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
數匹健馬橫衝直撞,貴公子們縱馬馳騁,身後是數十個家奴跑步追趕。
乾旱幾個月,又連續兩天大雨,早把紈絝子弟給憋壞,如今約好了集體出來撒歡。
趙瀚猛地把小妹拉開,兄妹倆差點被當街撞死。
“嗬嗬!”
看著眼前的鮮衣怒馬,又想到城外乾屍般的饑民,趙瀚忍不住報以一聲冷笑。
漫無目的逛遊到南城牆,那裡也塌了好幾十丈。
朝廷拿不出修繕銀子,竟放任天津這個軍事要地,南北城牆出現大缺口二十年之久!
許多城磚被百姓拾去,但還零散剩下一些。
趙瀚尋來一塊大青磚,拿出前日殺人的剪刀,掄起板磚就砸,猛烈錘擊鉚接處。
趙貞芳蹲在旁邊問:“二哥,你在做什麼?”
“做武器防身。”趙瀚回答。
“嘣!”
錘了半天,鉚釘斷裂,剪刀被砸成兩半,趙瀚累得氣喘籲籲。
其中一半剪刀,被趙瀚接到矛尖,再用布條反複捆紮牢固。
竹矛變成鐵矛!
剩下那一半剪刀,也用布條纏繞把手。如此,便是一把匕首,有布條增加摩擦力,不怕殺人濺血時手滑。
匕首藏進懷中,矛尖也用布包好,暫時不用露出鋒芒。
城內的治安,似乎比城外好些。
在正式南下之前,趙瀚都不準備出城,甚至想嘗試著尋找工作。
他們在城東南尋到一家食肆,規模不大。過於高檔的酒樓,肯定拒收身份不明者,估計趙瀚剛走到門口就被轟走。
或許是兄妹倆不再蓬頭垢麵,因此即便衣著破爛,店小二也允許他們進去。
“身上有錢嗎?你家大人呢?”店夥計盤問。
趙瀚擺足了架勢,先是整理衣襟,接著端正拱手作揖,滿嘴胡扯道:“好教閣下知曉,小子祖上乃英宗禦廚。土木堡之時,先祖隨禦駕出征,不幸在亂軍中罹難。”
好家夥,一看言行就非來自底層,普通百姓哪有這等家教見識。
店夥計被唬得一愣一愣,好奇道:“您……這是要吃飯?”
趙瀚歎息道:“小子家道中落,前來天津投奔親戚,可惜親戚也艱難度日。我有一身宮廷廚藝,想要自力更生,不知可否在貴店做廚子?”
為啥趙瀚首選當廚師謀生?
因為他在部隊的時候,曾以新兵身份,成功入選我軍最強兵種——炊事兵!
新兵能進炊事班,那是非常牛逼的,意味著各項軍事技能絕對過硬。
“你想留下做廚子?”
店夥計打量趙瀚一番,搖頭說:“這我做不了主,自己過去找掌櫃吧。”
趙瀚帶著妹妹,很快找到掌櫃,重複一番剛才的說辭。
“你祖上真是禦廚?”店掌櫃不動聲色問。
趙瀚說謊都不帶眨眼,一本正經道:“千真萬確。”
店掌櫃想了想說:“真有本事,倒是可以留下來幫廚,等你再長幾歲就能掌勺。”
“多謝!”趙瀚喜道。
店掌櫃又補充一句:“你說自己來天津投親戚,把你親戚叫來做保。城外的保人不算,隻能是城內的。”
趙瀚瞬間傻眼。
在古代,各行各業都重視保人。就連童生們考秀才,都必須三個老秀才作保,以此來防止考生謊報個人信息。
而店鋪招工,同樣需要保人。
甚至給人做學徒,也得有三個保人出麵,並且保人還必須是本地清白人家。
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地流民,想在天津應聘雇工?
做夢吧!
趙瀚依舊沒有放棄,說道:“掌櫃的,不如讓小子燒一道菜,您先嘗嘗味道如何?”
店掌櫃似乎看出什麼,冷笑著憋出一個字:“滾!”
趙瀚鍥而不舍,又說:“掌櫃的,我還會說書,要不我現在就說一段。且說南宋末年,臨安府有個牛家村……”
店掌櫃已經完全把趙瀚當成騙子,大呼道:“給我打出去!”
店夥計立即過來趕人,趙瀚隻能選擇麻溜滾蛋。
又尋了幾家店鋪,不管趙瀚如何吹逼,不管趙瀚想做啥工種,都得滿足一個必要前提:三個出身清白的本地人聯合作保!
做工賺錢,看來是沒希望了,隻能另外尋找出路。
那就即刻南下吧,搶在秋天到來之前,抵達相對溫暖的南方,免得冬天留在天津被活活凍死。
當然,還有一件事情,眼下顯得更加急迫。
趙瀚來到一家藥鋪,問道:“掌櫃的,你這可有外傷藥?”
“哪種外傷?”掌櫃反問。
趙瀚沉默片刻,選擇實話實話:“肛裂……”
昨日便秘,撐破舊創,血流如大姨夫串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