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澤喝道:“你怎麼不早說?混賬東西。果然是他,我適才就在想,什麼海匪強人,這也太離奇了。多半是他。你這麼一說,豈非坐實了是他麼?好啊,林覺這小子膽子可飛了天了,居然乾出這等強盜之行。我不答應他贖人,他便跟我來這一手。”
李有源咂嘴道:“東翁,不是我不說,茲事體大,實在是要慎重啊。我也一下子想到了林覺。但那林覺是朝廷官員,又是王府的女婿,我也吃不準,一旦弄錯了,那可了不得。再說了,即便是他,東翁又能如何?咱們鬥不過他啊,又沒有人贓並獲。”
錢忠澤罵道:“我鬥不過他,有人卻敢動他。你立刻跟我去知府衙門。對了,有沒有派人去盯著林覺?莫叫他跑了。城門一會就要開了,決不能讓他們將人送出城去。我去請康知府將各城門封鎖起來。”
李有源忙道:“倒忘了康知府和東翁是好朋友了,那倒是不用怕了。東翁,據說那林覺今日要帶著家眷離開杭州回京,據說是乘坐王爺的龍首大船,今日上午便動身。會不會和發生的事有關聯?”
錢忠澤更是瞪大了眼睛咬牙道:“好,好,原來如此。原來今日便要離開杭州,而且是用王爺的座船打掩護。嘿嘿,這叫欲蓋彌彰。十之八九是這小子乾的。趕緊備車,去見知府大人。”
錢忠澤和李有源衝進知府衙門的時候,康子震剛剛起床洗漱。小妾正替康子震打理一頭烏黑的發髻,康子震不時捏著小妾柔軟的屁股享受那驚人的彈性。這小妾是康子震到杭州才新納的,正得康子震喜歡。
之前在嶺南小縣當縣令的時候,康子震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能和他所羨慕的那些人一樣,老牛吃嫩草,一大把年紀還能納個粉嘟嘟水靈靈的小妾伺候自己。康子震之前對於那些豪門大戶嬌妻美妾的行為還大加鞭笞,但輪到自己發跡的時候,康子震發現原來自己也不能免俗。
當然,康子震自有一番寬慰自己的理論,那便是來自聖賢書上的聖人之言:食色,性也。聖人真是個好人,總是能給讀書人一些開脫的理由,讓這等事也變得光明正大起來。
小妾扭著腰肢在康子震懷裡蹦躂,刺激的康子震又有些想法。康子震自打納了這小妾之後,算是真正嘗到了女人的滋味。回想之前的歲月,和自己那個毫無趣味麵目可憎的糟糠之妻同床共枕了十幾年,而且居然還生了三個孩兒。康子震覺得自己以前過得簡直太苦了。
師爺在門外稟報了錢忠澤求見的消息,這讓已經有些興致盎然將手已經插到小妾衣衫裡遊走的康子震有些泄氣。這個錢忠澤來的真不是時候,很煞風景。
小妾笑嘻嘻的推開康子震要替他更衣見客,康子震卻摟住不放,笑道:“這等商賈,讓他候著便是。我乃堂堂知府,他想見便能見的?商賈就像是你們女人,不能太慣著,否則‘遠之則怒,近之則不遜’。”
小妾嬌嗔不依道:“人家錢東家可算是幫了老爺不少忙。老爺來杭州很多事都是他幫著出頭的,不然可未必能站穩腳跟。光是花界那些東家的助役銀子,還不是人家錢東家出頭施壓的?錢東家不還給了老爺不少捐助的銀子麼?老爺上回說要築壩修堤,銀子緊缺,人錢東家一出手便是十萬兩,可算是積極呢。其他商家可沒這麼大方的。”
康子震擰著小妾的粉臉笑罵道:“小東西,倒是教訓起老爺來了,是不是得了他錢家好處了?你懂什麼?他巴結我,是要我替他辦事。他錢家和林家有過節,老爺我上任之後,他希望我幫他對付林家。上次宴席你不也在麼?他要我將林家船行的漕運給拿了,不讓林家做這筆生意,瞧見沒?他自己都已經不做這一行了,卻還不肯放過林家。”
小妾嘻嘻笑道:“奴家可不懂你們男人的事情,但老爺也不能太怠慢了他。對你巴結的反倒不在乎,那算什麼?豈不寒心麼?”
康子震湊上去在小妾臉上嘬了一口道:“是是是,我的心肝兒,你說的是。巴結老爺的自然是要給好臉色的,不然我心肝兒天天巴結老爺我,豈不是要多心?心肝兒,今晚咱們玩個玉人品簫的花式如何?”
小妾紅著臉推開康子震的嘴巴道:“去去去,老不正經的。”
康子震哈哈大笑著起身來,這才換上官服出房去見客。出得房門,臉上已經是一片肅然之色,化身為一個一身正氣的好官的模樣。
大堂側首的小廳之中,錢忠澤卻已經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了。倘若不是覺得太過唐突,他都要衝進後堂之中了。
“錢東家,這麼早來見本官所謂何事?”康子震大聲說道。
“康大人呐,給老朽做主啊。您可得幫幫老朽啊。”錢忠澤一眼見到康子震,仿佛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噗通跪地,磕頭大叫起來。
康子震嚇了一跳,忙讓他起身來說話,接下來錢忠澤和李有源一個說一個補充,將淩晨發生在萬花樓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稟報給康子震得知。
康子震整個人的表情是僵硬和震驚的,靜靜的坐在座位上不出聲。錢忠澤看著他表情不對,忙問道:“康大人,老朽知道這件事怕是很讓您為難。但那林覺身為朝廷官員卻做出這等有違朝廷律法之事,冒充海匪作案,哪裡還是朝廷官員所為?這就是強盜啊,就是土匪啊。您不管,我也不知道該找誰去管了。”
康子震皺眉喝道:“莫吵,讓本官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