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嘉寧長公主 謹鳶 9112 字 8個月前

趙樂君沒有想到楚弈會背著自己給洗衣裳。

她從小錦衣玉食,即便在軍營呆過不短的時間,都是有銀錦一應使女跟著,從來就沒有操心過自己吃穿。

今日見到楚弈親力親為,是詫異,想要看個清楚,結果就把衣服給扯裂了。

這會兩人都坐在營帳內,相對無言,她從來沒有那麼尷尬過,把彆人對自己的一腔好意給毀了的尷尬。

營帳內很安靜,帳外傳來士兵操練的聲音,錚錚男兒聲勢浩蕩,讓趙樂君不知不覺把視線落在繃著臉的楚弈身上。

他袖口還是濕的,被剛才洗衣的井水打濕,成了深色的一片。

他亦是錚錚鐵骨,當年那樣的天氣,寧可受凍也將自己用井水衝洗乾淨再來見她。可他對自己也滿腔柔情……隻是以前從來沒有表達出來。

“你袖子還是濕的,去換一件吧。”

趙樂君默了半天,抵不過心頭淌過的暖意,出言關切。

楚弈心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暗暗舒了口氣,沒有回話,站起身去找了衣服依言換上。

他衣服多是黑色,綁好束帶,抱著那一身換下的離開。

——他這又是去洗衣服嗎?

她一愣。

楚弈這裡好像不管什麼主將還是副將,身邊都沒有小兵伺候。

那她剛才多嘴一句,是又給他找麻煩了。

趙樂君懊惱地皺眉,眼眸中猶豫一閃而過,跟了出去。

楚弈果然是再回到水井前,謝星被讓看著剛才那盆衣服,鼻頭迎風吹得通紅。

見到義兄來了,還加了衣服,忙蹲下給幫忙。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卻是探了過來,就那麼泡進冰涼的水裡。

“我……自己的,自己動手就好。”

謝星見到她過來,雙眼都亮了,想到以前在鄉下,村民常常都是兩夫妻一起到溪邊洗衣服。他當即站起來,嘿嘿笑著跑走了。

楚弈卻是把她手裡的衣服又給扯了回去:“你不會。”

高高在上的公主,恐怕連帕子都沒擰過。

趙樂君被噎著了,直接再搶過來,悶聲說:“不會了還不能學?!”

語氣裡有著不滿,楚弈倒隨便她了,視線在她已經在水裡凍得發紅的指尖看了眼,很快挪開低頭搓洗自己那一堆。

趙樂君就觀察著他,有樣學樣,可搓了幾下就手臂發酸,雙手也凍得發僵。

不服輸的性子讓她忍耐著,一點點把自己衣服上的泥點都搓乾淨,見他過水擰乾,也跟著學。

和離的兩人居然在井口邊上蹲著一起洗衣服,有路過的小兵見到,轉頭就宣揚出去了。

沒有去操練的副將聞聲都偷偷跑到一邊看熱鬨。

心想他們將軍厲害了,居然讓公主跟著洗衣服!

楚弈發現副將跑來偷窺,回頭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通通都作鳥獸散。再一回頭,就見趙樂君吃力的提著衣服擰水。

她巴掌大的臉憋得通紅,紅唇微張,輕輕喘息著,動作笨拙,顯得她有些狼狽。

他什麼時候見她吃虧過,嘴角不自知往讓揚了揚。

堂堂長公主,也是有不會的。

然後長臂一伸,把吸滿水的衣服下擺撈過來,三兩下給擰好,扯過來轉身回了帳。

因為她過來,帳子裡都生著炭。

楚弈把濕衣服都搭在架子上,圍著炭爐一圈。

等一切做完,他剛換的衣服還是濕了,赤|裸裸告訴著趙樂君,她就是在給他添麻煩。

趙樂君自己的袖口和衣襟衣擺也濕著,索性跟洗乾淨的衣服做堆,圍著炭爐烤乾。

她一轉頭,就發現楚弈已經離開了,心想他真是牛脾氣。可望著一片的濕衣服,她居然莫名想笑。

楚弈站在外頭,聽到裡麵傳來幾聲愉悅的低笑,扯了扯自己濕濕的袖子,也翹起嘴角。

傍晚前,一支斥候小隊先回了城,告訴楚弈北胡人防護得十分嚴密,從高處也探不清北胡人兵營。

楚弈凝神想了片刻說:“等另兩隊的消息吧。”

有一隊擅長潛伏,不知能否靠近。

在楚弈收到消息的時候,姬老太爺也派了親兵到上郡找趙樂君。

“將軍是想問公主什麼回去,太子殿下從洛城送了信過來。”

說罷遞上信。

趙樂君接過,湊到油燈下看。

太子在信裡說洛城如今局勢平穩,帝王下了旨意後,霍廷和南陽王都願意到洛城來麵聖,鐵礦一事已經由太尉出麵,直接讓朝廷的士兵去各方先接手清點。另外就是魏衝已經回到洛城,陳後和恒王求了幾回帝王,帝王也沒有把她父親給放出來。

她快速看完,心頭總算輕鬆一些。

帝王總算是看在大局上,沒有堅持發動內戰。

送信的親兵見她看完信了,和她說:“將軍說如果公主已經決定,那就儘快回去。將軍說已經不必要再等所謂的時機,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外祖父的話她明白的。

他們先前認為收複北地的時機是消去帝王猜忌之後,如今不顧及了,也就沒有什麼好再拖延的。

楚弈這裡可以先不出兵,但是占了一半北地的姬家軍必須把胡軍給清出去。

她收了信,轉身就去拿過鬥篷穿上:“我去見見楚將軍,見過後就走。”

從這裡回去北地不過三個時辰的時間。

趙樂君出去一問,才知道楚弈在和副將議事。她低頭想了想,上郡是楚弈地盤,她不好去聽他的軍務,就留下話給那個士兵:“你跟你們將軍說一聲,我先回北地了,有緊急情況會燃烽火……”

說著又覺得不妥,轉身回去,寫了封信讓轉交,這才帶著自己的人直接離開回北地。

楚弈剛從副將那裡出來,士兵就把信遞上,說姬家軍來人,長公主走了。

他拿著信出神片刻,沒有拆開,而是先回到住處。

他們早上洗的衣服還搭在架子上烤著火,先前伊人坐著的位置空空蕩蕩,耳邊卻還有她今日愉悅的那聲低笑縈繞。

他握信的手指收攏,嗤笑了一聲。

她向來是這樣冷心冷情的,說走就走,就是她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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