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山縣實在太富裕了,士紳隨便湊點錢,就能招募不少鄉勇。
而那密密教,也不是能成事的,教主打下縣城之後,已經開始帶頭享受。底層信眾除了殺地主分糧,生活其實沒啥改善,土地都被密密教高層霸占。
廣信知府也換了一個,還算有些擔當,上任之後立即募兵。
鉛山縣的反賊,估計半年之內,就要被知府給滅掉。
彆看費如鶴的家離賊巢很近,反而是最安全的。知府為了堵死賊窩,在兩河交彙處設置兵營,正好給鵝湖費家做保鏢。
費如鶴也懶得再想家裡的事,突然說道:“穀村李氏,想要跟我結親。”
“李孟暗家裡的?”趙瀚問道。
費如鶴說:“是李先生的侄孫女,我沒敢答應,吉水那些士子鬨得太厲害。”
趙瀚歎息道:“這些讀書人,真是賊心不死啊。不要答應他們,我讓你姐出麵,給你物色一個更好的。”
有些士紳還想著招安,有些士紳則覺得趙瀚能成事。
即便趙瀚已經有正妻,這些家夥也旁敲側擊,想要送女兒、妹妹過來,給趙瀚做小妾都可以。
趙瀚一直拖著不答應,他們又盯上其他人。
身為總兵府第一武職的費如鶴,還沒有正式娶妻,瞬間成為香饃饃,不知有多少士紳想要攀親。
非但如此,總兵府的高層文職,包括趙瀚的三大秘書,全都有士紳在秘密接觸。
正經結婚的,趙瀚管不了。
誰要是敢納士紳之女為妾,或者休妻之後再娶妻,趙瀚肯定不會輕饒!
翌日,士卒們泡腳之後,留下傷病員在村中,立即開拔趕路,沒有時間幫村民收拾屋子。
越往山中進發,這路就越難走,特彆是翻越桃源嶺。
這座山嶺其實並不陡峭,後世還建了省際公路,是安福縣到分宜縣,最短最好走的路線。
就是雪太厚了!
二十多個擅長爬山的士卒,被派出去當開路先鋒。他們踩著積雪往上爬,不時有人滑倒滾下來,一路積雪倒是摔不死。
折騰好半天,終於有士卒爬上去,尋找大樹把繩子拴好,再弄下來供主力部隊攀爬。
趙瀚凍得雙腳已經麻木,雙手也凍得發青。他的體力還算好,抓住繩索使勁爬,就是那深及膝蓋的積雪很惡心人。
先爬上山頂的士卒,正在費勁生火。
火沒見著,煙霧倒是冒出許多,冒著冒著就熄滅了。
“呼!”
趙瀚攀爬到山頂,被一個士卒拉上去,累得想要直接躺下睡覺。
費如鶴也上來了,不停的跺腳搓手,還有心情開玩笑:“以前讀書,讀到古代名將,雪中行軍,翻山越嶺,都沒覺得多厲害。現在想來,不愧是名將啊,咱們才走多少路程?”
“算上繞來繞去的山路,大概有二百裡吧。”趙瀚笑道。
他們從安福縣城出發,一直走到此地,直線距離其實隻有六十裡。
“燃了,燃了!”
點火士卒,頓時興奮大呼,立即被費如鶴喝令噤聲。
許多枯枝被撿來烘乾,然後移去旁邊生火,越來越多的火堆燒起來。
爬到山頂的士卒,也脫鞋換雙乾燥的,就連綁腿都解下來烤火,因為綁腿已經被積雪浸濕了。
互相之間,一邊烤火,一邊幫忙搓腿搓腳,否則肯定又要被凍傷。
休息一個半時辰,衣物都已經烤乾,也填飽肚子恢複體力,趙瀚立即下令繼續行軍。
下山之路,幾乎是滾下去的,到得山腳已是半下午。
這裡屬於分宜縣管轄,村民見到軍隊都嚇壞了,一個個躲在家裡不敢出來。
趙瀚強行敲開一戶民居,問清附近最大的地主在哪,便迅速帶兵前往地主家。
“圍起來!”
山村也沒啥真正的大地主可言,撐死了能有幾百畝地。趙瀚派兵圍住宅子,將地主家的男丁捆起來,讓女人幫忙鋪床疊被,再讓女人取糧來煮飯。
這宅子不夠大,塞不下四千士兵,於是又分出許多,去借百姓家的房子住。
休息一夜,第二天再次出發。
這裡的地主和農民都是懵逼的,搞不清是哪裡來的軍隊,而且未免也太仁義了吧。
是的,仁義!
地主全家雖被捆起來,卻沒有對女人動手。隻是搶了地主家一些糧食,真的隻搶了一點點,因為搶太多不方便行軍——小偷小摸的士卒,肯定存在,這裡又不是己方地盤,偷些小物件難以避免,宣教官和執法官也沒法查。
至於百姓,士兵除了進屋睡覺,其他啥事兒都沒乾。
跟官兵比起來,這是真正的仁義之師,那地主甚至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