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井龍在心中默默腹誹他的老大,而這邊,陸鸞卻陷入一些沉思裡……過了一會兒,他抬腳踢了下身邊的人:“你不是知道一些內幕?”
“什麼內幕?”
“醉仙樓。”
王井龍確實知道很多八卦,如果每個團體都該有一個小喇叭廣播站,那麼他就是那個每天準時準點彙報最新八卦消息的廣播站站長。
但是陸鸞從來不打聽這些。
這點從許湛派來收漲租的人到了他麵前,他還一臉茫然甚至準備當有人光天化日搶錢去報個警就可以看出。
眼下見他主動問起醉仙樓的事,王井龍感動得要命,他們老大對情場之事不上心就算了,現在好歹肯關心一下自己的職場之事。
正巧修理廠有人叫了宵夜,大家乾脆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八卦。
“聽說謝家三叔昨天來了江市一趟。”
“謝家三叔?謝國昌麼?他來乾嘛?漲租的事背後有他,可是不都是許湛在操作?”
“什麼漲租,這都是小頭……醉仙樓現在不是他管著麼,之前這傻逼玩意兒給地頭蛇陸家扣了個送的鮑魚不足個頭的罪名,把他們開了。”
王井龍說到這,抬頭看了眼旁邊的陸鸞,見他沒多大反應,垂著眼搖晃著手裡的啤酒罐,他收回目光。
“和陸家結束了合作後,謝國昌帶了謝國平給的一千萬去發展什麼泰國進貨市場,結果呢?結果你看看現在醉仙樓還有生意不?眼瞧著泰國那邊也被自己玩崩了,聽說他最近又想要去霍霍馬來。”
“什麼霍霍馬來,去泰國的飛機票能要一千萬?他就是想霍霍謝國平的銀行卡,這個吸血鬼!”
一個馬仔說完,周圍的人都毫無同情心地笑了起來。
陸鸞微蹙眉,有點不耐煩,弄不明白這些人怎麼講話講不到重點?
東拉西扯。
比菜市場賣雞的大媽還嘴碎。
“不過你也知道啦,管謝國平能要到錢是好,要不到錢他還有彆的打算……醉仙樓為中心的商圈都被謝家建立起來了,作為中心醉仙樓光占著位置不拉金屎,謝國昌肯定想著能找幾乎把它推平了乾點彆的什麼不比這飯店苟延殘喘吊著一口氣強?”
“不可能的,醉仙樓是謝國平的心血,他不會答應謝國昌亂搞。”
“他答不答應,也要看他現在有沒有力氣管這些——喏,謝國昌這次來大概是提了類似的內容,反正我聽人說是在醫院鬨了一通,然後謝國平現在情況更嚴重啦!怕是沒有幾日了!”
陸鸞聽到這,實在是聽不下去這些人還在胡亂發散。
想了想開口說:“謝國平他女兒怎麼說?”
“謝國平的女兒?哦,謝雲啊!”王井龍完全沒有覺得陸鸞突然問起這人覺得奇怪,笑著說,“那女人能頂什麼用啊,陸小爺肯定不知道,前段時間那群沒道德的開了個盤,賭的就是謝家金絲雀下一任的鳥籠姓誰名誰!”
陸鸞聞言,手中的杯子放回了地上,發出“嗑”的一聲輕響。
王井龍還在興高采烈地發出公雞打鳴的笑:“現在這盤也出結果啦!”
“真的麼?”
“這就出結果了?”
“我押了陸家三少三百塊的!”
王井龍搖晃著手指:“根據可靠線報,謝國平前兩天傍晚曾經醒來過一次,就那短暫的時間裡,他拉著他乖女和他養子的手,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乖女和養子?
謝雲和許湛?
此話一出,周圍人嘩然一片,姐弟變夫妻,還是大佬會玩。
鬨哄哄的調笑聲中,陸鸞微微眯起眼,想到今天那女人一臉陰沉掛掉許湛電話的模樣。
沒等他說話,這時,坐在他對麵的黃毛喝了一口酒,打了個酒味十足的嗝兒,露出了個人一臉向往的神情說:“謝雲啊,我之前在陸小爺家門口見過一次謝雲!操,那女人是真的漂亮,胸大腰細,那屁股……都不知道坐腿上得多來勁!”
陸鸞抬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修理廠裡沒開大燈,黃毛壓根沒注意對麵的目光,隻顧著自己搖頭晃腦,停不下來:“長得漂亮,說話也嬌嬌俏俏,這麼個極品給了許湛那傻逼玩意,真是便宜他了!”
“可不是麼!”那日和黃毛一起潑油漆偶遇謝雲的那人也在,“哪天後來黃毛說那是許湛的馬子,陸小爺還說不是……這下倒是一語成讖了!”
“操,你還會說成語!”
“那是,哥也是有文化的人。”
一群人再次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陸鸞捏了手裡的啤酒罐,“哢滋”的一聲響,那啤酒易拉罐就成了一張擰著的鐵餅……距離陸小爺最近那人先接收到從他身上飄來的陰冷氣息,一臉懵逼地收了笑。
與此同時,陸鸞站起來,手腕一動,手裡的易拉罐成弧線穩穩投入不遠處的垃圾筐中。
“哐”的一聲,仿佛帶著無聲的情緒。
這次,修理廠裡是真的安靜下來。
“少開黃腔,”他說,“想破了天,那女人會有坐你大腿上的一天嗎?”
那必然是……
沒有的。
低沉而冷漠的提醒將前一秒還在荷爾蒙沸騰的馬仔們拉回了殘酷無情的現實。
沉默的威壓四散開來,仿佛被無的手扼製住喉嚨,他們張大了嘴望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像有點不太高興的老大,集體失聲。
*
陸鸞退出群聊後,大家砸吧了下嘴也覺得索然無味,索性散了各找各媽。
此時最先破壞氣氛的人已經回到他自己用的休息間,倒在床上。
按照正常理論,他關於謝雲和許湛難得的好奇心已經完全得到了滿足,現在他可以將之拋之腦後。
陸鸞翻了個身,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