奇百怪且一月數變的。哀家當年有你的時候,不知怎的,有時睜不開眼,頭暈的不行,吃不下也睡不著。有時卻又神采奕奕,忽然想吃什麼就饞的不得了恨不得半夜立刻吃到。”然而當時她隻是貴人,沒這些條件。

皇上心中感喟:“額娘對兒子生養大恩,著實辛苦。”

太後就日常念叨孫子:“要是個皇子就好了。”

剛說完,就見皇上搖頭:“皇額娘,是個公主。”

太後:??

繼十三爺後,太後再次被皇上的公主邏輯驚了一下。不過太後跟皇上是親母子,有時候腦回路真是一致的合。尤其是皇上在說起敏敏這個名字來源於信嬪的夢境,之後又將薑恒畫的敏敏小像拿出來給太後看後,太後立刻跟皇上達成了一致。

“唔,既有靈夢,那想來是個公主了。”

太後拿了薑恒畫的小姑娘,左看右看愛不釋手,一見就覺親切,甚至舉起來對著皇上的臉一起看:“信嬪這畫很有意思呢,要是不說,哀家倒覺得是你小時候穿了裙子的樣子。你瞧這小模樣兒,跟你如今都像。”

無意點中真相的太後,並沒有點醒皇上。

皇上還深覺自己是冷麵君王不動聲色,於是隻將太後的話一笑而過,又說起自己的卦象:“更巧的是,因見她的畫,又聽她說有女兒入夢,朕才起了一卦,果然子嗣上有吉象。但朕也沒想到,好消息來的這樣快。”

太後是第一回聽這事兒,這又正好跟她最喜歡的傳奇色彩故事符合起來,完全是專業對口了。

“若生下來真是個小姑娘,必是個有大福氣的。”

說起玄學來,太後還不忘拉踩傳說中的雲嘉大師一腳:“那個給你算命的雲嘉是怎麼回事,什麼國運強子嗣運弱的,淨是胡說。”

把雲嘉大師拉來背鍋的皇上,後知後覺似乎砸了人家國師招牌,難得尷尬一笑。

太後踩完旁人,又轉回自己孫女(沒錯,現在太後也已經認定了是個公主)身上,直接討論起了名字:“那皇上可想過,小公主是小名兒用敏字,還是封號用敏字?”

皇上頷首:“朕想的是公主的小名兒便叫敏敏吧。不過朕也預備了幾個帶敏字的封號。到時候隻看孩子出生的時辰,著欽天監和中正殿再算再測,若是五行有缺或是時辰犯了什麼,就將敏字挪作封號,先取旁的壓壽小字。”

畢竟為了孩子能夠平安長大,宮中一般都不給皇子公主先取正式的名字,更彆提封號了,最好隻是一個含糊的長輩用來稱呼的小名,還決不能用什麼大富大貴的字眼。

為的就是壓住壽數。

太後點頭:“皇上想的很周到,哀家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隻等著抱孫女了。”算算還要等近八個月,太後又有點泄氣。

-

皇上回頭將名字的事兒與薑恒也說了一遍。

薑恒聽到宮裡著名的‘不起大名是為了怕上閻王爺的人口簿子’理論,不由一笑:說來這孩子的父母都是地府一輪遊過的人,都是孤魂回陽——這孩子還能出現,估計八字很硬。

這會子她還笑得出來,在聽說皇上已經與太後熱烈交流過卦象、胎夢、畫像等一係列‘神奇敏敏’故事後,薑恒就覺得,自己孕吐反應又厲害起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