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掌櫃生氣了:“體格健壯、會漢話的南洋男奴,價錢都是至少五塊。這般漂亮的南洋美人兒,閣下五塊錢就想買走?你把澳門都逛一遍,少於二十兩能買這般貨色,我把她白送給你!”
“十五塊。”顧客繼續還價。
“二十五!”掌櫃一臉肉痛表情。
最終二十塊銀元達成交易,附帶條件是,顧客必須再買兩個普通女奴。
這顧客付錢之後,喜滋滋走人。女奴買了三個,一個漂亮的,買回去做貼身侍女,剩下兩個買來燒火煮飯。
不論男女,全部用繩子拴著,跟牽牲口一樣牽到船上。
而那些奴隸,目光茫然,表情麻木,仿佛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在金錢麵前,人性之惡毫不隱藏。
大明本就有人口買賣的傳統,特彆是災荒年月,一袋米就能換個丫鬟。尋常年月,三五兩銀子,就能買個使喚丫頭。
他們把國人都不當人看,又怎會把番邦異族當人?
趙瀚禁止蓄養奴婢,全部改為傭工,大戶人家用起來不順心,總覺得那些傭工蹬鼻子上臉。趙瀚給窮苦農民分田,農民忙於自家的田地,沒有太多精力佃耕大戶的土地。如此種種,外來奴隸貿易自然興盛,買男奴回去種田,買女奴回去做丫鬟。
“布告,布告,皇帝詔令天下!”
幾個官差從船上而來,到了碼頭就開始喊,在澳門各處布告欄一連張貼好幾份。
做人口買賣的商家,看到布告詔書如喪考妣。
因為其中一份告示,勒令做人口買賣的商家,限期全部到官府注冊傭工牙行。不但買賣人口要收稅,而且不得再視其為奴隸,若是虐待打出人命,不管是商家,還是買人的雇主,誰打死的誰就犯法,跟殺死國人一樣的判罰。
裡麵的條款很多,其中一條是禁止黑人貿易。
外國雇工,每年都要收人頭稅,這也讓商家很鬱悶。等於增加了雇主的用人成本,會導致一些大戶不買奴隸種田,或者是買奴隸時瘋狂砍價。
漢人商家鬱悶,澳門的葡萄牙
人更是炸了。
要麼在官府落籍,從此變成中國人。要麼坐船滾蛋,立即返回葡萄牙。不想入籍又不想走,那就每年交人頭稅,一年幾十兩銀子可是巨款。而且,入籍中國之後,還不能跟白人通婚,必須三代以後才婚姻自由。
“議長閣下,你彆一直不話啊!”市政議員羅德裡急道。
議長華利雅癱在那裡,一副躺平的模樣,反問道:“我還能什麼?”
“我們該反抗,我們要拿起武器示威!”
“去廣州見布政使!”
“去廣州沒用,去南京找皇帝,讓他收回這個命令。”
“”
會議室裡實在太嘈雜,華利雅忍不住拍桌子:“安靜,安靜!”
等眾人不再話,這位議長歎息道:“各位議員先生,葡萄牙人的軍隊,早就被中國皇帝解散,炮台也早被中國人接管。中國人的海岸警備隊,就等著我們鬨事呢,他們可以趁機將葡萄牙人殺光!”
議員們徹底安靜,而且開始冷靜下來。
葡萄牙駐澳門總督不在,自從馬六甲被荷蘭奪走,澳門總督就一直空缺,全靠澳門市政議會自治。
去年任命一個總督,在好望角遇到風浪死球了。今年任命一個總督,目前還沒駛離非洲,如果曆史不變還會死球。明年任命的總督,乾了三年也在澳門病死。
也就是,此時此刻,澳門根本沒有葡萄牙王室派出的高級官員。
而在場這些議員,全是土生土長的澳門葡萄牙人,其中超過三成帶有中國母係血統。他們在葡萄牙本土,沒有產業,沒有根基,回歐洲去搞毛啊?
見鬼的葡萄牙國王,對他們而言,中國皇帝都比葡萄牙國王更有親切感。
如果允許這些議員繼續自治,他們百分之百的,二話不就會入籍中國。之所以吵起來,不是因為國籍問題,而是即將失去他們的權力,因為皇帝要派漢人官員過來。
華利雅道:“諸位,中國皇帝具有無上權威,我們不可能跟他抗衡。既然如此,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把市政財產分了吧。至於貿易船隊,自從失去日本市場以後,每年也沒什麼利潤了。我覺得,這次是個好機會,將屬於葡萄牙王室的船隊,變成一個股份製公司,在座的諸位都是股東。今後,我們都是中國人,貿易公司也是中國商社,我們享有中國商社的一切優待權益,或許我們能賺到更多的錢!”
議員們麵麵相覷,被議長大人的話語給打開思路。
“貿易艦隊的指揮官,是葡萄牙王室派來的。我們可以服他,給他更多個股份,他肯定也願意做中國人。”
“我們這些股東,還可以跟中國內陸商人通婚,這樣就能更容易的買到貨物,以更低的成本把貨運去南洋。甚至,我們還能重新進入日本市場,日本幕府允許中國商船在長崎貿易。”
“對,跟中國內陸商人通婚。大商人不願意,就跟小商人通婚,我們可以扶持小商人做大。這也是響應偉大皇帝的命令,我們的子孫,都有中國血統,今後的生意會越做越大。”
“從今天起,我就是中國人了。”
“大同皇帝陛下萬歲,葡萄牙國王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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