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回答:“風水師可以告發,若不告發,抓到了一樣挖礦。”又說,“還有,從今年開始,若有不葬、遷葬者,子孫不得為官,做官者立即罷免。因特殊情況,確實需要遷葬者,必須到官府申請報備。”
“不得做官,這個一刀致命啊,”陳茂生說道,“可以再加一條,若有違反者,不得從事任何專營貿易。”
鹽、鐵、茶、礬、糧……這些都屬於專營商品,必須獲得官府頒發的執照,而且趙瀚規定,專營執照每十年重新更換一次。
礬有明礬、膽礬、綠礬、黃礬、白礬等諸多種類,運用於醃製、烹飪、化妝品、洗滌用品、藥材、造紙、製墨、染色、焰火、冶煉、軍事等各種領域。
因此,從宋代開始,礬就屬於專營商品。
趙瀚即將頒布的《專利法》,會印出來送出許多給造礬場,鼓勵工匠改進造礬工藝。這玩意兒屬於化工,希望能夠因此出現化學人才。
另外,對於礬的應用,宋應星翻閱古籍,還整出一個新玩意兒,堪稱內河水戰之利器。
用膠礬紙包裹火藥,製作水中炸藥包,炸藥包裡摻雜石灰、辣椒麵等物。外層以硫磺摻雜生石灰,生石灰遇水放熱引燃硫磺,硫磺再引燃炸藥包。船上拋石機,將此物拋至水麵,就能遇水爆炸,而且會炸得跳起來,導致戰場到處飄蕩石灰和辣椒麵。
一旦占據上風口,就能把敵人搞得欲仙欲死。
其中,膠礬紙非常重要,保證火藥不被水浸濕。
宋金采石磯之戰,南宋就用了這玩意兒,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陳茂生又說道:“閩西、贛南、粵東北,客家人主要聚居於此。三地皆土地貧瘠,贛南客家發展時日較短,閩西、粵東北則商賈非常興盛。在這些地方,分田其實很好進行,他們本就不靠種地過日子,就是讓他們強行分家很難。”
趙瀚說道:“便像許多大族一樣,分家之後,不必分開居住,隻要戶籍分家就可以了,房產可以視為公有。客家圍樓,怎麼可能隻住一家?”
“這些措施,足夠安定客家人。”陳茂生笑道。
趙瀚出得船艙,眺望湞水兩岸景色,聯想到西征、南進的順利,有感而發道:“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咱們是天地皆同力,崇禎又是否算得上英雄?”
跟隨趙瀚南下的胡夢泰,忍不住歎息道:“北京那位陛下,恐怕隻能算苦主。”
張秉文說道:“若是皇帝不剛愎自用、猜忌反複,以其勤政節儉之努力,也能稱得上‘運去英雄不自由’。”
突然,趙瀚問胡夢泰:“聽說你帶了麻將?”
胡夢泰表情尷尬道:“偶爾手癢,並未邀人賭博,隻在船上隨便打打。”
“我又沒責備你,”趙瀚搓手道,“一路行船,苦悶得很,我也好些年沒打麻將了,今天大家一起耍耍。”
把陳茂生、張秉文也叫上,四人圍坐在一起打牌。
麻將牌背麵是竹製的,牌麵由牛角雕刻,圖案還塗了兩種顏色,看起來非常精致的樣子。
這許多年過去,麻將已經傳播到半個江西,浙西和閩西也比較流行,其餘地方通過商賈也開始風行。因為是從鉛山傳出,又被稱為“鉛山牌戲”,估計再過幾十年就能傳播到全國。
“四人打牌,不算聚賭,今日小賭怡情。”趙瀚笑道。
“可也!”張秉文已經被胡夢泰教會了打牌。
這兩位秘書都家境殷實,反而趙瀚、陳茂生是窮逼,全靠那點死工資過日子。
陳茂生特彆窮,他拿著籌碼說:“一個籌碼一文錢,再多我玩不起。”
“好,一文就一文。”趙瀚笑道。
張秉文、胡夢泰對視一眼,俱都唏噓不已。
若是奪取天下,趙瀚算皇帝,陳茂生就是禮部尚書。可這兩位打牌,賭資竟然以“文”來計算,古今造反之人誰能如此清廉儉樸?
而那些西北流寇,當年攻占鳳陽時,張獻忠還跟李自成兩人,卻因為搶太監和禮樂用品鬨翻。
兩相對比之下,就知道趙瀚是能坐天下的。
“碰!八索。”
“莫急,我胡了!哈哈哈哈!”
甲板傳來陣陣歡笑,船隊朝著韶州府駛去,那些瑤族使者都在後麵一條船上。
今日陰沉天氣,不見太陽,悶熱難當。
趙瀚背心都汗濕了,卻心情格外高興,等著到廣州收拾商賈,順便親自拉攏鄭芝龍。
至於八排瑤,數萬起義軍已經散去,各排各衝正在選美,他們要選出最漂亮的莎腰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