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淦縣的官兵同樣如此,剛開始還比較認真。可左等右等,等了趙瀚一年都不來,於是就慢慢放鬆警惕。隻要給了銀子,他們連進城貨物都懶得檢查,導致張鐵牛等人攜帶兵器入城。
瀕臨贛江的西門,被幾百奴兒軍占據之後,剩下的守城官兵,竟然選擇棄城而逃。
知縣也在逃跑,還不忘帶上銀子,這貨倒是跑得快,從此消失無蹤。
趙瀚帶著大軍坐船而來,沒有在新淦縣停頓,而是繼續北上前往樟樹鎮。
當然,不免唏噓一番,因為新淦縣有曆史人物啊,嶽飛、韓世忠都曾在此練兵!
從吉水縣到樟樹鎮,中間要經過新淦、峽江兩縣。
新淦縣城在贛江邊上,必須占領下來。峽江縣城不在江邊,趙瀚連管都懶得管,直接無視此縣的官兵。
留下五百農兵,駐守新淦縣城,主要維持治安,暫時不下鄉分田。
眼見大批船隻運載士卒而來,樟樹鎮的商賈紛紛逃竄,趙瀚立即帶人下船,在樟樹鎮對岸安營紮寨。
卸下士兵和部分糧草,水師統領古劍山,又率船隊返回吉安,把後續的糧草給運過來。沒辦法,船隻太少了,得分幾趟運輸。
此次作戰計劃如下,分為三個步驟:
第一,拿下新淦縣城,以五百農兵駐守,保證水道暢通。
第二,占領樟樹鎮,趙瀚親率兩千五百士兵坐鎮,以應對北邊可能出現的大量官兵。
第三,費如鶴率領剩餘部隊,坐船沿袁河西進,拿下新喻、分宜兩縣。
……
臨江府城(豐城市)。
臨江知府叫何天衢,正經的進士出身,他最近心情很煩躁。
一是南邊有廬陵巨寇趙言,何天衢必須募兵防禦,等著巡撫大軍一起南下征討。
二是何天衢的老家在廬州,而且是府城之外的小鎮。前幾天傳來消息,廬州被張獻忠反複肆虐,他的族人也不知有沒有逃出。就算族人能逃出,他家的錢糧也肯定被搶光!
簡直倒黴透頂,何天衢欲哭無淚啊。
“府尊,府尊,不好了,樟樹鎮被趙賊占了!”
“什麼?”
何天衢頓時如遭雷劈,樟樹鎮距離臨江府城,也就一百裡而已,坐船更是半天就能到。
師爺見知府有些懵逼,連忙建言道:“府尊,請速速下令。第一,讓士卒立即守城警戒,多多搜集滾木、落石、菜油、金汁等物;第二,立即派人前往南昌,向三司和巡撫報告賊情;第三,立即派探子南下,打探那趙賊的虛實動向。”
“對對對,就依師爺所言。”何天衢稍微回過神來。
又過半日,何天衢再次收到敵情,趙賊在樟樹鎮修建營寨,暫時沒有北上攻打府城的意思。
這讓何天衢稍微鬆了口氣,召集府衙和縣衙官員繼續開會。
商議來,商議去,也沒什麼好法子,隻能快快聚兵守城,然後等著巡撫帶兵過來增援。
清江縣的士紳很有意思,知道趙瀚來了也不跑,反正趙賊不會搶劫錢糧。他們一邊留在家中,一邊出錢出人,幫著知府、知縣募集鄉勇。
官兵打贏了,自然皆大歡喜。
官兵打輸了,等著被分田而已,到時候再跑也不遲。
數日之後,何天衢就募集鄉勇上千,加上他之前招募的士卒,兵力已經增長到1800多人。
……
南昌。
王思任本來在鄱陽湖訓練水師,被巡撫李懋芳緊急召見。
“撫帥,可是南邊的趙賊有異動?”王思任問道。
李懋芳解釋說:“臨江知府送來急報,趙賊屯兵樟樹鎮,意圖攻打臨江城。”
王思任攤開地圖,很快搖頭說:“趙賊的目標,恐怕並非臨江府,而是西邊的新喻、分宜兩縣,趙賊看上了那裡的鐵礦和冶鐵廠。否則的話,就不會屯兵樟樹鎮,而是火速奇襲臨江府城。”
“咱們要不要出兵?”李懋芳問道。
王思任歎息道:“反賊都打到臨江府城百裡外了,官兵哪還能坐視不管?樟樹鎮必須奪回來!”
大明全國有三十三個課稅重鎮,臨江府城外加樟樹鎮,合起來占其中一個。
樟樹鎮若被反賊一直霸占,哪天抽冷子把臨江府也打下來,廬陵趙賊豈不是要上天?
“唉,過年期間就不該北上。”李懋芳腸子都悔青了。
他們帶著大量水軍,率領五千步卒,眼巴巴跑去救鳳陽。結果稀裡糊塗一戰,苦心訓練的步戰精銳,被張獻忠打得隻剩一千多人。
雖然已經重新募兵,又有了五千步卒,但這種新兵有毛用啊!
王思任仔細思索道:“先出征前往臨江府,待探知更多賊軍虛實,再決定怎麼打仗。我們有水師,可進可退,莫要輕易與反賊步戰。”
“隻能如此了。”李懋芳說道。
(回複一下,有書友說圈地運動、農業革命之類的。英國的農業革命,在運用大機器生產前,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麵。第一,把農民趕走,地主圈地,再雇傭農民耕種,就是明代晚期的大地主和佃戶製度。第二,精耕細作,經過上百年的農業革命,英國畝產終於達到明代南方的畝產水平。討論起來有意思嗎?請不要忽略英國和大明的人口差彆,大明像英國那樣玩,農民起義早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